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幾騎快馬急促而響亮的馬蹄聲,像一串密集的鼓點,踩碎了小鎮裏黑暗中的寂靜。

耿彪將軍,盔甲染血,手握玄鐵巨劍,背後紫紅色的披風,在寒風中呈九十度角,像一麵旗幟一樣,迎風飄揚。

他一馬當先,在官衙大院的門前,滾鞍下馬,將手中的馬鞭,甩給了隨身的軍校,就大跨步走進了無瑕公主臨時休息的庭院。

韓無名此時,剛剛和司馬劍換班沒多久,正在護衛客房裏,閉目打坐休息。

耿彪將軍的腳步,剛剛一跨進庭院的大門,韓無名那雙打坐中緊閉的雙眼,驀然間睜開。一束神光湛然的精芒,從韓無名的眼眸中射出。

看來,今夜之戰,耿彪將軍已經凱旋而回了。

這個耿彪將軍,能夠用軍隊,迅速擊潰以江湖好手為主要組成成員的部隊,的確是有點本事。

韓無名的心中,一麵暗暗讚歎著,一麵起身向屋外走去,迎接耿彪將軍。

“飛龍,公主可安好?”

耿彪將軍和韓無名,在無瑕公主房門前的大院裏碰頭以後,他壓低聲音,向韓無名詢問道。

“公主這裏,一切安好。明日午時,應該就可以繼續趕路了。”韓無名答道。

“那末將拜托飛龍一事?”

耿彪將軍回來以後,一點也沒有提及他此戰的情況,而是在問罷公主的情況後,就迫不及待地追問起雪兒的事來。

“將軍所托之事,小將已經向飛鳳詢問過。隻是,事情可能並非如將軍所願。”

韓無名無不惋惜地回答道。

“哦,飛鳳小姐,她是如何說的?”

耿彪將軍的眼中,雖然已經開始流露出失望,但他還是有點不死心。

“飛鳳小姐的年齡,和耿彪將軍所述,倒是十分吻合,隻是其他方麵,不太一致。”韓無名答道。

“其它方麵?那就是說,飛鳳小姐,家中尚有其他親人?”耿彪將軍追問道。

“這倒沒有。不過飛鳳小姐說她,是個孤女,並無兄弟姐妹。小將曾用‘冬兒’這個名字,試探著叫喚了她一聲,但是飛鳳小姐,對這個名字的反應,很陌生。顯然是根本就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韓無名耐心地解釋道。

“這樣呀……那看來是我誤會了。哎!”

耿彪將軍聽罷韓無名的解說,口中發出長長的歎息,眼中的神光,迅即黯淡了下去。口中喃喃地道

“冬兒,哥哥對不起你。你是不是因為知道,哥哥活得太難受,所以將魂魄,依附到飛鳳小姐的身上,以此來寬慰哥哥的心呀。”

耿彪將軍這番傷感的話語,聽在韓無名的耳裏,心中也是一陣陣難受和沉重。

“將軍,我看這樣,不如我明日向飛鳳小姐提議,讓她和將軍結成異性兄妹,將軍你看如何?”韓無名心中靈光一閃,道。

“能如此,耿彪在這裏,先行謝過飛龍大人了。”

耿彪將軍眼中的火焰,再次燃起,他趕緊向韓無名躬身行禮道。

“將軍切莫如此。此乃將軍和飛鳳之間,上天所注定的兄妹緣分。小將不過是成人之美罷了。飛鳳有了將軍這樣的結義大哥,從今以後,她也不再隻是一名孤女。這也是飛鳳的造化和福分。”

韓無名一麵阻止著耿彪將軍向他的行禮,一麵心情頗為愉悅地解說道。

對於此番征戰事宜,耿彪將軍不主動去說,韓無名也沒有開口詢問。

“飛龍,此番突襲,完全打了敵方一個措手不及。斬獲頗豐。隻是敵方裏,確有幾名超卓高手。其中一人,驅虎禦狼,很是難纏。不過我軍萬箭齊發,攻其不備,那些畜生,大多被我軍射殺殆盡。同時我這把玄鐵重劍,在此番戰役中,也很會了幾名武功好手,好不痛快淋漓。”

耿彪將軍直到此時,才將他今晚戰役的情形,大致說出來一點。

“哦,那那名能夠驅使虎狼之人,在此次戰役中,可否逃脫?”韓無名關心地問道。

“那人逃脫了。他武功很強,連殺我十數名鐵甲武士。一拳下來,竟然可以將一麵盾牌擊碎,功力深不可測。護身真氣,也厲害非凡,普通弓箭手的箭矢,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不過我的玄鐵重劍,他接起來,也不是那麽輕鬆。要是在白日裏,能夠看清遠一點事物的話,我的超強勁弩,一定會讓他先掛點彩,再逃脫的。”

耿彪將軍說到這裏的時候,滿臉都是淩厲的殺氣。

這個耿彪將軍,看來他心中的殺念,很是有點重!

韓無名一麵在心中暗暗感歎了一聲,一麵話題一轉,道

“這麽說,此番行程,直到與蒙戰將軍匯合,路上再不會有大的障礙和阻擊了嗎?”韓無名問道。

“嗯,應該是的。即便有,我想那也隻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小動作而已了。好在這些事情,有飛龍在,我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耿彪將軍回答道。

臉上的殺氣,也迅即消退了下去。

“既如此,那小將就陪將軍,先去痛飲兩杯,如何?”韓無名熱忱地邀請道。

“好呀,今晚我們就好好痛飲一杯。明日午時上路,再安心趕路,日夜兼程,直奔蒙戰將軍大營。”

耿彪將軍回答得,很是爽快。顯然他此刻,心裏很暢快,也很開心。

這是打了勝仗兼認下一個妹妹,這雙重的好事,令耿彪將軍的心裏,如此開懷的吧。

韓無名一麵隨同耿彪將軍一道,向大院裏的客堂裏走去,一麵在心中,也在為耿彪將軍的勝利與喜事,暗暗感到高興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