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麵色陰鬱的喝道:“逆子,你可知你這一殺傷盡了天下正直官員的心。失了多少民心。你做太子才多久,就惹下了如此禍事。你要朕如何向朝廷交待,如何向天下交待?”

南宮子澈聽了南宮玉的話原本憔悴的麵色更加蒼白,驚訝道:“父皇,有那麽嚴重?”

南宮玉冷哼道:“當年我殺司空庭的時候正值國富民強之際,還因為那件事,令許多官員辭官而去。天下人更是暗地裏說我心胸狹小。這些年來,我為了改變這個昏君的形象,勵精圖治,除了殺子軒那件事外沒做過別的虧心事。可是司空家的後人還是追著我不放。你以為你身為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你這樣做簡直就是自掘墳墓。”

南宮子澈聽了驚呆在那裏,片刻後才抓了南宮玉的衣袍哭道:“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救救兒臣吧。救救兒臣吧。”

南宮玉冷著麵色不為所動。

南宮子澈見自己使盡了招數也沒有打動南宮玉的心,不由得暗暗朝張靜柔投去求救的一瞥。

張靜柔會意,立即站起身來,但是她卻沒有跪下幫南宮子澈求情,而是揚起手就直接給了南宮子澈一個耳光。

張靜柔是使了些力氣的,打在南宮子澈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南宮子澈一愣,沒想到張靜柔會打他。

張靜柔卻聲淚俱下道:“逆子,想我十月懷胎生你不易,本以為你是塊美玉,卻不想原來你是塊石頭,怎麽敲打也不開竅。你的父皇為了教導你已經心力交瘁。本宮也傷心失望。南宮子澈,本宮不想再看到你。你自裁吧。”

張靜柔激動的說完,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丟在了南宮子澈麵前。

南宮子澈愣了,不能相信道:“母後,子澈錯了,母後不要生氣,恐傷了身子。”

張靜柔激動的轉過身來看著南宮子澈道:“蠢材,你聽不懂嗎?本宮要你自裁!”

南宮子澈的淚水也流了下來,跪下那裏顫抖著給南宮玉磕頭,又給張靜柔磕頭。

南宮玉看到張靜柔母子如此,眼中也現出了濃濃的哀傷。

南宮子澈給兩個人磕過了頭,伸手顫抖著從地上撿起了那根簪子,哆嗦著手舉起來,就要朝胸口刺去。

南宮玉眸中淚光一閃,忽然開口道:“住手,你以為犯了錯一死了之就可以了嗎?朕要你現在就回去給朕彌補回來。”

此語一出,張靜柔和南宮子澈都是一愣,眼中俱是歡喜。

南宮子澈激動道:“父皇,你原諒我啦?”

張靜柔也激動道:“皇上,澈兒可以回去了?”

南宮玉故作冷淡道:“你們以為宗人府是朕的養心殿嗎?在這裏又哭又鬧的。盡丟朕的臉麵。都回去吧,要哭要鬧也要回了養心殿再說。”

“謝父皇。”“多謝皇上。”南宮子澈和張靜柔同時激動的說著。

片刻後,南宮玉已經帶著張靜柔匆匆上了龍攆。而南宮子澈則是騎了一匹馬跟在旁邊。

他的身邊大批的侍衛護送著。

宗人府的官員戰戰兢兢的把這一群人送出了很遠。生怕這三個人中任何一個會回來找他們的麻煩……

南宮玉等人還沒有回到養心殿,養心殿裏的人已經接

到了消息。已經把側間收拾完畢,留出了張靜柔的房間,留出了給南宮子澈洗漱用的房間和豐盛的接風宴席。

這一晚,養心殿裏燈火通明,南宮子澈儼然變身成一個孝子,對南宮玉恭順有加、言聽計從。

張靜柔更是一副賢惠摸樣,對南宮玉關心備至。偶爾還會嗬斥南宮子澈幾句。

南宮玉淡淡看著,心裏感到一種溫暖。這一次,他選擇了相信張靜柔和南宮子澈,更希望南宮子澈能從此成為他想要的賢能太子!

次日,南宮玉和南宮子澈共同上朝去之後,張靜柔才離開了養心殿回了自己的宮殿。

小喜子笑嘻嘻的跟著張靜柔進了內室,低聲道:“恭喜皇後娘娘幫助太子爺逃過一劫。”

卻見張靜柔臉上原本的笑容忽然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麵冰冷。

小喜子嚇了一跳,原來準備好的溜須拍馬的話也本能的咽了回去。

張靜柔陰森著一張臉,逼近小喜子,狠狠的給了小喜子一個耳光。

小喜子本能的用手捂著臉,跪了下去。

張靜柔轉過身,眸光冷冷道:“從今個起,本宮的宮殿裏不需要笑聲。隻需要緊張。本宮要永遠記得,差一點本宮就失去了擁有的一切。”

小喜子聽了疑惑道:“娘娘,為何這樣說?太子殿下不是沒事了嗎?”

“沒事?怎麽會沒事?從現在起,子澈不能有一點差錯,已經完全失去了自由,不能做一點皇上不喜歡的事情。你敢說這是沒事?”

