九神大陸,煜日國,日煌城,寒王府。

亭台樓榭,廊回路轉,雕梁畫棟,環山銜水。

月色下的景致更是千變萬化,別有一番洞天,那蒙著一層層薄霧的紅牆琉璃瓦顯得神秘而安靜。

在這一片靜謐聲裏,一聲聲的哭泣聲顯得有些突兀,擾人耳目。

順著聲音尋去王府後院,一座簡陋可以用破爛來形容的院子出現在眼前,有別於前院的輝煌耀眼,這處的幾間破屋子顯得有些寒酸。

隻有一間屋子微閃著些許光亮,那哭泣聲正是從那間屋子裏傳出來的。

一個丫鬟樣的女子,低垂著頭撲在床邊,破舊的木板床在她大力的搖晃下,發出吱吱的聲響,那哭泣聲正是傳自這女子的菱口。

木板**,一個麵色慘白的女子仰麵躺著,慘白的臉蛋卻有著傾城之色。美目緊閉,眉頭微皺,那憐人模樣倒是惹人想要上前撫平那額前的憂傷。

“小姐,你醒醒,不要丟下碧月一個人。”

床前跪著的女子,小手緊抓著**的女子細腕,那聲聲哭泣變成了句句呐喊。

慕琉璃嚶嚶的哼了聲,覺得渾身像被巨石碾壓過了般,那整個身子裏連骨頭都是酸痛的。

耳邊吵人的聲音一直在響著,讓她不得不轉醒過來,動了動手指,轉而睜開美目。

刹那間,那琉璃般的眸子閃著不悅的寒光,為那傾城絕色添了幾分冷清的氣息。手臂一甩,甩掉手上的束縛,在床板上一撐。人已經坐了起來,兩手在胸前,擺了個兩個手刀的姿勢。

碧月被一股力量甩開飛撞在幾米開外的門上,嚇到大叫起來,“啊……”

“閉嘴。”

慕琉璃蒙了一層寒霜的眸子直視那大叫著的丫頭,若是以往擾了她清夢的人,最好回去數數自己的肋骨有幾根是完整的。剛剛她隻不過是輕輕一揮手而已,連一成的力氣都沒動用,這丫頭還敢在那鬼喊鬼叫。

碧月見**的慕琉璃已經坐臥了起來,而那聲閉嘴正是從那她嘴裏傳出的,一下子驚喜過了頭。失神愣在了那,半晌才起身,一瘸一拐的奔回了床邊,“小姐,小姐,你醒了,真的醒了。”

那手想要去拉扯那慕琉璃的衣袖,卻被她的一個眼神,嚇的縮了回去。

這小姐是怎麽了?

那眼神駭人的很,她都不敢看向她了,碧月兩手尷尬的擺在身側,依舊很開心地看向慕琉璃,那眼裏閃著喜悅的淚光。

慕琉璃隻是輕輕看了眼她,而後發現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太正常,是的。坐著的她腹部高高隆起,伸手試探了過去,硬邦邦的,就像是懷了孕的女人。

剛想問個明白,卻發現腦袋裏有著懷孕的記憶,是的,她記得自己懷孕八個月了。

不對,不是她的記憶,是這個身子前一個靈魂的記憶。

該死,狠狠地咒罵了聲,那老頭所說的正常人的身子,就是這副大肚婆的模樣?

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慕琉璃那眸子除了寒冰又多了一絲不快。

“碧月?”

斜眸清冷的朝向麵前的女子叫了聲,她記得這女子叫碧月。

碧月一聽她喚自己的名字,馬上開心地應了聲,“小姐,碧月在?”

她家小姐還是記得她的,隻是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本還有著上前的心思又被嚇的打住了。

“我睡了多久?”

為何她感覺到肚子裏空****的,餓得很。

碧月扳了下手指,算了下道,“五天五夜了。”

五天五夜?

這身子倒是能挨的很,五天五夜卻隻是感到饑餓而已,沒有半點頭昏眼花的不良症狀。

“去弄些吃的過來。”

慕琉璃掖好身上的衣裙,把腳搭放在床沿,低頭尋著鞋子,那圓滾的肚子整個是個累贅,大大的影響了她的動作。

乘著碧月去弄吃的功夫,慕琉璃在腦袋裏把這身子以前的記憶好好地過了遍。

這地方正如那老者所說,是九神大陸,九神大陸按照國家強弱從高到低分為禹溪、開雲、巨野、北辰、占極、敖漢、煜日、赤峰和突濛九大國,而她現在所處的國家正是不算什麽強國的煜日國。

她現在這身子,與自己同名同姓,慕琉璃。右相家的二小姐,一年前嫁給了煜日的寒王拓跋寒,這肚子裏的種正是那拓跋寒的。

拓跋寒,煜日的寒王,人稱“殺神”,性格暴虐、冷血、無情,嗜殺成性,慕琉璃在腦海裏搜索著關於這拓跋寒的記憶,卻隻得到這簡單的幾個詞。

除了這幾個詞,就是這身子躺在那男人身下,歡愛的場景。男人那嗜血的眸子從未正視過她,毫無感情的粗暴動作,他為的隻是能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而這慕琉璃的肚子倒也爭氣,在寒王出征的前一天得到了懷上的喜訊,初為人母的她,在這從未有子嗣活下的寒王府整日膽戰心驚的過著日子。

前八個月,倒是平安無事,沒想五天前卻被人從身後打暈,直接扔到了枯井之中,這般狠毒的作為分明是想一屍兩命。

昏迷的前一秒,還拚死的保著肚子裏的孩子,一個並不愛她的男人的種,卻還用生命護著,慕琉璃開始為這身子的前任主人感到不值。

一個膽小懦弱的女子在這亂世之中,沒有親人的庇護,沒有丈夫的疼愛,更沒有可以相信的朋友,如浮萍般飄零的活著。

然而,那隻是以前,現在九神大陸之上,傷她慕琉璃者決不饒恕!

碧月端著從廚房弄來的幾個硬硬的饅頭進了屋,青瓦碟子邊上搭著一小筷子的鹹菜絲,僅此而已。

慕琉璃起身移到桌邊,用筷子扒拉了幾下鹹菜,“廚房隻有這些東西了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是這寒王府的正妃,這慕琉璃再不受寵也不該是隻有吃那饅頭鹹菜的份吧。

碧月為難地看了看桌上的饅頭,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小姐,這王府廚房裏管事的張大娘是媚姬的奶娘,有那媚姬授意故意為難小姐,明知小姐生病懷孕還不給吃的,這幾個饅頭還是廚房的丫鬟偷偷留給我們的。”

一個小小的廚娘都敢這麽放肆,慕琉璃這正妃當的可真是失敗,再看看這破爛不堪,風吹就倒的屋子,她可沒了那吃飯的好心情。

“走,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