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走在大街上，兩人不再像以往那樣親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尷尬的氛圍。阿茹低著頭在林默的背後默默地走著，思考著該如何勸導林默。林默在前麵也在猶豫著該怎樣開口和阿茹說話。
“阿茹……”最終還是林默先開了口。他沒有回身，很有頻率的慢慢走著，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落寞。林默淡淡的聲音傳入阿茹耳中，他道：“阿茹，對不起。”
阿茹望著他的背影，答道：“大哥，你沒有對不起我，這聲道歉不該對我說。”
林默沉默了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出手打楊康。”
阿茹道：“大哥，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你不該遷怒於他人。”
林默站住了，回過身看著阿茹道：“你知道的，我舍不得。”
林默雖然沒有說完整，但阿茹知道他的意思，林默舍不得打她。阿茹愧疚極了，微微別過了臉龐，道：“大哥，感情的事，我很抱歉。”
林默苦笑了下，道：“我知道，我不怪你，是我自己癡心妄想不願接受事實。”說罷，轉身繼續往藥鋪走去。
阿茹咬了咬嘴唇，繼續跟了上去。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似乎說什麽都沒有用，她什麽都改變不了。
林默聽到她跟上來的聲音，驀然的開口道：“阿茹，我知道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阿茹聽到林默這般低聲下氣的道歉，心中酸澀無比，險些哭了出來。大哥他……林默是那麽驕傲的人，如今卻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她道歉。她有什麽資格責怪林默？一直以來都是林默在幫著她，她如今不僅傷了林默的心，還要在他的傷口上撒一把鹽！黃茹啊黃茹，你是何等的殘忍，你有什麽資格讓林默說對不起？明明是你對不起他！阿茹說不出完整的話，哽咽道：“大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阿茹怎麽也說不下去，強力的咬著嘴唇，渾身顫抖著不願發出聲。
林默察覺出阿茹的異樣，轉身看向阿茹。他見阿茹眼圈紅紅的咬著嘴唇，嘴巴已經被她自己咬破了，血珠冒了出來。阿茹渾身顫抖著，似乎想要哭泣。林默看到阿茹的樣子，心底最後一絲怨言也消失了。一陣心疼，他最終還是沒辦法怨阿茹，也罷，也罷！是他強求了，他不該強求的。林默走上前來，掏出帕子想要為阿茹擦擦嘴上的血跡。卻在要碰到阿茹的時候忙縮了回去，隻是把帕子遞給阿茹，歎了口氣。道：“阿茹，別難受了，擦擦嘴吧。血流出來了。”
阿茹接過帕子，一邊擦著嘴唇上的血跡，一邊哭了出來。無聲的哭泣。
林默看她這幅樣子是無法去藥鋪了，便道：“你等我一下。”
阿茹不知他要做什麽，也不吭聲，隻是站在那裏呆呆的哭著。她這時忘了身處何地，看不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全然拋棄了以往穩重的性格。隻是哭著，她對不起林默，真的對不起。
過了片刻，林默便回來了。手中拿了個帶帽子的麵紗，依舊是粉紅色的。原來他是去買這東西了，阿茹正在哭著，隻覺得眼前一黑，頭上便帶了個東西。麵紗遮住了阿茹的容顏，也遮住了阿茹哭泣的表情，這樣一來行走就方便多了。之前林默買的那個被阿茹遺忘在程府了，林默現在又買了一個，不得不感歎林默的細心。
抓完藥後，林默道：“阿茹，時間尚早，楊康可能不會那麽快就醒來，你陪我去城外走走吧。”
阿茹仍在抽泣，哽咽道：“好……”
林默帶著阿茹來到城外的一片樹林裏，摘下了阿茹的麵紗。望著阿茹哭泣的容顏，忍不住用手為她拭去淚痕，道：“不要哭了，阿茹。我看到你哭，心裏很不好受。”你的哭泣，是我的悲傷。
阿茹道：“大哥說不，我就……不哭了……”說罷，努力的忍住哭意，淚，終於止住。
林默貪婪的凝視著阿茹，連眼都舍不得眨一下，仿佛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一般。
阿茹望著林默，不知說什麽是好。一時間，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林中一片寂靜。
林默之後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那個時候，多好……
良久，林默開口道：“阿茹，你是不是真的無法和我在一起？”林默望著阿茹的眼睛裏有著一絲乞求，一絲期待，更多的是不安。
