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墨非畫從不是個會說無用之話的人,他若是說了,哪怕是笑話,也是有理可查,有據可尋的。而這,也正是讓雲千染覺得不安的地方。

但是這份不安,卻隻能屬於她,也隻能藏在心底。想要做皇帝這種事,不管是說說也好,還是別的也罷,那都是大逆不道的。

雲千染是個聰明的女人,而墨非畫,也不曾笨過。看著此刻心中似乎有了什麽想法,但是卻又不敢明說,隻想自己藏著的雲千染,墨非畫淺淺的笑開了。那鳳眸之中,是一片柔和之意。他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她。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精明,又……如此的,善解人意。

隻是,這樣好的人,卻不曾愛著他。

他墨非畫此生,所求之人,所愛之人,都隻有這一個。

“阿染,我送你回去吧。”墨非畫笑看著雲千染,對她伸出了手。雲千染聞言,猶豫了一下,道:“非畫,今夜我會去明月樓。”

“哦?這是感謝嗎?”墨非畫似笑非笑。因為這種態度,簡直如她對明月的時候一樣。因為歉意,所以對他好,因為對他好,所以讓他彌足深陷。真是殘忍的做法。但是,他卻不可能拒絕。

飛蛾明明知道火是危險的,但是,當火光出現,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而他,便是這樣。

“不是感謝,隻是明月樓裏需要打點,而且,入夜之後,明月樓一開門,因為你的出現,一定會亂成一團的。這種時候,作為明月樓真正的主人,我若是不在,豈不是說不過去嗎?”雲千染看著好似誤會了的墨非畫,開始解釋道。

墨非畫聞言,卻是笑的燦爛,他看著雲千染,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柔:“我又沒有說什麽,你說這些為什麽呢 ?”

“我……墨非畫,能別再對我這麽好嗎?”雲千染看著墨非畫,終於還是說出了最想說的。這個男人,每次對她好,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這個男人給的情,她不可能會還。有的時候,甚至她也想恨自己。明明,墨非畫這麽優秀,明明,她這麽喜歡。但是,為什麽?不想和他在一起?若是她也會愛他該有多好?若是會的話,夜隨風也許不會如此為難的在她和那位公主之間抉擇,是該選擇他的複仇,還是該選擇另一條路與她一起。 但是,一切都沒有若是。她著實是無法喜歡這個人。

這個人什麽都好,而唯一一點讓她討厭的,便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抓不住,覺得很虛無。這樣的男子,隻能看著,而不能作為一生的伴侶。

雲千染這想法,墨非畫是不知道的。他看著雲千染,鳳眸之中閃爍著一生無奈之色。明明知道了,不管怎樣對她,她都不會喜歡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溫柔。 忍不住的,想要將一切奉獻給她。哪怕是自己冷靜了一個月的時間,也依舊如此。

所以,能別再對她好嗎???“阿染說的,我也在問自己呢。能不能,別再對你這麽好了。”墨非畫的目光中,充滿了憂傷。那是本不該屬於他的,求而不得。

雲千染從未見過墨非畫如此憂傷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隻能沉默著。而墨非畫,他看著雲千染,久久之後,拉起她的手,朝著夜王府走去。將心愛的人,送還給另一個男人。這種事情說起來,著實是讓人覺得心中無奈。但是,這便是他選擇好的路。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深愛的人, 也許你沒發現,但是在情網之中,早已經注定了,要糾纏一生。雲千染與夜隨風,正是如此。

夜王府門口,本該空空的地方,穿著一身暗紅色華服的夜王,正看著雲千染,他的目光很淡,沒了平日裏的癡傻,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擔憂與黯然。

見雲千染回來了,夜隨風的眼前一亮,然後走了過去。“ 染染。跟我回去。”夜隨風的語氣很淡,帶著一絲嚴肅。而雲千染聞言,一愣。看了眼一旁的墨非畫,卻見,墨非畫已經鬆開了她的手,一臉溫柔道:“阿染,回去吧。”

墨非畫的話剛落,夜隨風已經將雲千染的手抓住,然後拽了過來,抱在了懷裏。

“怎麽,表哥不裝傻了?”墨非畫淺笑著,看著夜隨風。夜隨風聞言,卻是冷笑一聲,丹鳳眼中一片冷漠:“若是繼續裝傻的話,最重要的人,便要被你給搶走了。”

“怎麽會?表哥最重要的,不是……”墨非畫的話沒有說完,而是似笑非笑,他看著雲千染,道:“罷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在阿染的麵前說的好,阿染不適合聽那些,若是聽了,一定會很傷心吧?表哥今日將阿染留下來,而不是帶走,我很感激。順帶著的,便送個好給表哥,表哥所期待的人,沒有死。”

男子的語氣很淡,說完,他便走了。隻剩下了一臉震驚,好似丟了魂一樣的夜隨風。

沒有死!那個人沒有死!

“夜隨風,他說的是誰?”雲千染很聰明,或許是該說,每個女人在麵對自己夫君的事兒的時候,都會變得聰明起來。

墨非畫口中的那個她,是什麽人雖然不清楚,但是有一點,雲千染是知道的,那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若是那個人回來的話,或許,一切都要變了。

“阿染,這件事情,不要過問。”不如以往的,夜隨風此刻的態度異常嚴肅,他看著雲千染,而後,似乎想到什麽似得,又道:“阿染,別忘了,當時,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

“我若是不記得又能怎樣?”雲千染抬頭,看著男子,笑著問道墨非畫聞言,皺著眉,道:“不能怎樣,隻是……或許,我們會彼此分離。”

彼此分離!雲千染與夜隨風走在一起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的聽到夜隨風對她說這句話。

這個男人,對墨非畫說的那個人,就如此的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