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其他人也都噓聲一片,“那右相家的小姑娘真是好酒量啊!”

“就是,就是,那麽烈的酒,我喝上一壇便能醉的不省人事了,可她那麵上卻看不出一點喝醉了感覺。”

慕思煙也拉著慕天風的衣袖道,“哥,她怎麽會有那麽好的酒量,我記得以前她是沾上一杯就會睡上一整天的人。”

滿臉驚恐地看著依舊有條不紊的舉著酒壇慢慢飲下的慕琉璃。

慕天風也是俊眉輕擰,眸子裏帶著驚色,“我也不明白琉璃她為何會突然間好似變了個人一般。”

凝視著眼前看似柔弱卻氣場強大的女子,感覺著是那麽的陌生。

不管是眼神還是對她說話的態度,就算她以前是假裝的吧,可一個小女孩怎麽會一裝便是十幾年,那是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堅持過來呢。

“正是,我也覺得她根本不像以前的那個琉璃了。”

慕思煙也跟著小聲應了聲。

以前的她怎麽敢那麽盛氣淩人的與她說話,現在的慕琉璃就是稍稍看她一眼,她也會覺得渾身打著顫。

皇後又被慕琉璃搶了風頭,雙手抓著椅把,氣的直咬牙,卻強作歡笑,“寒王妃真是好酒量!”

慕琉璃神情淡然的很,心底卻不由的有些埋怨那還在拚命灌著酒的朱礫,她現在確實沒什麽醉意,可這七八壇酒下肚了,她已經憋得很難受了。

朱礫雖是酒壇子裏泡大的主,可畢竟還是有個量的,灌了十壇以後實在是撐不住了,滿臉通紅的看向慕琉璃笑盈盈的滿是醉態,“寒王妃好,好酒量,朱礫不得不佩服,朱,朱……”

指著慕琉璃朱了幾聲,轟然要倒地的模樣,慕琉璃忙著扔下壇子上前扶了過去。

心底知曉她是個女子,便也沒什麽顧忌。

拓跋寒卻看不慣那朱礫攀在慕琉璃肩頭的手,摟著兒子滿眼不悅,瞧著兩邊愣站著的宮女道,“都是死人不成,大皇子都醉了,還不上去扶著去。”

宮女們忙著慌手慌腳的迎上了前,一左一右的把慕琉璃身上朱礫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勝負顯而易見,慕琉璃安安穩穩地站著還能彎腰俯身謝恩,說話也清晰調理的很。

而那邊的朱礫則是歪著頭爬在桌子上,嘴裏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說些什麽,他身邊的黑衣男子一直很冷靜的坐著。紋絲不動的,這大殿上的人都快忽略了他的存在了,才見他起身抱拳向著拓跋皓道,“我們大殿下看來是真的喝醉了,還請王上見諒,在下這便帶他回去休息。”

說完起身,單臂架起了朱礫,朱礫個子在男子裏算是中等的了,可待那黑衣男子站起一比較,他身側的朱礫便顯得有些小鳥依人了。

“慢著。”

見兩人準備踏出這宮殿,慕琉璃馬上揚聲阻止道。

“寒王妃還有事?”

黑衣男子聚著眉,有些不耐煩。

“大人可真是健忘,忘了剛剛我與你家大皇子的賭約了不成?現在可是我勝了,所以還請大人留下那人魚淚再行離開也不遲。”

她憋得這麽難受喝了滿滿一肚子的水可不是為了娛樂大眾的。

那黑衣男子顯然是有些微愣住了,話語有些不善,“我家殿下有些醉了,凡事請等殿下醒了再說。”

好似生怕懷裏的人不舒服似得,把那亂動的身子摟在懷裏,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若是一男一女也便罷了,可此時卻是兩個男人這麽的相依偎著,看去卻又說不出的別扭,這整個大殿也就隻有慕琉璃才覺得這一紅一黑的兩人甚是相配吧。

