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個時候,卻聽到細小的“吱吱”聲,隨即幾乎是瞬間的事情,雪狼略一猶疑,長鳴一聲,就各自退散了。

葉夢風不可置信的摘下眼上的布條。正看到有毛茸茸的小東西偎在她腳邊蹭,那小東西雪白白的一團兒,不仔細看,就會當做是圓滾滾的雪球了。

“這……”葉夢風蹲下身,捧起這個看起來沒有利爪利齒的小東西,仔細瞧了一眼,就驚訝了——那小東西長得尖俏的小臉兒,白絨絨的毛兒,肥而蓬鬆的尾巴,最稀奇的是,它左眼是淡得近乎純白的天藍色,而右眼,卻是晶瑩剔透的瑩黃色。

葉夢風詫異道:“竟是雪狐?”還是十分罕見的異色雪狐。

那小東西像是聽懂了一般,用尖尖的小臉兒又蹭了蹭葉夢風的掌心。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掃,就露出了被尾巴卷著的那支像是冰雪雕成的雪蓮。

葉夢風十分驚喜。

在她眼裏,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可是葉夢風並不知道,這十分罕見的雪狐,是雪山老人在上官隨緣小的時候,送給他做寵物的。雪狐性勇猛,齒爪皆有劇毒,是雪狼天生的克星。雪狐也是為了守護雪蓮而存在的。

很顯然,這小雪狐,是雪山老人派去支援葉夢風的。雪山老人自然知道此去多麽凶險,他也自然不想那群貪婪無度的雪狼真的吞食掉好不容易開花的雪蓮。上官隨緣是真的需要這株雪蓮救命,雪山老人掐著手指算的花期,葉夢風這次來得巧。若非如此,此去摘取雪蓮的,就該是雪山老人親自前往了。

這些,葉夢風全然都是不知道的。

有了雪狐的引路,葉夢風就算是不蒙上雙眼,也不怕在大雪中迷失了。

當葉夢風到了雪山老人的住處時,正看到雪山老人用那雙冰雕玉琢般骨骼分明的手,在給門前種著的“雪心草”梳攏枝椏。看到葉夢風麵帶喜色小心翼翼的捧著一株雪蓮回來,雪山老人麵色不變,隻拿那雙顏色淡淡的俊目瞧她,一頭銀發美得卓絕。

“將雪蓮給我,你進去,瞧瞧隨兒吧。”

她可以去見上官隨緣了?!葉夢風大喜過望,將雪蓮給了雪山老人

,就衝進了內室。

內室和外麵全然不同。這裏一點都不像是在雪山頂上,上官隨緣的屋子裏燒著旺盛的炭火,溫暖如春。

葉夢風一進來就撲到了上官隨緣床邊,見到**的上官隨緣麵色蒼白,唇無血色,葉夢風莫名的覺著心中揪痛,竟眼眶酸澀,想要落淚。

葉夢風連忙揉一揉眼睛,握著上官隨緣縱使在這麽溫暖的屋子裏卻仍然冷冰冰、沒有生氣的手,輕聲道:“上官隨緣,我來看你了。”

**的上官隨緣動都未動,毫無反應。

這下子,葉夢風便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就奪眶而出。

她後悔了。是的,葉夢風後悔了。她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這一刻一樣後悔。她不該刺殺上官隨緣,她本以為,她既然狠得下去心去對上官隨緣下手,那麽就更該冷下心腸,不去後悔。可是當她看到上官隨緣蒼白的麵頰,和僵硬的身軀時,葉夢風覺得,她寧可自己受這份痛苦,也不願再讓上官隨緣這樣下去了。

雪山老人沉默的站在她身後,一直看著葉夢風痛哭失聲。半晌,待葉夢風情緒好轉,才淡淡的問她:“當初又為什麽要刺殺他?”

葉夢風並沒有回過頭去。她癡癡地看著上官隨緣的臉龐,沉默了片刻,才艱澀的開口道:“是他逼我的。是葉春朝。他逼我的。”葉夢風帶著顫抖的歎息一聲:“葉春朝以我母性命相威脅,我……我沒有別的辦法。可是,可是現在,母親死了,他們都死了……”葉夢風又低低的哭起來,不堪重負一般:“我不想再讓上官隨緣,也死了。”

雪山老人沉默了。

就這樣將話說開了,葉夢風終於獲取了雪山老人的原諒。她可以時時進出上官隨緣的臥房,在雪山老人給他喂下雪蓮以後,葉夢風一直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上官隨緣。葉夢風想,直到現在,她已經確定了她來時的目的——她葉夢風,好像的確喜歡上上官隨緣了。

可是造化弄人,或者說,葉夢風以為,這是她咎由自取。

上官隨緣吃了雪蓮以後,終於醒過來了。但是,卻再也不識得她了。

葉夢風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當她慌亂的去抓住上官隨緣的衣袖時,上官隨緣卻隻是眼帶困惑的望著她,半晌,虛弱的笑了笑,問一句:“姑娘,可還好嗎?”

葉夢風怔怔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晌,葉夢風的唇角才綻開一絲笑意,那笑意夾雜著無奈和苦澀,但終究還是欣喜更多一些。她對上官隨緣輕聲道:“我叫葉夢風,你若不記得我,那我們重新相識可好?”

上官隨緣覺得,那個叫做葉夢風的女人,可真奇怪。明明眼中滿含情意,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覺得好不痛快。

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會死嗎?

上官隨緣不是很高興。

他剛醒過來的時候,腦袋疼得厲害,腦子裏麵就像是被雪山上麵那厚重的積雪掩埋了一般,總有些事情,讓他覺得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到底是什麽事情呢?

上官隨緣不知道。但是看著眼前這個殷勤的給他端湯藥的小女人處處服侍周到,上官隨緣隨即大度的想,若是想不起來,倒也就這麽算了吧。這樣的日子其實也還不賴。

上官隨緣的傷勢好得很快。雪蓮的作用果然並非浪得虛名。

不出一個半月的工夫,上官隨緣已經可以在學上上麵穿著鐵靴“踏雪尋梅”而不在雪地上留有半隻腳印了。既然好的這麽快,理所應當的該和雪山老人辭別了。

雪山老人還是那幅冷如川上冰雪的模樣,淡色如琉璃一般通透的眼珠兒,冰雪雕刻成形一般的麵容,冷峻的神色又凜冽又冷漠,絕美的銀白色長發散在肩頭。

一副傾倒眾生的樣子。

葉夢風忍不住在最後的時刻,多看了雪山老人兩眼。

一旁的上官隨緣大力的咳嗽一聲:“咳!風兒,我們該走了!”

葉夢風還沒來記得收回目光,就被上官隨緣匆匆打斷。上官隨緣草草的和雪山老人行了一禮,拉起葉夢風,就一陣疾風一樣的衝出殿堂。

“做什麽這麽著急?”葉夢風頗有些奇怪的問他。

這會兒已經出了殿室,上官隨緣鬆開了拉著葉夢風的手,沉著臉問她:“我師父,生的可好看?可貌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