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們知道我不是玉帝又如何?魔君已經無法再支撐天魔流雲陣,放眼三界,我唯一的危脅已經去了,你們又能奈我何?”玉帝狂妄一笑,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忘了告訴你,在你踏入天庭那一刻,仙兵已經去了魔界。”

“哦?恐怕未必!”魔君淡然一笑,那笑卻未及眼底半分,一臉玩味。

“你這話什麽意思?”花妖王的臉色變了變。

“你的那些所謂親信怕隻怕有去無回。”魔君收起那抹玩味的笑意,瞬間收縮瞳孔,抬手驅動天魔流雲陣,直迫花妖王。

花妖王能安然無恙地做了那麽久的玉帝,自也不是泛泛之輩,放眼三界,除了魔君,再無敵手。

魔君已然受傷,本就體力有些不支,發起的攻擊自也是力道不太夠,花妖王輕鬆閃過,反手回擊,耀眼的金芒鋪天蓋地的向魔君而去。

與此同時,四大神獸已然站在了花妖王的身邊,個個眼神凶悍,似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震驚到失神的仙家紛紛回神,很有默契地將目標轉移,用盡所有本事去攻擊花妖王,當然,也有對花妖王忠心不二的,一時間,兩方人馬打得不可開交,難舍難分。

思樂王因著思樂王妃對花妖王恨得咬牙切齒,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而靈鳶始終不願相信那樣的事實,隻是呆呆地看著不停飛濺而出的血花,以及一具具倒下的屍體,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歌樂雖也不信,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王送死,於是,也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打鬥,愛獸與寶劍齊齊上陣,左右夾擊。

至於青靈,雖也受了些傷,但還是拚盡全力地協助歌樂與思樂王,方才還敵對的兩人,已經再次站在同一戰線。

魔君自也不必說,隻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放棄,天魔流雲陣已被花妖王攻破,自己也無能量再一次擺陣,但白虎與嗜魔劍倒是配合得相當默契。

一時間,天地變色,風起雲湧,飛沙走石,殺機重重。

原本漂亮至極的宮殿在雙方交戰中已經化為一片廢墟,殘片四散飛濺,在半空幻為一把把奪命兵器。

仙家一個個倒下,鮮血不斷增加,染紅了一寸寸土地,血腥之氣彌漫半空,久久不散。

魔血劍對血腥之氣相當敏感,在靈鳶手中就像一個不安分的小孩,抖動著想要脫離,靈鳶任魔血劍如何抖動,隻是以平常力道握著,最終,魔血劍脫手而出,循著血腥之氣直飛而去。

當一串鮮血灑在劍身,它便向著血液所灑方向而去,直接穿透其身,吸幹其身上的血,完了又轉移目標,如此反複,不停不歇。

火麒麟自也是不甘就那麽看著,似與白虎有著一種難解的緣般,很自然地與其一起對抗失去心性的四大神獸。

“靈鳶,小心……”混亂中,隻能聽到這樣一聲緊張地呼喊,回眸去看,魔君已經飛撲向靈鳶,將靈鳶緊緊護在懷中,而魔君的背後已經中了一劍,直接穿透心髒。

花妖王拔出手中劍,殷紅的血立刻噴湧而出,噴得靈鳶絕美的臉上到處都是,模糊了她本來的麵容。

“靈鳶,你沒事吧?”魔君慘白著臉色,忍著身上的劇痛,擔憂地望著靈鳶。

濃重的血腥味,深深地刺激著靈鳶的神經,溫暖的血液,灼燙了靈鳶痛到麻木的心,魔君擔憂的眼神,溫柔的話語更是令靈鳶痛得無法呼吸,這個男人,到底是利用她多還是愛她多?憑什麽可以一次又一次左右自己的心?明明讓自己恨他,卻又為何要來打擾自己?

