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子然的手中還提著兩隻鳥籠,正是有鬼和初雪,那有鬼還不住的對朝著後麵喊著:“有鬼啊,有鬼啊。”

黃蓉本來見嶽子然那副萎靡的樣子還有些擔心,此時聽有鬼的口頭禪從“有鬼”變成了“有鬼啊”頓時便笑了,而且有鬼學人說話惟妙惟肖,“有鬼啊”這三字中居然真被它喊出了一些恐懼之意。

隨著嶽子然進了大廳,眾人正要回頭,驀地見門口又一前一後的閃進兩個人來。

第一個人正是梅超風,她進了屋子後便凝然而立,臉上全無笑容,隻是在仔細的聽著廳內的動靜,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問道:“這裏誰是管事?快把我外子和徒弟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眾人不答,隻有有鬼回了她一生:“有鬼啊。”

梅超風臉色森然更甚,喝道:“小乞丐,看好你的傻鳥,否則死了可就怪不得我啦!”

嶽子然沒有答話,卻換來跟在她身後那人的一聲冷哼。

眾人齊齊看向她的身後,那人身材高瘦,身穿青色布袍,臉色古怪之極。

這人,正是在竹林中嶽子然曾經見到過的戴著人皮麵具的黃藥師。

黃蓉再見爹爹自是喜悅無比,剛要上前與黃藥師相認,便被嶽子然攔住了。

梅超風耳力驚人,剛聽到自己身後發出冷哼聲,手中的銀鞭便迅捷無比的掃向身後,卻被黃藥師如腳不沾地一般輕巧的躲過去了。

梅超風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心中大駭,問道:“是誰?小乞丐是不是又是你在弄虛做鬼?”

嶽子然咳嗽了一聲,說道:“梅師姊,我可在你前麵呢。”

梅超風急忙扭過頭去要再仔細聽那人的動靜,黃藥師卻是輕飄出了大廳。

這時陸乘風雙手一拱,說道:“梅師姊,你來啦。”

梅超風沉吟回憶一番,才冷然道:“說話的可是陸乘風陸師弟?”

陸乘風說道:“正是兄弟,師姊別來無恙?”

梅超風道:“說甚麽別來無恙?我雙目已盲,你瞧不出來嗎?你玄風師哥是被你抓去了?”

陸乘風點點頭,隨即想到對方看不見,才又說道:“不錯,我這就把陳師哥還有你徒弟請出來。”

“怎麽回事?”黃蓉在這邊輕聲問道。

梅超風聽力敏銳,嶽子然怕她聽到了,隻能附耳與黃蓉說了。

原來嶽子然在與無名僧人還有馬都頭相聚之後,自是非常欣喜,他們在客棧吃了一頓素食,嶽子然說起了讓無名僧人幫他到桃花島提親的事宜,卻不料那老和尚連連搖頭,深怕摘星樓的瘋婆娘在找到嶽子然時會牽連到自己,因此隻相聚一晚,從嶽子然手中拿了不少錢財,便領著馬都頭跑路去了。

嶽子然無奈,隻能是讓七公他老人家出麵了。

他從馬都頭處知曉了黃蓉在歸雲莊,便連夜趕了過來,不料半路上遇見了五指琴殤,若不是黃藥師跟隨梅超風時恰好經過,嶽子然要想回來便不僅是神情萎靡了。

脫困後的嶽子然從黃老邪手中接過了兩隻白鸚鵡,與黃老邪一路跟隨梅超風來了太湖。

“你和梅師姊動手沒?”黃蓉問。

嶽子然搖了搖頭,然後拉著她來到了被五花大綁,靠著柱子坐在地上的裘千仞身前。他隨手從桌子上取下一壇酒,口中說道:“本來從鐵老二那裏騙來一壇上好汾酒,卻不料在半路途中被五指琴殤那妞給打破了。”

他說著打開酒封,聞了一聞,讚道:“這酒雖然比不上汾酒,卻也不錯了,來嚐嚐。”同時示意孫富貴為裘千丈鬆綁。

“師父,他可是裘千仞!”孫富貴隻當自己師父昏頭了,睜大著眼睛詫異的提醒道。

嶽子然扇了扇鼻子,誇張的說道:“這老頭子身上一股煙草味,哪裏是什麽裘千仞,隻是個嚇唬人的假貨罷了。”

“假的?”黃蓉一怔,說著扯了扯裘千丈的胡子,問道:“那他是誰?”

裘千丈呼痛的說道:“疼,疼。”

“裘千丈,裘千仞的哥哥,這個世界上說起臉皮厚度,唯一讓我自歎弗如的人。”

嶽子然倒了一碗酒,遞給被鬆綁的裘千仞,說道:“裘老大,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這把戲玩著愈加純熟了,聽說都忽悠到金國那邊去了。”

裘千丈先前臉色還是繃著的,此時聽了,立刻嘿嘿笑道:“江湖油水不足,所以我隻能去廟堂上整點油水了。”說著卻是歎了一口氣:“唉,要是你在就好了,現在這人都不怎麽好糊弄了。”

嶽子然飲了一口酒說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怎麽能夠投靠金國,禍害自己人呢。”

裘千丈一頓,隨即說道:“不對啊,你小子轉性子啦?當初你小子不是說過,不用管師父好壞,能教劍法便成。當初采花劍客莫小雙的劍法你看著想揣摩一下,不還是我幫你詐他收你……”

“咳咳。”嶽子然尷尬咳嗽一聲,說道:“你別亂揭老底,小心我把你的老底也抖落出來,我可是丐幫人,散布謠言什麽的最拿手了。”

裘千丈“嘿嘿”一笑:“我的老底多了,你要散布哪個?”

“是嗎。”嶽子然盯著酒碗,似漫不經心的說道:“記著我遇見你的那次,你正在煙柳巷被……”

“別說啦!”裘千丈揮了揮手,他臉皮雖厚,但那件事若被宣揚出去的話,他當真是想做人都沒有法子了。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的看著他們兩個把盞言歡,細說著以前在湘南行走江湖時糊弄人的種種趣事,絕難以想到他們兩人之間還夾著一個叫裘千仞的人。

外麵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兩人各自住了口。

待他們快要進來時,嶽子然才正經的說道:“你不恨我當初利用你進入鐵掌峰,貼近裘千仞刺殺他的事情?”

裘千丈臉上冷了下來:“當初你不是也沒下手嗎?”

“那是因為我知道那個裘千仞是假的,他身上有煙草味兒。”嶽子然麵上的表情也消失了,“你的好計策!”

“我們倆扯平了。”

裘千丈得意的笑了,待看見完顏康後進來後才收斂起來,站起身子說道:“不管他做過什麽事,都是我兄弟,隻要我還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你殺他。”

“就憑你?”嶽子然頭也不抬的說道,口氣中有不屑。

裘千丈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說道:“我在你眼中或許從來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蚍蜉尚可撼樹,我又怎麽做不得。”說罷,笑語盈盈的要向完顏康迎去。

嶽子然站起身子來,說道:“這是第二次了,當初你和瑛姑幫我脫身時,我曾經答應過你,隻放過你兩次,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裘千丈身子一頓,接著繼續腆著臉走到了完顏康的麵前。

黃蓉在嶽子然身旁一直未出聲,直到這時才低聲問:“然哥哥,你怎麽認識他的?”

(感謝銳空、七星龍淵2號、南風小浪三位童鞋的打賞與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