阿茹直視著林默，她不願再躲避了。開口道：“對不起，大哥。”這一句已經表明了阿茹的意思。林默聽的清楚，看得仔細。看清了阿茹對他完全沒有雜念，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情，有的隻是深深地愧疚和兄妹之情。林默有些想笑，偏偏卻笑不出來。閉上了眼睛，林默轉過身一拳打在背後的樹上。好個林默，竟然能一拳打折了比碗口還粗的樹。
林默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愁苦，不停的朝身邊的樹打去，口中發出陣陣吼叫。打斷著樹，消磨著自己的情感，他在對自己得不到的感情發泄著。經曆過這些，他才會真正的長大，成為一個優秀的男人。日後他還會遇到別的女子，他還會再愛。雖然沒有初戀的刻骨銘心，但會猶如釀酒，愈陳愈香。
阿茹沒有上前阻止，她知道林默需要發泄，她也知道林默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此時如果阻止了林默，說不定林默會走火入魔。
過了許久，林默終於發泄完了。筋疲力盡的他看起來如此狼狽。阿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默，在阿茹的記憶裏，似乎從來沒有什麽能難倒過他。林默從來都是神采飛揚，精神抖擻的神態。每次對她都是寵溺的笑著，如陽光般溫暖著阿茹。
林默走到阿茹身前，汗水早已把他的衣衫打濕，發跡粘在臉上。讓阿茹看著十分難受。阿茹捫心自問，她黃茹到底有何德何能可以獲得林默的心？
林默望著阿茹，手輕輕的撫上她粉嫩的俏臉，似要親吻一般。不待阿茹說什麽，他一把將阿茹抱在懷裏，頭放在她的脖子旁。喃喃道：“阿茹，讓我抱一下好不好，就一下，就一下……”
阿茹心軟了，腦海中不禁閃過和林默相處的情景。從大街上的初次相遇，到船上相談甚歡。再後來的救命之恩，以及陪著她找黃蓉，陪著她遊山玩水。不知不覺中，有關兩人的回憶竟然如此之多。阿茹反抱住了林默，罷了，就這一次了。最後一次，何不了了他的心願呢？
過了許久，林默放開了阿茹。抬手將她的一縷發跡別在耳後，開口道：“阿茹，我要走了……”
阿茹早就知道林默會走，低聲問道：“你去哪？”
林默道：“不知道。或許回師門，或許闖**江湖。”
阿茹道：“那……你要小心……”
林默真的很希望阿茹能夠挽留自己，可惜……定了定神，林默勉強的露出了笑容。道：“阿茹，我不在身邊你要小心些，保護好自己，不要再著道了。也不要讓自己再受傷了。”
阿茹輕點了下頭，應了下來。
林默繼續道：“不要逞強，做不到的事不要勉強自己，沒有人會怪你的。”
阿茹點了點頭，怎麽也說不出話來，隻覺得喉嚨被堵住了一般。
林默問道：“阿茹，你還認我這個大哥嗎？”
阿茹道：“隻要大哥願意認我這個妹子，我不會不認大哥。”
林默沉默了下，拉起阿茹的手，掏出一樣東西放在她的手中。原來是枚小巧玲瓏的牌子，上麵刻有兩個字：逍遙。
阿茹有些不解，心中升起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抬頭問道：“這是什麽？”
林默揉了揉她的腦袋，道：“阿茹，以後大哥不能再繼續陪著你了。這是大哥門派裏的令牌，如果以後有什麽困難無法解決，拿著這塊令牌去天山飄渺峰找我。即使我不在，我師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大哥的師門叫逍遙派。”
果然，是逍遙派嗎？阿茹神色複雜的握緊了令牌，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林默啊林默，我該如何報答你？阿茹知道她今生都不會用這個牌子了，她欠林默的太多，這個牌子，就當是個念想吧！阿茹收起了牌子，輕聲道：“大哥，我記住了。”
林默看阿茹收下了令牌，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腦袋道：“阿茹，大哥走了。你回去對楊康說聲抱歉，遷怒於他，我錯了。”林默說到這，頓了一下，道：“但是，你告訴他。如果他以後敢欺負你，我繞不得他！”
阿茹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她和楊康隻是假扮的而已，沒有以後。
林默不再吭聲，摸了下阿茹的腦袋，轉身向外走去。阿茹沒有動彈，隻是靜靜的站著，望著林默離去。走了不多久，林默回過頭看了阿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他滿心的痛苦和悲傷。千言萬語盡在其中，他長嘯一聲，縱身飛了出去。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離開了阿茹，離開了他的初戀……
阿茹沒有走，她呆呆的望著林默離去直至消失不見才起身向城裏走去。對於林默，她真的很抱歉，這一生，她最虧欠的就是林默了。但她沒有辦法，她能做的隻有祈禱。祈禱老天能讓林默遇到一個美好的女子，安安靜靜的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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