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挽著那纖細的身子,一臉的心痛,細心地替她擦拭著滿身的淤泥,那爽深邃的眸子裏不知什麽時候布滿了叫愛意的東西,“我們得找個有水的地方,把身上清洗下。”

抬眼看去,這清一色的全是泥人。

風沄不情願的遞了點水給黑影和他的兩個活著的手下,大家一時恢複不過本來的強壯身體,卻也能將就的走幾步了。

這片沼澤地根本過不去,隻好換了條路繼續往林子深處走。

好在這是雨林,且一路走來隔段路就能遇到個水源,大點的有寬廣的河流,小點的就是個不大的池塘。

幾人晃晃悠悠的走了一裏左右便聽見潺潺的流水聲了,風沄驚喜地叫喚著,“好像是水聲,我先去看看。”

說著把風瀟的手搭在同樣力氣稀薄的風飛肩上,讓兩人互相依靠著,這身子便飛出去了。

慕琉璃整個人是被拓跋寒抱在懷裏,隻是這麽短時間的休息,力氣也恢複了些,纖指戳了幾下某人的胸膛,“我下來自己走。”

剛剛是真的沒力氣了,才由著他這麽抱著的,現在能自己走了,自然不會再依仗著他了。

雖然很貪戀這個溫暖堅實的懷抱和那獨有的舒服味道。

“沒幾步了,到了我再放你下來,你再休息下。”

他知道自己對比她來說,真的很沒用,不會辨識毒物。不能入泥潭裏救人,現在隻有這簡單的抱著她走路的活他還是能勝任的,而且幹的樂在其中。

慕琉璃見他那腳步和手臂都穩的很,嘴角一挑,沒想著男人看著不算壯碩,力氣卻這麽大。

雙臂盤上他的肩頭,手指在他頸後交叉,把頭枕在他的肩頭,輕輕的嗯了聲。

風沄屁顛的又跑了回來,一臉笑意,“爺,前麵有條河,很大的河。”

邊說那手臂還扯開很大比劃著。

上前一手扶著風瀟一手架在風飛又向這那方向走去,拓跋寒也加快腳步,此時每人身上都黏黏的濕濕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本是軟玉在懷的,現在可好,全是泥水。

把原本那白皙嫩滑的皮膚都遮了起來。

幾人走了有百米遠,終於在一群一人高的樹叢後見到了那風沄嘴裏說的那條大河。

說實在的,這河要比他手臂拉長那麽一比劃的寬度要寬的多得多了。

經過鱷魚那一役,風沄現在要警覺的多了,剛剛在岸邊觀察了很久確定沒有什麽危險在喊的大家,“爺,這裏沒有起先我們在河裏遇見的那怪物。”

“嗯,大家都趕快清洗下吧,今晚便在這過夜。”

拓跋寒尋到了人並不急著趕路,再說這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疲憊的根本不適合再繼續趕路了。

風瀟拽了下風沄,搭話道,“什麽怪物,我怎麽覺得你們三人就好似沒遇到任何危險一樣。”

哪裏像他們都隻剩下一口氣來。

“怎麽沒有危險,毒蟲毒草,巨大的水裏的怪物,比老虎還大的猛獸我們全遇上了。”

風沄扳著手指數著,繼而一揚臉,“不過,再厲害的野獸毒物見到咱們夫人也得讓路。”

說著邊撩著水清洗身子便說著他們這一路的經曆。

把風瀟和風飛聽的是一愣一愣的,直誇慕琉璃的神奇。

那眼裏全是佩服看向慕琉璃。

慕琉璃從拓跋寒懷裏滑下,伸手在岸邊先是掬了捧水把臉洗了個幹淨,才在那河邊看了半天。這河好似真的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而且奇怪的是,這一路延伸的毒草在這河邊也斷了生長。

確定沒事了,便一頭紮進了河裏,全然不顧那身後還站著幾個大男人,再正常不過的大男人。

可某男人卻不能當做沒事人,黑眸對著那其他幾人,大喝了聲,“全都給我轉過身去,誰敢看我便剜了誰的眼。”

