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慕琉璃銀光一凝,凍得那大夫猛打噴嚏,“怎麽會中毒了?”

那大夫被她這麽冷眸盯著,嚇的渾身打著顫,“小的,小的不知。”他就是個大夫,又不會卜卦算命的,他怎麽會知道這小世子是怎麽中的毒呢。

拓跋寒眼神倏地沉下三分,“不知?你倒是說說你還能知道些什麽!”

廢物,全是廢物,看著大**難過的小家夥,他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紮了一般。

慕琉璃頓時懵了,這事隻要一牽扯上她的兒子,她便像變了個人般。腦袋也不再靈光清醒,抱起**的小家夥在懷裏輕輕晃悠著,“乖,乖,娘知道你難受,娘這就去找人來救你。”

急著看向拓跋寒,“拓跋寒,怎麽辦,是誰下的毒?這裏到底誰會解毒?”

聽著那懷裏越來越弱的哭聲,慕琉璃整個人都快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眼裏蓄著淚,鼻頭一酸,忍不住的滴了下來。

拓跋寒驚呆了,這女人也會哭,也會流淚,他以為她根本就是個沒血沒肉的怪物。

這世上沒什麽東西能影響她,卻沒想小家夥能把她逼哭。

一陣不舍由他心底浮起,上前安慰道,“沒事的,你看他隻是哭鬧看來這毒並不是致命的,我們去問問那毒修羅宮逸,他是專門研製毒藥的,他一定了解。”

難得他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馬上想到宮逸是用毒方麵的高手。

“好,好,我們這就去找他。”

慕琉璃抱著兒子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直奔那宮逸的帳篷。

拓跋寒緊隨著也跟了過去,留下嚇的軟了腿的大夫,縮在床便抹著額頭的冷汗。

剛剛寒王發怒了,他一度以為今日是逃不過了,還好天不亡他。

宮逸躺在**冷哼著,剛剛銀麵人那一掌直對著他的胸口,他完全中了招,現在使不上力不說,連說話都覺得那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痛。

獨孤傲滿臉抱歉地看著**的男子,他最親的兄弟,此時卻傷的連話也說不出了,“老二,你好生養著,別說話。我已經飛鴿讓老三過來了,你與十三都傷的不輕,得盡快醫治。”

宮逸一聽那獨孤傲又提起了施樂,縱使受著傷也滿臉不服輸的斷續道,“大,大哥,你,你讓那家夥來幹嘛!我不需要他幫我。”

欠那家夥一個人情,那他也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獨孤傲麵色一沉,口氣硬生生的道,“都這時候了你還耍什麽牛脾氣,我讓老三來治你的,有什麽不滿你衝著我來。”

兩人都是他的兄弟,他卻不知這兩人怎麽變得這般水火不容了,看來他這大哥做得太失敗了。

“這……哎……”

宮逸看著獨孤傲那發綠的臉,知道此時多說也隻會徒增他的怒氣,而大哥這也是為了他好。

再說了,那小十三傷的不輕,也隻有那人才能讓小十三恢複成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子。

心底已經想好了,到時那人來了,他抵死不從便好了。

慕琉璃風風火火的衝進宮逸的帳內,直接單手抓起那躺在**喘口大氣都困難的男子,“起來,幫我看看他這是中了什麽毒。”

宮逸一口鮮血本是堵在喉嚨的,被她這麽一抓,直接噴了出來,撲哧一聲弄的慕琉璃滿身都是。

“二弟……”

獨孤傲關切的上前,扶住宮逸那坐都坐不穩的身子,有些不解地看向慕琉璃,“琉璃,你這是幹嘛?”

他雖對她有意,可卻不能由著他這麽對待自己這已經重傷了的二弟。

“他不是毒修羅嗎?好,讓他看看小家夥中了什麽毒。”

慕琉璃語速有些急著道。

把那懷裏的小鬧鬧遞到宮逸麵前。

那小家夥此時渾身滾燙,燙的她的手都有些抖了,還好拓跋寒上前穩住她的手臂,才安穩的把小家夥遞到宮逸的麵前。

“中毒?”