靈鳶一句話也不說,但魔君卻能知道她沒有受傷,不覺的有些安慰,在臨死之前能再保護她一次,足夠!愛也好,恨也罷,隻要她好好活著,什麽都不重要了。

“你們怎麽樣?”沉默間,思樂王與歌樂、青靈都趕了過來,個個臉上都是擔憂。

一直與花妖王對決的思樂王、歌樂、青靈,誰也沒有想到花妖王會突然轉變目標,可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及。

看到魔君在第一時間將靈鳶護在懷裏,他們幾乎是想也沒想,竭盡全力地向花妖王發起攻擊,手中的劍在半空中劃開一道道口子,濺起朵朵耀眼的光芒。

花妖王全力擋住三人的襲擊,一一化去他們的招式,在他們開口說下話後,還不及查看魔君的狀況,便又再次揮劍而去,抬手一揚,眼珠一轉,四大神獸凶猛地朝他們撲去。

“靈鳶……”魔君並沒有去在意花妖王,隻是深情地看著靈鳶,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散,他唯一不舍的便是靈鳶,這個自己愛了幾百年上千年的女人,這個自己除了傷害還是傷害的女人,這個自己被自己傷害後一次又一次原諒的女人。

靈鳶皺緊眉頭,什麽也不說,隻是小心翼翼地將魔君抱在懷中,小心翼翼地擦拭那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液,然而,卻越擦越花,終究隻是徒勞。

“別擦了,沒用的。”魔君一把握住靈鳶的手,氣弱遊虛地說。

“為什麽?”靈鳶終是開口,簡單的三個字,卻包含了眾多含義。

為什麽明明愛卻又不告訴自己?為什麽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卻又瞞著?為什麽寧願讓自己誤會也不解釋?為什麽要在最後才讓自己知道這殘忍的真相?為什麽要選擇為自己擋下那致命一劍?

“因為是你!”魔君艱難地開口,眼中卻透著無盡幸福。“既然當初利用了,傷害了,便沒有想過能得到你的原諒,高傲如你,怎會回頭?走到今天這一步,還是怪我沒有珍惜,若是當年我早一點發現對你的愛,或者在最後一世的時候選擇相信你,那麽,結局或許就不一樣了。”

“我真的深深的愛過你,也狠狠地恨過你,可是,為什麽要在我決意要殺你的時候來讓我知道這些?說是愛,難道你不覺得這才是對我最殘忍的嗎?”直到此時,靈鳶依舊是怨魔君,恨魔君的,那些逝去的東西已經不可能再回來,她靈鳶對他魔君的愛亦然。

“若非你執意要與歌樂修行玉沁心經,我決不會走這一步棋。”魔君回得坦然。

靈鳶愣了一下,隨即問“為何要殺我母後?”

“這就是報應吧,孩子那一次我懷疑了你,所以,現在你也不相信我。”魔君笑得淒涼,緩緩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既然愛你,既然王母對你的愛真心實意,毫無目地,我又有何殺她的理由?妖界為花妖王所滅,王母亦被他所殺。”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如何下得去手?”靈鳶還是不信。

“上萬年的相處,花妖王始終還是隻愛一個女人,愛得扭曲,所以才會有這後麵的一係列事情。”魔君輕歎,多少有些同情在裏麵。

“他既愛我的生母,那又為何會對我下手?”

“因為你的生母直到死的那一刻還是愛著思樂王,所以,看到你,便能看到你母親帶給他的痛苦和恥辱,他最想對付的人其實是思樂王,而你們兄妹便是他最有利的工具。”

“我的出現,不過是意外,意外地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意外地打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你愛上了我,就注定了他的計劃會改變。”

“當你與歌樂輪回之後我才發現自己有多愛你,他花妖王利用的就是我對你的愛,所以才會那麽大膽地要求我自鎖靈魂。”

“不要再說了……”靈鳶並不想聽那些,魔君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她明顯地感覺到他生命的流失,雖然一直恨不得殺了他,但當他真的在流失生命的時候,她卻覺得心中狠狠地刺痛。

這邊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那邊,歌樂、思樂王、青靈以及各靈獸還在殊死搏鬥,強大的能量交鋒,掀起層層土壤,沙石塵埃漫天飛舞,即使隻是小小的碎石,依舊帶著奪命的氣息。

那些自認本事很好的仙家此刻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土壤氣息,令人有種眩暈的感覺。

仙兵源源不斷地衝進來,卻被花妖王很輕鬆地解決了,反複幾次,仙兵即使衝來,也遲遲不敢上前。

一時間,對峙之勢便形成了歌樂、思樂王、青靈三個合攻花妖王一個,而四大神獸很自然地站在了花妖王身邊,思樂王父子的愛獸自也很懂事地站在主人身邊,遙望瞪視。

下一秒,打鬥以雙方靈獸開始,打得天昏地暗。

“你欠我那麽多,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靈鳶顫抖地搖晃著懷中已然無生命氣息的魔君,大喊出聲。