慕琉璃卻如魚兒般在水裏遊得異常暢快,剛剛的那剩下的疲憊也消失無蹤了,從水裏猛的探出頭遊向拓跋寒身邊拉著那還在岸上的泥人便往水裏拽,“就算你喜歡一身的淤泥味,我也看著難受,趕快洗幹淨。”

拓跋寒隻盯著那全身濕透,曲線盡顯的女人失了神,一個不小心被她拉下了水,撲騰了幾下便向這那魚兒般的身子追了過去。

這水舒服的很,把那一身的黑泥洗幹淨了,也同時帶走了他一直緊繃著的神經。

爽朗的一笑大手向慕琉璃的纖腰環了過去,“回來,不許往深處遊。”

這女人這會是當真放開了玩了,可他卻還是怕她出什麽意外,大手把那亂動的身子禁錮在自己懷裏。

慕琉璃在水裏雙腿一蹬,整個人從水裏躍起,手臂掛在他的脖子上,笑著道,“你不覺得這水讓人很舒服嗎?”

舒服到她都不願上岸了,心情也變的出奇的好了。

“我隻知道你必須在我身邊。”

眼睛不巧的對上一雙呼之欲出的某物,頓時口幹舌燥起來,想著這幸好還在水裏待著呢能降降溫。

否則真能被自己這不分時機冒出來的欲火折磨死。

逼著自己移開視線,慢慢往上,卻又瞧見一張絕美的掛著水珠的小臉。那水珠順著黑發滴到他的手臂上,而那黑發糾纏著他的手臂,柔柔的弄得他的心更癢了。

浸在水裏的下半身不覺的產生了反應,把他嚇了一跳,生怕她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急著推開她,遊到了一邊,幹咳一聲,“你若要遊便在這岸邊遊,莫要往裏去,這河雖平靜卻有可能內藏暗流。”

慕琉璃比了個他看不懂的“OK”手勢,又開始玩起水來,纖細的胳膊劃著水,長腿不停的壓著水麵,一會潛泳一會仰泳的。

還來了個水上芭蕾,看的拓跋寒那叫一個欲火焚身啊。

其他幾人倒是識趣,說不準看,也就沒再朝慕琉璃的方向看去,各自洗自己的。

風瀟三人自然是怕拓跋寒的妒意,而黑影幾人則是對救命恩人的尊重與慕琉璃時刻發出的迫人寒意的懼怕。

就說這麽個恐怖的地方,怎麽會有個這麽安全無害的河流。

慕琉璃感覺到河水翻騰的同時,人已經被河水卷到了河水深處。

隻是瞬間便沒了人影。

拓跋寒緊跟著遊了過去,大喊,“琉璃,慕琉璃,你在哪裏?回答我,你給我出來。”

在那水裏尋了半天,別說是人影了,就連她的半根發絲也沒尋見。

“爺……夫人她?”

風沄隻覺得水麵晃得厲害,等在一回頭見不見了慕琉璃的身影隻瞧見拓跋寒那瘋狂尋找的身影。

“都過來尋人!”

自我安慰著,他尋不到,該是自己沒尋仔細。這河又太大了,多幾個人一定能找到的,她那麽厲害的人一定會沒事的。

風沄馬上一個猛子衝了過去,在河裏摸索著。

風瀟和風飛也不敢怠慢一齊也遊了過去,可河麵除了一片平靜便再無其它的反應了。

黑影也帶著自己的兩個手下下了水,與拓跋寒一點頭,幫著他們在河裏摸索著尋人。

“夫人,夫人……”

“寒王妃……”

“慕琉璃,琉璃……”

幾人一邊尋著人一邊喊著話。

慕琉璃隻覺得自己身子被一股奇怪的水流卷著,任憑她怎麽掙紮都無動於衷,覺得自己便是渾身的力氣也掙脫不開來。

隻能順著那水流先這麽在水裏飄著,慢慢的下降,直到腳底碰觸到一塊平地,才努力地睜開眼。

奇怪的是自己此時處在一個山洞裏,而周邊並沒有水。

難怪她不會覺得水壓壓著自己那麽的難受。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一聲聲哀叫聲立刻讓她清醒過來了。

舉著步子試探性的往洞裏走了幾步,那入眼的景象讓她輕輕一顫。

一個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的東西四肢和背上都鎖著鐵鏈,鐵鏈嵌在山洞的石壁上,而那哀叫聲正是從那東西的嘴裏傳出來的。

“四不像?”