獨孤傲低首看向她雙臂遞過來的小家夥,那皮膚紅的有些異常,眼神也有些發愣。

“中,中毒?誰下的毒?”

毒修羅宮逸也稀奇的看了過去,有氣無力的手慢慢搭上小鬧鬧的小手腕,號了下脈又看了看那小子的症狀。急著拉開那小家夥的衣服盯著那心口的一個拳頭大小的紫紅色印記,馬上臉色一變,“火刑焚心!”

“火刑焚心?那是什麽東西?怎麽解?”

慕琉璃語氣冷的讓人發寒。

“火刑焚心!”

獨孤傲也大叫了聲,看向那宮逸又不確定的問了句,“二弟,你確定是那毒?”

“當然,我自己製的毒我自己會讓錯嗎?”

宮逸為了證明自己話的可信度,脫口回道。

“你製的毒?這毒是你下的?”

慕琉璃突然全身充滿殺氣,盯著宮逸冷冽的氣息讓整個帳內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宮逸被她看的全身發麻,馬上辯駁道,“我怎麽可能去毒你的兒子,隻是今晚對陣那銀麵人的時候,我拿出來對付他了,但當時被那銀麵人破了啊!怎麽會讓這小家夥沾到了呢?”

他也是一頭的霧水好不好!

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下毒毒這女人的寶貝兒子!

看著一臉肅殺之氣的慕琉璃,宮逸吞了吞口水,幹澀的道,“我想是那藥粉殘留在空中,還有部分沒消散,才會讓這小子著了道的。那殘留的藥粉雖少,對大人沒人害處,可小孩子就……”

聲音越來越小,那後麵的話他不說,大家也能猜出了。

可這真的不能怪他,他那時候一心對敵,哪裏想到這後麵發生的一切啊,這麽多的湊巧卻不是他能料到的。

“解藥!”

慕琉璃聽不進去他這一大堆有的沒的,冷冷地道。

她現在隻要她兒子安然無事。

解藥?

宮逸頓時腦門一熱,怯生生的嘟噥了句,“我是毒修羅,隻有毒沒有解藥了,看那女人的眼神不會直接殺了他吧。”

他一向致力研究出施樂解不了的毒藥,卻從未研究怎麽解自己的毒藥。

“沒有!你說沒有!”

慕琉璃摟過兒子,喘著冷氣拔高了音調大喊了聲,沒了以往萬事無謂的態度,沒了以往雲淡風輕的表情,此時的她就像隻發怒的母獸。

若不是懷裏抱著兒子,此時袖口的匕首早就插進了宮逸的脖頸,雖不是他下的藥,可卻全因他而起。

他現在倒好,跟她來一句沒有解藥!

獨孤傲也感覺到她渾身散發出的殺氣,輕咳了聲,“琉璃,我二弟他也是好意卻沒想會傷到他。”

拓跋寒臉色沉的都能擰出水來,黑眸裏藏著說不出的東西,可卻殘留著僅有的自製力,環住慕琉璃的肩安慰道,“你別急,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可他現在已經出事了,你們給我聽著,若是他有個好歹。我慕琉璃不會饒了你們任何一個人,那銀麵人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你——宮逸,我一樣不會繞過。”

說她狠毒也好,說她不分是非也罷。

宮逸真是有苦難言了,早知今夜那事,他不去湊這熱鬧便好了,留在帳內陪著十三也不會出這等事。

等等,解毒,他想起來了;醫書上有記載,九尾火狐的靈血可以解百毒,而那女人身邊的小白狐不正好是九尾火狐嗎?

“那個,我聽說九尾火狐的血能解百毒,我想我這點不上台麵的毒,它肯定也能解。”

這會他可不敢再誇自己的毒有多麽多麽的厲害。

“坎肩”,慕琉璃一聽那宮逸的話,心頭一震,她怎麽沒想到?

對啊,“坎肩”可是九大聖獸的九尾火狐,它的血可以解百毒她早就知道的啊!

怎麽愣是沒想起來呢!