聞聲,三人均回頭去看,已經受傷的花妖王就趁著這個空檔,提劍揮去,很不幸地劃過三人的後背,劇痛襲來,血液汩汩流下,來不及管那麽多,回頭便劈去,劍尖劃破天際,帶過層層沙石,幻為利箭,直直向花妖王攻去。

相鬥太久,又都負傷,反應不慢,身體卻有些跟不上步伐,但花妖王終是花妖王,既然無法躲開,那麽便相抗,於是,轉身,凝聚能量於雙掌,快速擊出,兩方能量相撞,不過是雙方都震得後退幾步方穩住身形的結局。

花妖王法力本就高強,又有四大神獸相助,自是如虎添翼,倒是思樂王這邊,他們或許根本沒想到花妖王的法術會那般高,集他們三人的能量亦不足以對付,加之四大神獸,其結果可想而知。

就在花妖王接連襲擊,青靈以為他們必死無疑的時候,眼前一道金光閃過,緊接著便是意料之外的轉變。

靈鳶傲然地立於三人之前,手執魔血劍,身伴火麒麟,絕美的容顏上一片冷清,眸子裏閃著嗜血的寒光。

“你疼我寵我,卻將我身邊的最親近的人一一除去,單憑這一點,你也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你認為憑你又能奈我何?”花妖王冷冷一笑,微眯著眸子,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那可未必!”靈鳶微微眯起鳳眸,唇角勾勒出一抹冷冷的淺笑。

突然,靈鳶瞳孔一收,手中的魔血劍已經飛了出去,同一時間,火麒麟亦衝了上去,爾後,隨手一抓,嗜魔劍已經落入她的手中,滴血而融,一道紅光衝破天際,忽又折回,連帶著白虎齊齊飛身撲向花妖王。

靈鳶似乎注定是花妖王的變數,花妖王躲開了魔血劍的嗜血攻擊,卻未能躲開吸取了魔君魔力與靈鳶血液的嗜魔劍;四大神獸阻止了火麒麟與其他兩個靈獸,卻未能阻止白虎的凶猛來襲。

天地早已變色,風雲變幻間,花妖王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對自己無情到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的思樂王妃,胸口隻覺火辣辣地灼燒,痛得無以複加。

定睛再看,魔血劍已經不知何時回到了靈鳶手中,而靈鳶正執魔血劍向自己襲來,直逼要害。迅速反應過來,凝聚能量於掌心,直接擊出,以阻擋靈鳶的腳步,心中默念著訣,喚來四大神獸保駕護航。

待四大神獸飛身擋在自己身前,向靈鳶發起攻擊,靈鳶卻突然轉向,似是與歌樂、思樂王、青靈閃電一視,閃身側開四大神獸,擦身而過之際,直接點上其額頭。

四人的動作如出一轍,快、狠、準!

下一刻,四道綠光直衝天際,再看之時,四大神獸已經改變了方向,溫順地站在了靈鳶身側。

三個上仙加上一個妖王,其能量已是不可估量,眼下,四大神獸恢複神智,於靈鳶等人而言,絕對可算是如虎添翼。

興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又因著心中的仇恨,思樂王與歌樂才會那麽迫不及待地向花妖王衝去。

可思樂王與歌樂卻忽略了隻受輕傷的花妖王本身的能量不是他們兩個身受重傷的上仙可以比擬的。

“小心!”靈鳶與青靈同時驚呼出聲,齊齊飛身而起,可終究還是晚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花妖王揮出的無形仙氣傷得思樂王與歌樂搖搖欲墜。

靈鳶與青靈一人接下一個受傷而墜的人,緩緩落地,麵上的擔憂毫不掩飾,靈鳶眼中的責備更是明顯。“你們一向冷靜,這會怎會如此衝動?若是你們兩個再出什麽事,那我和青靈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對不起!”聽得靈鳶指責,思樂王與歌樂雙雙低頭,萬分歉意,是他們被仇恨衝暈頭腦了。

“親人相聚的場麵演繹夠了吧?現在就由本王送你們一程吧!”花妖王居高臨下地冷哼著,一道無形的殺氣已然逼向了靈鳶與青靈,沒有絲毫留情。

是的,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決不能活著!