慕琉璃第一眼便覺得這家夥跟古書上所記載的四不像有些相似,疑惑地說了句。

“什麽四不像?我是麒麟。”

“麒麟?原來麒麟長這副德行啊!”

慕琉璃恍然大悟。

“人類,你能聽懂我說話?”

麒麟一驚,喜上心頭,接著又道,“你身上怎麽會有龍九子的氣息?”

“龍九子?哦……”

慕琉璃從脖頸處拉出一根紅繩指著那繩子上係著的龍心石道,“這個嗎?這是龍心石,傳說是龍九子升天時留在人間的。”

“龍心石?你說那龍九子升天了?”

“嗯,好像是這麽說的。”

她也沒親眼見到,都是那白衣老頭說的。

“它們全都不在了?難道都忘記了我還被它們關在這雲湖底了嗎?”

麒麟一臉悲傷,它在這湖裏關了上萬年了,而那些個龍子們卻已經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剛剛感覺到龍子的氣息,它興奮不已以為是來放了它的,它還生怕它們時間長忘記了路。找不到這洞口,卷起一股水流開路,卻沒想帶進來的是個人類。

“你是被龍子們關在這裏的?莫不是幹了什麽壞事?”

不該吧?

麒麟怎麽聽也是瑞獸。

“什麽壞事?我隻是不讚成它們各自支持一國互相爭鬥罷了,我想每個國家都和睦相處,可它們卻想決出個強大的國家來統一大陸。”

意見不合而已。

“所以你沒打過它們?”

“它們是以九對一,我們可是大戰了三百回合。”

它們以多欺少贏的不光彩。

“嗯,你們的事我不想聽,借點血來用用吧。”

她可沒忘正事,突然轉移了話題,對於它們的故事就算再怎麽精彩也提不起她半點興趣。

“血?”

“你不是麒麟嗎?那你的血便是麒麟血了,那我找的是你沒錯。”

她已經很客氣了,用的是借而不是搶。

麒麟萬萬沒想到一個人類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與它說話,正想開口反駁,卻見慕琉璃上前幾步,盯著那鐵鏈看了半天,“我手裏沒有裝血的東西,我先幫你解了這鐵鏈,你待會與我上去一趟,借我一瓶血。”

一瓶該夠了吧。

又不是用來洗臉洗腳的。

“你說你要幫我解開鐵鏈?”

麒麟喜出望外,開心的叫了一聲,“好,隻要你能放我出來,別說是一點血了,隻要我能辦到的,不管幾件我都答應。”

它已經受夠了這樣被束縛在一個地方了,一萬年,整整過了一萬年啊!

好在匕首綁在小腿上了,咻的抽出,對著那鐵鏈就砍了下去,那身上的龍心石接近鐵鏈突然有了反應,發出微弱的光。

慕琉璃砍了幾下那鐵鏈紋絲不動,清風拂過樹葉還能動幾下呢,可這匕首那麽大力的砍下去卻沒半點反應。

索性扯下脖頸的紅繩,把那龍心石衝著那鐵鏈砸了過去,“既然是你鎖上的,你倒是給我把它弄開啊!”

卻沒想她這沒一扔那龍心石接觸到鐵鏈,那鐵鏈瞬間消失不見了。

原本那東西就是九子用各自的靈力鑄造的,隻要碰觸到九子裏的任何一個願意解放它的,那鐵鏈就會自動消失。

而那龍心石接了慕琉璃的靈氣,與慕琉璃心意相通,此時慕琉璃一心想打開鐵鏈的意念完全傳給了它,這才機緣巧合的打開了鐵鏈。

麒麟一躍而起在洞裏甚為歡騰的蹦躂著,沒了束縛的身子瞬間得到了自由,蹦躂了幾下才蹲在慕琉璃麵前溫順的很,“是你幫了我,我會遵守我的承諾,奉上我的血,現在我便帶著你離開這水底黑洞吧。”

它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外麵那個精彩的它已經快要忘記的世界。

慕琉璃輕點頭,一躍蹦上那麒麟的背上,兩人向著洞外碰跑去。

“為什麽這水見了你都自動避開了?”

