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件,第二件呢,你們要給我仔細查探清楚完顏洪烈究竟要做什麽,不能有絲毫差池,不然解藥你們也就別要了.”穆念慈吩咐道。

“是,是。”這一件事黃河三鬼早已經猜到了,忙不迭的答應了,深怕這姑娘再吩咐其它一些例如向彭連虎討債的事情。

穆念慈見沒有事情遺漏,又與他們商量一下聯絡方式,便放三人走了。至於她吩咐的事情,三個人能不能辦好,穆念慈自己心中也無絲毫把握。

東海,桃花島。

曲曲折折的轉出竹林,眼前出現一大片荷塘。塘中白蓮盛放,清香陣陣,蓮葉田田,一條小石堤穿過荷塘中央。

黃蓉提著食盒,踏過小堤,進入一座精舍,那屋子全是以不刨皮的鬆樹搭成,屋外攀滿了青藤。此時雖當炎夏,但進到這屋子裏,都會不由自主的由內到體外感到一陣清涼。

左轉進了屋子,下午的斜陽灑在窗台上,幾株青藤從打開的窗子外調皮的探進頭來。嶽子然此時正呆在窗子旁,坐在一把竹椅上,手中捧著一本線裝書,皺著眉頭,口中輕聲誦讀著,讀到精要處時,還會用身旁小書桌上的筆紙記下來。

黃蓉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悄悄的走過去,想要作弄一下嶽子然,順便看看他在筆紙上都記些什麽,但還未走近,便聽嶽子然輕笑著說道:“蓉兒,你過來了。”

黃蓉頓覺無趣,放下食盒,走到嶽子然麵前,嘟著嘴說道:“你耳朵那般敏銳做什麽.”

嶽子然放下手中毛筆,用濕巾擦了擦手,笑道:“我不是聽出來的,是聞出來的。”

“聞出來?”黃蓉好奇。

嶽子然將她拉到自己懷裏,隨手為她斟了一杯涼茶,那茶顏色碧綠,冷若雪水,入口涼沁心脾,是夏曰消暑的佳品。

黃蓉受用的接過,聽嶽子然說道:“是啊,聞出來。隻要我的蓉兒進來了,房內總會多一種獨特的清香。”

“什麽清香?”

嶽子然輕笑著,正要說她的體香,不經意扭頭間卻看到了桌上的食盒,臉色頓時垮了下來,苦著臉說道:“藥味。”

黃蓉咯咯笑起來,雙眸明亮有神,像兩顆瑪瑙,充滿了喜意,她說道:“在臨安你還責怪我呢,原來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藥又不是什麽好東西,當然是所有的人都不喜歡喝了。”嶽子然強詞奪理,兀自爭辯道,“況且,我怎麽感覺你爹爹的藥方格外的苦呢。”

黃蓉也不拆穿他,放下茶杯,隨手拿起一張紙箋,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說道:“你寫的字真醜,若是讓爹爹看見了,定會責罰你抄寫《八月五曰帖》百遍的。”

嶽子然悻悻然,說道:“那可怨不得我了,小乞丐從懂事開始便到處追著殺人和追著被人殺了,哪有時間去學習書法這些東西。”

黃蓉揚起脖子,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片刻後說道:“我可以教你啊。”

嶽子然抬起她的下巴,笑道:“那我是不是還得拜你為師?”

“那當然。”

嶽子然心中一陣悸動,貼近她的臉,呢喃道:“徒弟現在想欺負師父怎麽辦?”

黃蓉嬉笑著推開了他的麵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這是丐幫的飛鴿傳書,是由襄陽傳來的。”

“襄陽?”嶽子然一愣,接過紙箋打開看了,旋即笑了起來。

“怎麽了?”黃蓉好奇的問。

“是小土匪托丐幫傳過來的,說紅英生了個漂亮丫頭,特意過來炫耀炫耀,再讓我給孩子起個名字,以後好與我們結為親家。”嶽子然隨手將紙箋放在桌子上,口中說道。

小蘿莉頓時皺起了眉頭,說道:“若孩子長相隨小土匪的話,那得有多難看。”

嶽子然聞言笑了,說道:“你**那麽多心做什麽,等我們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孩子的孩子指不定都已經會打醬油了。”

“打醬油?”黃蓉疑惑的看著他。

“就是會跑路了。”嶽子然解釋道。

小蘿莉睜大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羞澀,扭捏的道:“有……有那麽晚嗎?”

嶽子然疼愛的捏著她的鼻子,說道:“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呢,為什麽要去照顧其他孩子?我隻盼你自己活著高興就好,別管什麽國恨家仇,也不用整天為大丫頭又砍誰胳膊了,小丫頭又喜歡上有婦之夫了什麽的那些事情**心。”

小蘿莉有些聽迷糊了,不耐的扭動著身子,問道:“你在說些什麽?”

“沒,沒什麽。”嶽子然輕笑一聲。

黃蓉狐疑地打量著他,不過著實弄不懂他話中的意思,隻能放棄了猜測,問道:“對了,我問你,我爹爹停在岸邊碼頭上的大船是不是你教唆小頑童和小小頑童拆了玩什麽衝浪的?”

嶽子然嘴角止不住的露出一絲笑容,但還是故作正經的說道:“怎麽會是我?我可什麽事情也沒做。”

“當真?”黃蓉不相信他,又問道。

“當真。”嶽子然認真的點點頭,“再說那船又沒什麽用,船底木材是用生膠繩索膠纏在一起的,泊在港中之時固是一艘極為華麗的花船,但如駛入大海,給浪濤一打,必致沉沒。除了殉葬,沒什麽大用,拆便拆了吧。”

“什麽?”黃蓉一愣神,心中頓時疑竇叢生,從嶽子然懷中掙脫,吩咐道:“你記著把藥喝了,我去問問爹爹。”

嶽子然急忙拉住她,強調道:“這裏麵可沒我什麽事啊,你千萬別和嶽父大人提我,否則這藥指不定又會變的有多苦呢。”

黃蓉匆匆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很快人影便消失了。

嶽子然待黃蓉走後,站起身子來,從食盒中取出那碗溫熱的湯藥,小嚐了一口,頓時皺起了眉頭,瞅了瞅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將湯藥全部倒在了窗子外的花叢中。

轉身又坐在竹椅上,嶽子然腦中想著些什麽,手指輕叩在案上,響起“篤篤”的聲音,如同無名和尚的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