小喜子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

張靜柔繼續激憤道:“讓本宮告訴你,皇上已經不再喜歡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風。對於本宮也已經有些厭倦。要不是這一次本宮和太子殿下的獻媚獻的好。說不定現在我們母子已經一個冷宮,一個天牢,永無見麵之日了。”

小喜子吃驚道:“娘娘,怎麽會這麽嚴重?”

張靜柔冷哼,道:“奴才就是奴才,怎麽看的懂皇上的棋局。給太子傳話,要他找機會悄悄到本宮這裏來一次。”

“是。”小喜子答應了馬上退了出去。

張靜柔眸光中滿是陰狠道:“南宮玉,這一次本宮要你知道本宮和子澈不是好欺負的!”

紫檀宮裏,十九聽到南宮子澈安然無事的被放回來時,不免有些失望。

惠貴嬪看在眼裏,低聲道:“太子嘛,皇上始終是看重的。一時的失誤皇上生氣也在所難免,但不會真的對他怎樣。”

十九蹙眉道:“可是我總覺得皇上與太子之間並非沒有嫌隙。”

惠貴嬪聽了這話,忙拉了十九進到裏間去,然後低聲道:“你我能有今時安穩之日也該慶幸,別的事情還是不管的好。”

十九眸光朦朧的看著惠貴嬪道:“姐姐,你真的知足嗎?皇上這兩天可是和皇後和好如初了,姐姐就不擔心哪天皇後再次發難?”

惠貴嬪聽了眸光一黯道:“子初已經如此樣子,他們還要怎樣?”

十九冷哼道:“貪心的人可不是你退一步她便知足的。姐姐切莫放心的太早。”

惠貴嬪緊張道:“難道我們的退讓還不夠大?還不能讓他們放過我們嗎?”

十九淡然道:“姐姐不必太過驚慌,

恐怕皇上娘娘的心思現在不在我們這裏。我們隻需小心行事便好。”

惠貴嬪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南宮子澈真的到張靜柔的宮殿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張靜柔早早的遣了宮女都去睡覺,隻留了小喜子伺候。

南宮子澈走進來的時候,也沒被什麽人看到。

一直走到了張靜柔的房間裏。

張靜柔示意南宮子澈到自己麵前來,然後命令小喜子道:“去外麵守著,不準任何人接近門口,你也不許偷聽,否則我要你的命!”

“是。”小喜子感到一股殺氣迎麵而來,忙低頭逃命似的退出去了。

南宮子澈見小喜子出去,關上了房門,然後竟然回身跪在張靜柔麵前哭道:“娘親,兒子真的忍不住了。這一次,兒子是九死一生,差一點連性命都不保。父皇的心太狠了,嗚嗚......”

堂堂當朝太子南宮子澈竟然哭了。

張靜柔本來站在那裏,此刻也身體無力的慢慢蹲坐下去,抱住了南宮子澈道:“兒啊,你還疼嗎?娘親不是真的要打你,可是為了讓你父皇改變心意。娘親也是無奈之舉。嗚嗚......”

說著,張靜柔也泣不成聲起來。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

直到南宮子澈心裏的委屈發泄了大半,才扶了張靜柔起來,兩個人麵對麵坐在了軟榻上。

南宮子澈低聲道:“娘親,不孝、被冷落的是兒臣,娘親還在父皇的心裏,不要如此悲傷。”

張靜柔卻抽泣的更凶道:“澈兒,難道你忘了前段日子,你的父皇還對惠貴嬪和那個小花另眼看待嗎?你父皇的心思早已經不在本宮的身上。隻不過本宮一直坐著這個位子,他不好直接冷落本宮。”

南宮子澈聽了咬牙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隻有我被他冷落了,原來連娘親也是,怪不得,怪不得我隻不過隨便殺了個人,他便要不依不饒的置我於死地。原來他真的另有打算!”

張靜柔聽了一驚,疑惑問道:“什麽他真的另有打算?”

南宮子澈便把自己聽到的司空衛和銀麵人變了聲音說的南宮玉根本沒打算把皇位傳給任何人的話說給了張靜柔聽。

張靜柔聽了花容失色道:“澈兒,真有這等事?這可不是小事,他們是不是胡說?”

南宮子澈麵色鐵青道:“兒臣親口聽說,怎麽會錯?兒臣本來以為父皇是看在母後的麵子上才放過的我。現在看來,倒真是未必了,也許他再等著更好的把我們母子一起根除的機會!”

南宮子澈說著,麵色陰狠。

張靜柔擦了擦眼淚,冷冷道:“你的父皇心裏果然隻有他自己嗎?娘親有些不信,他怎麽會真的那樣對你!”

南宮子澈也擦了擦眼淚,冷冷道:“娘親,父皇的心冷不冷,娘親比誰都清楚。”

張靜柔聽了如夢方醒道:“你父皇根本便沒有心。他殺前皇後的時候,他殺司空庭的時候,他殺南宮子軒的時候哪一次是別人要他做的?抑或是哪一次他皺了一下眉頭?”

南宮子澈聽了深受打擊道:“娘,我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們哄得了他一時,哄不了他一世。要想個辦法來個徹底的了斷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