扶著麒麟的犄角,慕琉璃甚為奇怪的問了一句。

“我隻是控製周身的靈氣逼退了水罷了。”

它可是與龍神九子齊名的麒麟獸,這點本事兒還是有的。

拓跋寒在水裏尋摸了半天,整個人都急躁的有些瘋癲了,黑發散亂地垂在肩頭。黑亮的眸子好似要射穿水麵,直達水底一般,大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深深的吸了口氣正打算鑽下水。

卻被邊上的風沄伸手拉住了,“爺,你得休息下了。”

這樣不要命的瘋狂行為很容易出事的。

“休息?還沒尋到她,我怎麽能休息?”

心一直揪著,就快要承受不住那難以言喻的心痛了。

“可是你這樣不要命的尋找,夫人就會出現嗎?你這個樣子若是夫人在天上見了定不願意看到。”

風沄現在才覺得自己壓根不會規勸人,越說那拓跋寒的臉色越差了。

“你倒是了解我的很。”

慕琉璃騎著麒麟一躍出來水麵,頓時水花四濺。

開玩笑的答著那風沄的話。

拓跋寒仰著頭看著空中笑得燦爛的女子,那一身白衣,極度淡漠不過的表情不是慕琉璃又是誰。

“夫人……”

風沄激動的大喊出聲。

其他幾人也跟著看向那慕琉璃的方向。

麒麟一躍停在水麵上,卻穩穩地站住了,慕琉璃倒不吃驚想它孬好是個神獸,這點本事該是有的。

“這又是什麽怪物?”

風瀟盯著那麒麟叫了聲。

拓跋寒沒說話,隻是拚命地往她的方向遊了過去。

慕琉璃好意答了句,“麒麟!”

“麒麟?”

他們要找的麒麟,居然乖乖地讓她騎在了背上!

黑影一驚,這女人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辛辛苦苦的弄了半天死了二十幾個弟兄,還差點丟了命,最後連著麒麟長什麽樣也不知道,可這女人居然這麽輕易地就把那麒麟給起出來了。

“還愣著幹嘛?風沄你找個空藥瓶來,這家夥的血裝上一瓶帶走。”

她這幾日都想死自己的小寶貝了,不知那小家夥過的怎麽樣,有沒有想她這個親娘。

她要盡快尋到那血誅草離開這雲夢澤。

“它願意給我們血嗎?”

就這樣簡單,他以為不需要惡鬥一場,也要拿刀比劃幾下吧,人家畢竟是傳說裏的神獸,豈會是你說放血就放血的。

“你再廢話,就放你的血。”

她要被這多嘴的家夥氣死了。

講話間拓跋寒已經遊到了麒麟的腳邊,一個躍起躍到慕琉璃的身後同樣騎到了麒麟的背上。

麒麟自然不會願意讓這麽個普通的人類駕馭自己,搖擺著想要把人晃下去,卻被慕琉璃板著犄角道,“不準傷他。”

拓跋寒穩住身子,雙臂環著慕琉璃,呢喃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慕琉璃感覺到身後男人傳來的顫抖,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輕聲應道,“拓跋寒,我沒事。”

不但沒事,而且還好的很,體驗了下在水底睜著眼暢遊的感覺。

“拓跋寒,你看,我們尋到了麒麟血了。”

晃悠著手裏的瓷瓶,慕琉璃嘴角掛著笑。

而麒麟卻隻能銜了棵草藥覆在傷口處,這女人一刀下來可真不含糊,這可是第一次有人敢拿刀直接戳向它的,不過為了自由,這點傷又算什麽呢?

見它銜著草放在傷口,慕琉璃突然想起了血誅草的事來,急著讓風沄從包袱裏取出那藍銘給拓跋寒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