抱著兒子又急著衝了出去,“坎肩”正在蕭戰忌的籠子邊打著盹。

這一整夜的就沒睡個安穩的覺。

這剛閉上眼沒多久,就被慕琉璃一腳給踢醒了,還沒反應過來呢,爪子上就被匕首劃了一下。

當疼痛傳來時,慕琉璃已經取了血滴在了兒子的嘴裏。

“寶寶乖啊,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

靈血順著匕首滑落到拓跋鬧鬧的嘴裏,小家夥雖然哭鬧著卻不忘吧唧著嘴巴。

“坎肩”看著自己的傷腿,瞪大了眼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女,主人,你這是幹嘛?小家夥怎麽了?”

雖然對這小家夥怨聲連連的,可他若是真出事了,它那心裏也不好受,怎麽說自己也是被他玩到大的。

“中毒?”

它的血隻有一個用處,那便是解毒。

見慕琉璃依舊沒回它,隻好訕訕的自語,“下次能不能通知我一聲,也好讓我做好準備。”

它的血再多也禁不住她這麽一會一匕首的割啊。

慕琉璃一門心思放在兒子身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懷裏寶寶的變化,感受著手裏小身子上溫度的變化。

小家夥先是哭聲慢慢變小了,後來才漸漸變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骨碌碌的轉著,盯著自己的娘親咧嘴一笑。

聽到了熟悉的咯咯咯的笑聲,拓跋寒和慕琉璃才都放下了心。

“沒事,他沒事了。”

慕琉璃喜極而泣,一雙淚眼看向拓跋寒,開心地道。

“嗯,他沒事了。”

拓跋寒長臂一伸把一大一小都圈到了懷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此時在深刻體會到那種心從低穀回到高空的感覺。

想到剛剛那驚魂的一切,不覺的收緊了手臂,感受著那種懷裏真實的存在感。覺得那空**的心裏突然被塞的滿滿的,那種有點酸,有點甜的感覺,讓他無比的滿足。

慕琉璃也鬆了口氣,整個人突然像被什麽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拓跋寒的臂彎了,享受著他那堅實的懷抱。

她承認她此時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臂彎,她承認她也有軟弱的時候,她承認她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懷抱。

第二日,計劃如慕琉璃製定的那般,獨孤傲飛鴿過去接了蕭戰厲的生意。

而蕭戰厲也以為這次可以一舉除了蕭戰忌這個阻礙他奪得皇位的絆腳石,可有時候,自信滿了便會生出些意外來。

修羅殿在巨野的分殿本是宮逸負責的,現在宮逸受了傷自然是沒辦法出手了,最後卻是慕琉璃想了個冒充頂替的法子才騙過那蕭戰厲的手下。

慕琉璃的目的是讓他們兩兄弟自相殘殺,到時便無暇分心再來這敖漢鬧事了,而現在兩人的關係本就不算融洽,隻要能讓蕭戰忌知道是他哥哥派人來殺他的,他自然會懷恨在心。

蕭戰厲也在慕琉璃的誤導下以為是蕭戰忌讓人偷了他的護身玉石,這兩人的誤會越深越大,敖漢便越安全。

所以慕琉璃和獨孤傲他們在蕭戰忌的麵前演了出好戲,讓他明白自己若不回去爭奪那皇位,別說他這二皇子的身份了,就連這條小命也會很快保不住了。

另一方麵,銀麵人和黑影青蒙他們一直找不到救回蕭戰忌的法子,隻好妥協湊齊夜雪所要的黃金白銀雙手奉上。

慕琉璃那邊戲也演足了,此時蕭戰忌恨不得馬上殺了蕭戰厲,而蕭戰厲也想殺了那蕭戰忌。

這樣的好機會,她們自然不會錯過,開開心心的放了蕭戰忌回去,讓他們兄弟兩窩裏鬥個痛快。

施樂在治好了夜炎的傷後便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邊境,他從未覺得自己這神醫當的如此累人。

麵對**躺著的遙蓮,上前便是一頓的臭罵,“我說你這小子,是傷上穎了是吧?嫌我整日裏的沒事幹,替我找點事做做是吧?”