覺得他們相配是一回事,輸了她的東西想賴賬又是另一回事,馬上眼眸一凝,“怎麽?堂堂占極的大皇子殿下打算說話不算話不成?若是大人不方便給,那琉璃便自己動手去取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朝著那扶著朱礫的黑衣男子襲了過去,那黑衣男子一邊與她拆著招一邊要扶著懷裏的朱礫,自然不過幾招便被她探手從朱礫的懷裏搶到了人魚淚。

“請。”

把東西收進懷裏,很客氣的指著那大殿門口的方向道了聲。

那黑衣男人與她拆招時感應出她那超高的武力流,又迫於自己此時還有護著朱礫的重要任務,隻好深深地瞥了眼慕琉璃才抬步架著朱礫出了大殿。

對與慕琉璃剛剛那明擺著搶東西的動作,這大殿裏的人又是一陣噓聲,“那右相家的小姑娘可真是個厲害的人,連占極大皇子的東西也敢搶!”

“就是,就是,你看看剛剛那架勢,那麽壯的一個男子也攔不住她。”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都隻敢壓低著聲音切切私語著。

慕琉璃心情好的不行,摸著懷裏擱著的人魚淚珠,這次可真是得來毫不費工夫啊!

隻是那憋得難受的肚子被剛剛那麽一動更是憋的急了,隻好在拓跋寒耳邊輕輕說出自己的窘狀。

拓跋寒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擁著他向拓跋皓道,“琉璃好像也有些醉了,臣弟先行告退了。”

出了殿,慕琉璃就找到地方解決了生理需求,頓時暢快了不少。

馬車內,小鬧鬧玩耍著他親娘與人拚酒得來的人魚淚珠,嘻嘻哈哈的甚是開心。

“你的酒量怎麽回事?我以為你根本不會喝酒。”

拓跋寒一直以為她是很厭惡酒這樣東西的。

“哦,上次在雲夢澤尋那血誅草的時候順便拔了棵化解酒氣的藥草—無醉。今個進宮之前我服下一顆那無醉的種子,沒想那些酒就是擱在我鼻子下也聞不出半點酒氣了。”

她也不知自己怎麽隻是在書裏瞄了眼那無醉就能一眼識得了,那日在蛇窟裏隻是覺得有意思才順手摘了棵。

這次去宮裏赴宴,她知道又會在滿是酒氣的情況下待上好久,於是便提前服了顆無醉的種子,卻沒想正好派上了用場。

“難怪你身上沒有半點的酒氣,這世上竟然有這種草藥。”

拓跋寒也覺得很是稀奇,那麽十幾壇酒下肚她周身卻沒半點酒氣,隻是浮著她身上特有的幽香。聞著那熟悉的幽香,拓跋寒酒氣後勁衝腦,大膽的把人摟在了懷裏。

“拓跋寒!”

慕琉璃下巴抵在他的肩頭,有些微愣卻沒有立刻推開他。

“讓我抱抱吧,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會被他贏了去,若真是被他贏了,我拓跋寒今晚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會阻止他朱礫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酒勁上來了,某王爺一股腦的道出了心裏話。

“你忘了你這煜日寒王的身份了?”

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我都想過了,到時我自願撇去這寒王的身份,我拓跋寒做的一切事與煜日無關。”

一直以來他都為著這煜日活著,現在就算說他拓跋寒自私也罷,他要把她留下。

慕琉璃眼角有些濕潤,若說不感動那也是假的,拓跋寒的性子她清楚得很,根本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此時卻摟著她說著這麽一大堆感動人的話。

“傻瓜,你以為那朱礫真會把我帶回去娶我為妃不成?”

她對女人可沒什麽興趣。

“他一直瞧著你,又拿你當賭約,可見他對你上了心。你不曉得你站在那大殿上,渾身泛著耀人的光彩,有多少男人想要飛蛾撲火的撲上去。”

他希望她的美好隻有他一人知道,可就算她一身樸素不過的白衣也擋不住她的風華,卻多了幾分仙氣。

瞧著他那緊張的模樣,慕琉璃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出實情,“那占極的大皇子朱礫是個女子,你倒是說說看,她娶我回去有何用。”

“女子!”

拓跋寒酒氣醒了大半,握著慕琉璃的肩頭,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句。

“恩。”

這男人沒瞧出嗎?