四人同時一驚,都本能地去擋,可惜,即使他們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已經身受重傷的他們又如何能擋得住花妖王的致命一擊?

“麟兒,小白……”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得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晃過,然後,便傳來靈鳶撕心裂肺的呼喊。

循聲望去,靈鳶已經距自己好幾米遠了,而她的懷中正躺著火麒麟與白虎,掙紮著起身走去,火麒麟與白虎已經斷氣,心中一陣駭然,還來不及開口,靈鳶便幽幽地說“花妖王這一擊足以要了我們的命,若不是它們,現在躺在地上的便是我們,可憐它們跟著我與魔君那麽久,卻死得如此淒慘,連掙紮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對不起!”歌樂有些無措地看著靈鳶,此時此刻,他才真實的體會到明明很近,實際很遠,那種遠有多遠。

“麟兒和小白已經死了,我無法再看著任何一個在我眼前倒下。”抬手撫摸火麒麟與白虎的屍體,靈鳶幽幽地說,言語間透著決絕“你們都有傷在身,靈力法術運用起來自會有所不及,任我們幾人現在的本事,想要除掉花妖王,勝算真的不大,不論采取迂回之術還是速戰速決之法。”

“花妖王再厲害也是有弱點的,我想,天魔流雲陣可以成為他最後的歸宿。”

最後一句話落下,其他三人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而花妖王亦變了臉色。

“想啟天魔流雲陣?且不說你們有沒有那種本事,你們已經沒有那種時間了。”說罷,便朝靈鳶襲去。

是的,花妖王已經意識到了在魔君死了之後自己最大的敵人是誰。

靈鳶險險躲開,卻仍被其餘力所傷,隻覺胸口一陣刺痛,喉嚨一湧,血便噴了出來,來不及顧忌那麽多,擦幹嘴角的血液,利用心術傳聲給其他三人。“再這樣拖下去,我們沒有一人可以活命,現在,我要重設天魔流雲陣,你們與四大神獸助我。”

靈鳶的話不容拒絕,思樂王、歌樂、青靈都知道已經別無選擇,故也不曾猶豫,直接用心術傳聲給靈鳶,問她應該如何去做,靈鳶也不含糊,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讓他們按著自己所說的去做。

花妖王雖有窺心之法,但此刻神經緊繃的他根本沒料到靈鳶會與其他三人利用心術傳聲來密謀,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靈鳶立於半空,看不清她的表情,亦聽不清她念了什麽,後,魔血劍與嗜魔劍突然雙雙飛起,半空中,兩劍上的寶石散發著奪光之光,眨眼之間便合二為一。

就在這個時候,原來雜亂無章隨意立於地麵的思樂王與歌樂、青靈突然飛身而起,形成一個三方陣,他們身上一道道光芒射向靈鳶,想來,是在將自身的能量過渡給靈鳶。

花妖王皺眉,眸中閃著濃濃殺氣,不給他們一絲喘息之機,可惜,方才出手,就發現四大神獸已經出現眼前,正虎視眈眈地瞪上自己,眸中閃著騰騰殺氣,渾身散發能量之光,下一刻便襲了過來。

花妖王算是明白了,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在了靈鳶身上,他更明白,若是靈鳶再擺出天魔流雲陣,那麽,必死無疑的人便是自己。當然,他亦明白,想要動三方陣內的人,必先滅了四大神獸。

想到了這一點,花妖王沒有絲毫客氣。

靈鳶四人親眼看著四大神獸與花妖王打鬥,縱然四大神獸各有本事,但麵對花妖王,仍是不足為懼,那懸殊的能量使得心狠手辣的花妖王滅掉四大神獸並沒有用去太久的時間。

靈鳶等人眼睜睜地看著四大神獸一個個倒在自己的眼下,卻又那般無能為力,心裏狠狠地抽痛,又似有千萬蟲蟻在啃噬,痛得無以複加。

“別分心,再堅持一步,為了三界的未來,我們必須竭盡全力!”時至此時,本該最失去理性的靈鳶卻最理性,或許,她的心已經麻木了吧!

