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的心又軟成了一灘春水,但她還固執地堅守著最後的防線:“可我們說好了……”

宇文徵握住她的手,一個輕盈的吻落在她唇上,止住了簡雲苓下麵的話:“我知道,我們有約定,我該放了你。我也知道,你不屬於這裏,但我相信,老天既然把你送到我身邊,就是要我們用一輩子的時間去陪伴彼此,治療彼此心上的傷痕。我若如此輕易放棄了你,豈不是辜負老天爺的苦心。”

簡雲苓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卻想不出反駁的話,隻能撇開頭,不情不願地丟下四個字:“強詞奪理。”

身邊人輕輕笑了笑,他的鼻息羽毛般掃著簡雲苓的耳廓,引起一陣顫栗。

胸腔裏的那顆心越發紊亂,還不等簡雲苓壓下那不規律的狂跳,整個人忽然被翻了過去,藍天的顏色一閃即逝,瞬間被某人深邃的眼眸取代,唇被深深吻住,貝齒被撬開,那充滿挑逗的舌尖滑入她的口腔。

整*作,一氣嗬成,幾乎沒有給簡雲苓反應的時間,等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宇文徵已經在她唇邊輾轉了幾個回合。

簡雲苓的手抵上他的肩膀,想要推開他,但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卻遊走到了她胸前,隔著單薄的衣服握住了她的雙峰,頰邊的滾燙卻比不上他掌心的滾燙。

那熱烈的溫度燒的她全身無力,她的手使不出一絲力氣,慢慢從他肩頭滑落,毫無反擊之力地任由他掠取她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文徵終於滿足地從她唇上離開,大手也重新放回到她腰間。

簡雲苓埋首在他胸前,連連喘息著穩下自己的呼吸,很久後才抬起頭來,對上他被*燒的更加分明黑亮的如星深瞳。

“我欺騙過你,傷害過你。我不夠好,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一個完美的夫君,但如果你願意原諒我,願意接受我的贖罪。那麽,我將把我的餘生,我的性命都交付與你,便是死,也將同去黃泉,再不分離。”宇文徵抵著簡雲苓的額頭,像在進行某種儀式般,娓娓地訴說著那醉人動心的誓言。

簡雲苓垂著長睫,眼眶中湧上盈盈水氣。

她知道,自己淪陷了,這次是永遠淪陷了。

不論這個人曾經是怎樣的讓她傷心,令她絕望,這一刻,她把那些全部拋在了過去。

如果,這第二次生命,是老天爺對她的恩賜,那麽,她寧願相信,這珍貴的恩賜,隻為了讓他們遇上彼此,愛上彼此,然後守護彼此。

“君心似我心,隻望生生不相負。”一滴淚滑下眼角,簡雲苓的手撫上他削瘦的臉頰,笑容若飛瀑深潭中的一泓新月,明亮又溫馨。

草地上,一雙相擁的人兒,映著蒼穹暖陽,是世間最美好的畫卷。

——————

大梁三十四年,孝帝宇文徵清君側,誅戾帝宇文恒於承天殿,夜,丞相簡府大火,簡家無一活口。

次月,複正妃本名——簡雲苓,立其為後。世人始知妖相欺君代嫁一事,對後之品行多有讚美。

翌年,苓後誕下一子,名詢,滿月即立為太子。

太子百日,孝帝廢三宮六院,改鳳儀宮為慕苓宮,苓後受獨寵,風頭無兩。

大梁三十六年秋。

秋色已深,萬物蕭瑟。

傅東雲帶著宇文詢在院子裏練劍,小小的人兒,腳步還有些踉蹌,拿著木劍卻已經耍的有模有樣。

咿咿呀呀的兒語和爽朗的笑聲在落葉一片中蔓延開,雲姨扶著簡雲苓在廊下站著,兩人臉上都是一副欣慰模樣。

“皇後,走動久了,歇一會吧。”雲姨邊說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宮女。

幾個宮女領命,邁著小碎步跑到了院中的石桌石凳旁,手腳利落地擦拭,吹幹,鋪上軟墊,再點上暖爐,然後恭恭敬敬地候在了一邊。

簡雲苓無奈地扶額苦笑:“蘭姨,這才秋天,用不上暖爐吧。”

蘭姨嗔她一眼,埋怨道:“皇後,您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肚子裏的小公主想一想,這秋天的風最傷身了,要是您著了風受了涼,老奴可怎麽向皇上交代啊?”

簡雲苓自從懷第二胎開始,聽類似的囉嗦,已經聽了不下幾百遍,以她的經驗來看,每次到了“老奴可怎麽向皇上交代啊”這一句,下麵接的,肯定就是各種長篇大論,此刻要是不攔住,往後可就是想攔都攔不住了。

於是,她趕快打斷蘭姨,忙不迭地賠笑臉道:“哎呀,本宮就走了這麽一小會,腿酸的都有點站不住了,蘭姨,你快扶我去休息一下吧。”

蘭姨一聽,當了真,立時止住話頭,小心地扶著簡雲苓在院子裏坐下。

宇文詢看到他們過來,一張嫩嫩的小臉立時笑開了花,也不等身後的乳母來牽,邁著小腿,伸著肉嘟嘟小手急急跑了過來,一頭紮進簡雲苓懷裏,用還不怎麽清楚的奶聲,喚道:“努(母)後!”

簡雲苓抬手退去追上來的乳母,捧著他泛紅的臉蛋,慈愛地端詳著。

宇文詢繼承了她和宇文徵所有的優點,一雙烏亮的大眼睛像是夏夜的北極星,透著明朗的神采。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幾近透明,水晶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每個見過他的人都說:太子殿下真是漂亮的不像話,將來一定是名動天下的美男子。

簡雲苓每次聽到這樣的讚美,都忍不住地輕飄飄起來。

當然了,她簡雲苓的兒子,將來不僅要是個美男子,還要是個文武兼備的才子,這才配做他父皇的兒子。

“參見皇後。”傅東雲已經收了劍,迎了上來。

簡雲苓揉著兒子軟軟的小臉蛋逗弄他,笑道:“得了,你還這樣多禮就實在有些虛了。皇上呢?”

傅東雲還沒來得及開口,院外便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深沉男聲:“怎麽,皇後是想為夫了嗎?”

不用說,肯定是宇文徵了。

自從宇文徵成功把簡雲苓再次誘拐回來,這人就像把臉皮丟在了宮外,人前人後都不顧個身份,剛開始,簡雲苓深覺羞赧,威逼幾次,軟言勸哄幾次,但都沒什麽作用,後來幹脆就逼著自己習慣了。

到現在,她身邊伺候的人也都見怪不怪,聽到這樣的話,連臉都不會紅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