她可是一眼便瞧出那人的性別了,雖然動作說話的聲音都與男人無異,可那女子才有的媚態卻是掩藏不掉的。

故意激著她上前給她看人魚淚的時候瞧了她那沒有喉結突起的光滑脖頸,再次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還是有些不明白,拓跋寒搔了搔頭,那麽個俊美的男子卻是個女人,他怎麽就沒看出來的呢?

當時一門心思放在了慕琉璃身上,對那男子隻是一開始的那麽輕輕一瞥。

拓跋鬧鬧一個人獨自玩著,馬上對那人魚淚珠失去了興趣,嗯嗯啊啊的把那寶貝推到了一旁,拽著他身側親娘的衣擺討抱抱。

立誌要破壞他爹好不容易迎來的親近機會。

慕琉璃從拓跋寒懷裏掙脫了出來,伸手抱起身側的小家夥,一臉溫柔的笑。一張小臉不知是被那拓跋寒樓得太緊了,還是害羞的,此時微微泛著紅暈。

“我看今個你也喝醉了不成?男人女人也分不清了。”

嬌笑著道了句,與往日的態度大不相同。

拓跋寒作勢朝她那肩頭又靠了過去,“好似真的有些醉了,借我靠靠吧。”

慕琉璃張口想要拒絕,一扭頭卻發現拓跋寒那雙眸子已經微閉了起來,那一臉難得的輕鬆自然讓她不忍心就這麽推開了他。

到了府裏,風行目瞪口呆的看著過於親近的兩人,剛剛還都恨不得彼此離個十萬八千裏的,這會就頭靠著頭了,果然是夫妻吵架床頭吵來床尾合。

慕琉璃的肩頭有些酸痛,晃悠了幾下見那拓跋寒依舊死賴著不願離開,眉頭輕蹙,示意風行先把小家夥抱走,自己則是空出兩手搬開那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拓跋寒,要睡回屋子睡!”

被風行和聚過來的家丁們這麽瞧著,慕琉璃有些囧意,卻又不好猛地推開他。

拓跋寒一副醉的不輕的模樣,一手攀著慕琉璃的肩頭,一手探向慕琉璃的纖腰,整個人已經貼在了她身上。

“琉璃別離開我,琉璃小家夥不能沒有娘親。”

接著酒勁繼續耍著酒瘋,湊在慕琉璃耳邊吹著氣。

慕琉璃也不知他是真醉還是假醉,隻覺得這男人瘋癲起來也夠無賴煩人的,從馬車把他**,卻又聽著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胡話來。

“琉璃,我拓跋寒不管你來自哪裏,我都隻要你。”

“琉璃,你若走了,我就帶著小家夥跟著你一塊走。”

這後麵的話,慕琉璃是聽的真真切切,那意思就是說他已經接受了她來自異世的事實。

感動的湊到床邊,著了魔般得撫弄著拓跋寒的側臉,“好,你若是丟的下這裏的一切,便帶著小家夥與我一起過新的生活吧。”

等她回去報了仇,她回來也罷,他們跟去也好,她願意與他和孩子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拓跋寒就這樣也講了整整一夜的胡話,每當慕琉璃以為他睡著了,他都會又突然冒出一句,直到天黑蒙蒙的亮了才消停下來慢慢睡著。

這一睡便又睡到了大中午,起來便嚷著口渴,抄起桌上的茶水直接拿著茶壺就飲了起來。

慕琉璃早已帶著兒子在府裏轉悠一圈了,回屋見他醒了,便吩咐碧月去廚房端了些清淡的粥菜過來。

拓跋寒腹中空空,見著那清粥也覺得很是美味,端起來很快就是一碗下腹,“這粥味道不錯,府裏新換的廚娘?”