聽了靈鳶的話,其他三人也真的又專心起來,可同時地,花妖王將目標放在了他們三人身上。

一次又一次地重擊,思樂王隻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碎了,鮮血不停地從口中流出,眼皮重得厲害,腦袋一陣陣眩暈,花妖王對他的恨有多深,下手就有多狠,若非憑著心中那一抹信念,他早已倒下。

正因為思樂王的苦苦支撐,歌樂與青靈才能爭取更多一點時間將能量過渡給靈鳶,讓她能夠有足夠的能量重設天魔流雲陣。

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在自己的眼底被活活打死,縱然才知道那個真相,心中還是止不住的疼,或許,這就是血濃於水吧,可靈鳶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設起天魔流雲陣。

終於,思樂王倒下了,青靈成了花妖王的又一目標,在一次次的重擊而無力還手之下,本已受傷的青靈亦顯得力不從心,就在他將倒下之時,死而複生的雪青帶著魔界的魔兵襲來。

趁著花妖王與魔兵Jiu纏之時,雪青毫不猶豫地將魔君存留在她體內的魔力盡數傳輸到了靈鳶體內。

在雪青力疲憊倒下那一刻,天魔流雲陣重啟,天地再次變色,風起雲湧,飛沙走石,任一殘渣亦成了有利的武器,而合而為一的魔血劍與嗜魔劍成為天魔流雲陣中最厲害的武器。

憑著天魔流雲陣的機關,以及雙劍的威力,隻要花妖王入陣,那麽,靈鳶便有辦法令其灰飛煙滅。

“糟!”望著天際,無盡的黑暗籠罩下,花妖王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結局,心中暗道不好,轉身便欲逃,但靈鳶又哪裏會給他機會。

默念著訣,伸手一抓,厲害如花妖王,也似被什麽強大的力量拉扯著,竭力向前,卻忍不住後退。

“花妖王,今日便是你為自己所作所為買單的日子。”靈鳶微眸著漂亮的鳳眸,冷冷道,手中的能量不覺加大,不給花妖王一絲逃脫之機。

花妖王拚盡全力掙紮著,卻始終掙脫不出,他做夢都想不到,勝負會在轉瞬之間改寫,他卻忘了慘死在自己手中那些亡靈。

終於,花妖王被靈鳶拖入了天魔流雲陣,花妖王眼前的世界瞬間變得黑暗起來,眼珠都快瞪到了地上,依舊看不到一絲光明,仿佛又回到了被囚佛羅山那段日子,可又更加令人心慌。

一道道機關在黑暗中襲來,無聲無息,令他防不勝防,他的心亦已經黑了,沒有一片光明,又怎能以心來看透這片黑暗?

隻是很短的時間,花妖王已經覺得渾身都痛,身體的各部位似乎都有**在流失,感覺越來越累,累到他想閉上眼睛就那麽睡過去,等到再次醒來,一切又回歸到了原點,若可以,他寧願從來不曾認識過思樂王妃。

可惜,那些都不再可能實現,時間不會倒流,死去的人活不過來,做錯的事也不可能重來一遍。

就在花妖王快要閉上眼睛那一刻,眼前突然亮了起來,那種冰冷的殺氣,紅藍閃爍的光芒,花妖王一下便認了出來,那是合二為一的魔血劍與嗜魔劍,亦是能讓自己灰飛煙滅的東西,從不曾恐懼過的心突然變得害怕起來。

慌亂中,花妖王喊道“靈鳶,我養育你這麽多年,寵你疼你,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絲不忍?”

“若是你沒有殺掉母後,或許,你還有活著的可能!”靈鳶的話透著決絕,是的,若是王母不死,或許她會認為這個寵自己疼自己的男人其實沒那麽狠毒,沒那麽無情無義,可惜……

不想再聽花妖王再說什麽,因為她怕再聽下去,自己會有心軟那一刻。閉上眼,靈鳶利落地揮手,合二為一的魔血劍與嗜魔劍就似得到鼓舞般,直衝花妖王而去,興奮地穿過其心髒,令其連掙紮一下都沒有便斃命。