上次那傷廢了他不少的靈丹妙藥才治好了的,這才過了多久,又開始惹事了。

就料定他這做三哥會救治他是吧。

遙蓮一臉苦瓜相,真心的冤枉了,他怎麽知道。這年頭三行以上同修的高手那麽多,而且還都被他給撞見了,是他命衰還是流年不利呢?

“三哥,這真怪不得我,你知道嗎?那夜的打鬥有多激烈,九大聖獸裏的兩大聖獸都出來了,我能活著純屬奇跡。”

這會提高九大聖獸,他這心還激動著呢,若是哪一日他能弄一隻在身邊,他絕對會帶著它走遍全大陸去炫耀下。

“九大聖獸,你小子不會腦袋也壞了吧?”

施樂探身下去摸著那遙蓮的腦袋道。

這腦袋要是壞了,可真不好救治。

“真的,三哥,別說十三我有好事沒跟你說,那女人,就是那女人。”

遙蓮躺了幾日腦袋都有些不靈光了。

“誰?哪個女人?寒王妃那妖女?”

施樂不費力氣的猜到了答案。

“對,就她,她居然有隻聖獸,還是九大聖獸裏的九尾火狐。”

他永遠記得那東西的長相,那般的震撼,那般的帥氣,“真的是九條尾巴,全身赤紅色,比馬牛都要壯上幾倍,那一爪子揮下去,一棵比我胳膊還粗壯的樹瞬間倒下。”

說著那手還比劃著。

施樂一直以為他是在說胡話,根本沒把他那話放在心裏。

卻沒想出了帳門就看見恢複本體的“坎肩”在帳外曬著太陽,一時接受不了直接昏了過去,最後被人一桶冷水潑醒了,別提有多狼狽了。

“怎麽?神醫也會暈倒?”

慕琉璃眼眉一笑,用譏誚的語氣說道。

“我還以為神醫跟神仙差不多的呢。”

所有的危險都解除了,心情大好,不免開心玩笑來。

碧月也捂著嘴笑道,“小姐,我看是”坎肩“長的太恐怖了。”

天知道她第一次看見時也光榮的昏了過去。

用了一整天才消化了這個大家夥就是那小白狐的事實。

夜雪也湊上前,瞥了眼渾身滴著水的施樂,忍不住捧腹大笑,“我說笑修羅,至於嗎?膽子怎麽就這麽丁點?”

拇指和中指還比劃著。

被三個女人圍著恥笑的滋味如何,施樂是深刻體會到了,此時他隻有一個想法。便是殺了這三個人滅口再自殺,可這女人他又打不過,隻好把不爽吞在肚子裏,心裏嘟噥著,有本事以後就別找他治人。

惡狠狠地瞪著一臉無辜的“坎肩”,聖獸了不起,聖獸就可以出來嚇唬人了?

“坎肩”舒服的一聲怒吼又把他給驚的縮了縮脖子,那樣子像極了被嚇壞的小姑娘。

宮逸在**聽到整個軍營裏已經傳開來的笑話,笑的合不攏嘴,沒想那家夥能被嚇昏過去,真是丟他們修羅殿的臉。

“我說你,笑夠了就適可而止吧。”

施樂眉宇間壓著怒氣,本就夠憋屈了還要承受這毒物的嘲笑,真他媽的窩火。

“怎麽?笑也犯法了不成?我,啊!你想殺人滅口不成?”

心口被施樂一按,痛得大叫起來。

“笑不犯法,隻是我是大夫,若是醫死了人也不犯法。”

施樂狠狠的回了句。

他娘的,他有種想殺人的衝動,該死的聖獸,該死的大嘴巴女人。

他這一輩子的英明算是全毀了,毀了。

那女人絕對是他的瘟神,讓他從人人敬佩的神醫變成一個人人譏笑的對象。

宮逸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著,“哎,膽小鬼,你在我胸口撒的是什麽?”

胸口的涼意讓他忍不住問道。

“毒藥!毒物!”

施樂回嘴道。

獨孤傲看不過,插了句,“好了,你們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