一向不管府裏事的拓跋寒忍不住問了句。

碧月又為他添了一碗,才笑道,“什麽新換的廚娘,是咱家小姐親自下的廚,小火慢慢熬了兩個多時辰才做出的東西。”

她若沒親眼去看著,還真不敢相信她們家小姐也會做出這麽美味到令王爺也誇讚的吃的。

拓跋寒感動地看了眼慕琉璃,“味道很好,真沒想你還有著手藝。”

“你莫要誤會了,我隻是自己想吃而已,反正多做一人的份也無所謂。”

她是不會做菜,可她熬粥的技法卻是沒人能敵的,蝦仁魚片粥,海鮮幹貝粥,烏雞百合粥。

凡是能叫的出名號的粥,她都能熬的出。

拓跋寒時候此時端著的可不是普通的青菜蝦仁粥,她昨日就用浸著荷葉的清水泡好了米,今個又熬了鍋雞湯代替清水去煮粥,那粥裏既帶著荷葉的清香又有著雞湯的鮮美味道,這般費足了功夫怎麽會不好吃。

拓跋寒一聽是她親自做的,也不管她是特意還是順帶的。

那胃口變的極好,一連吃了四碗才滿意的擦了下嘴,臨了沒忘吩咐碧月把那磁盤裏剩下的一點粥端在廚房溫著,等他晚上餓的時候再吃。

慕琉璃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心道,有那麽好吃嗎?

吃飽了還收一份的。

吃飽了喝足了可以談正事了,慕琉璃抱著兒子一臉認真的衝著拓跋寒道,“現在我們有了麒麟血,火鳳羽和人魚淚,隻差焰山頂上雪了,這王上的生辰該過的也過了,我準備立即出發去找那焰山頂上的雪。”

希望就在前方,她不想在這耽擱時間,早一日尋齊這四樣東西,他便能早一日恢複武力。

“好,待我把府裏的事交代下,再去宮裏辭個行。”

現在他明白了就算勸她也隻是白費口舌,已經經曆了那麽多的事,他早已摸清楚了她的秉性。既然阻止不了,他便會選擇與他共同去麵對,不管是刀山火海還是荊棘滿地。

見他這次這麽爽快,慕琉璃都有些詫異了,“你不打算勸我別去?”

他不反駁她幾句,她都有些不習慣了。

“如你所說,我勸了你也不會去聽,那還不如安靜的陪著你去麵對一切危險與困難。隻當是人生裏的曆練,風行他們過的安逸日子太久了,是該出去鍛煉鍛煉了。”

換一種心態,確實輕鬆了不少。

慕琉璃對於他的頓悟,隻是點點頭便沒發表任何的意見,趁著他去宮裏辭行的時候,已經開始命令碧月她們收拾東西了。

一聽說又要出發了,碧月高興的很,風一樣的鑽進了屋子開始收拾包袱。這次比上次不同,不太倉促,裹了一大包的吃的用的,愣是塞滿了整整一輛馬車。

風瀟黑著臉,指著那馬車裏堆積如山的東西問,“我說,碧姑娘,你是打算把咱們寒王府給整個搬了去不成?”

碧月瞪了他一眼,“這些可都是小世子用的穿的,一樣都扔不得。”

“可這一盒盒的餐盒又是怎麽回事?”

指著那擺的滿滿一排的紅漆餐盒風瀟實在不解。

“這些是咱們家小姐愛吃的糕點香茶,也扔不得,若是這路上小姐沒了這些吃的,心情不好,你擔著嗎?”

木頭就是木頭,怎麽知道這些個女子的情趣。

難道不知,遊山玩水看風景,吃著糕點最愜意嗎?

想想麵對青山綠水卻隻能啃著幹饅頭,那多破壞氣氛啊!

“好吧,那這些呢?指著三四床錦被。”

風瀟額前冒著黑線,遠行的馬車裏出現錦被!

他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

“被褥你也不認識嗎?”

碧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野外夜風嗖嗖的,又不會每日都能恰好遇到個客棧,這些被子到時就能派上用場了。”

這些可都是她在上次倉促的遠行之後總結出的必備用品。

風瀟挑了半天的刺,到頭了是連小鬧鬧的一塊尿布也沒從那馬車上弄下來,碧月以她那三寸不爛之舌徹底說服了木頭風瀟。

眾人都以為這出發是鐵錚錚的事了,卻沒想昨日護在朱礫身側的黑衣男子舉著劍衝進了寒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