下一刻,靈鳶清楚地聽到爆破聲響徹天際,久久回**。

那聲音久久在靈鳶心中揮散不去,震得她痛苦不已,轉身,揮手撤下天魔流雲陣,淚水終是順著眼角滑落。

畢竟是養育了自己這麽多年的人,畢竟是那麽疼自己寵自己的人,畢竟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

天空放晴,靈鳶將體內的能量重新過渡給歌樂、青靈以及雪青,又拚盡全力地為他們療傷,後才與歌樂、青靈、雪青一起將思樂王、魔君都很好的安葬,當然,也包括在此役中死去的上仙與靈獸們。

三界終是太平了,隻是,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靈鳶的心早就已經死了,在處理好一切事情之後便獨自去了佛羅山,後又下了凡間,走過與魔君的生生世世。

歌樂依舊愛靈鳶,可是,終究是不可能了,縱然萬般不舍,卻無法不去成全,自己為靈鳶付出過很多,魔君又何償不是呢?到最後,他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來喚醒靈鳶,以拯救三界,若說生生世世相負,其間有太多的無奈;真相揭穿那一刻,特別是最後的抉擇,誰還能去恨他呢?

無法陪伴靈鳶左右,那麽,便隻能盡心心力將三界治理好!若靈鳶能夠安心,他不介意找一個真心愛自己,又能接受靈鳶,好好待靈鳶的女人做王母。

至於青靈,他依舊是無怨無悔地愛著靈鳶,隻是,他懂得將那份愛放在心底最隱蔽的角落,若無必要,他想都不會再去觸碰。

青靈很明白,雪青為自己付出過多少,不止一次地舍命相救,一直孤苦的雪青想要的不過是他的陪伴,既然心已經給了靈鳶,那麽,他願意將人給雪青,用自己的餘生來好好疼她。

再次踏足在雲星大陸,雲星大陸已經又過了幾世輪回,原本就繁榮的東雲都城更是昌盛,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

站在東雲都城這片熟悉的土地上,靈鳶心中說不清是何滋味,兜兜轉轉了好幾個空間,好幾個世界,看遍了大好河山,卻仍有種空****的感覺。

不變的容顏,冰冷的氣質,靈鳶是清冷孤獨的,但她依舊是高傲、狂妄的,她的宗旨依舊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

思緒不知又飄向了何方,直到一陣急速的馬蹄聲起,靈鳶才回頭去看,這一看,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抹身影如此熟悉,即便相隔還有一些距離,靈鳶仍可看清他的模樣。

一頭如墨般的長發高高綰起,柔順的發絲順在背後,隨著馬兒奔馳而向後飄飛;他有著一張令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臉,白嫩的肌膚泛著如雪一般瑩潤的光芒,斜飛入鬢的眉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起一絲弧度,似笑非笑,眸子裏又透著焦急之色;他一身玄色衣衫隨風而舞,使其看上去是那樣出塵與深不可測。

直到此時,靈鳶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為了追憶當年那些痛苦的回憶,才跨過每一個時空,去到輪回的每一個世界,不過是心中還有一份被深埋的情未了,所以才執著地在人間苦苦流連,為的也隻是再見他一麵-那個明明除了傷害自己還是傷害自己,除了辜負自己還是辜負自己,卻也是默默地為自己做得最多,以死來喚醒自己,始終未得自己原諒的魔君。

靈鳶隻顧著看那個酷似魔君的人,卻沒有留意到那人的馬已經近到自己身前,直到馬兒長長的嘶鳴聲傳來,靈鳶才回神,抬眸望去,那人已經下馬來到身前,抬眸間,正好與那人的視線相撞,四目相對,熟悉的、陌生的,似乎隻那一眼,就什麽都足夠了。

“我們認識嗎?”那人率先開口。

“不認識!”靈鳶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緒,冰冷地回答,繼而轉身離開。

是的,魔君已經死了,又怎可能再出現在這裏?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長得像他,於她靈鳶,根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能夠再看到一次那張熟悉的俊顏,什麽都夠了。

“那我們可以慢慢認識。”那人翻身上馬,直接奔到靈鳶身邊,將其抱上馬背。

明明可以推開,靈鳶卻莫名地坐在了馬上,不僅這張容顏,就連這個懷抱都是那樣熟悉,令她舍不得鬆開。

突然間,靈鳶有了一種探查下去打算,她想要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魔君轉世,不論前路如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