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日頭初升,灑下的金色陽光隨著海浪的湧落,拍碎在了沙灘上,濺起一層白色的泡沫,發出一陣“嘩嘩”的聲音。桃花島港灣中大大小小的停泊著六七艘船,其中較大的一艘船已經張開帆,停泊在碼頭上,準備出海。

嶽子然長發披在腦後,在末端綁了如黃蓉頭上金環一般的東西,此時正萬般無奈的蹲著身子安慰淚這個小丫頭,她的狐狸此時剛生了一窩小狐狸,卻也是離島不得。

好不容易將她勸住了,嶽子然才站起身子對黃蓉叮嚀道:“小狐狸就別讓她照看了,否則沒有一隻能活下來。另外千萬要等三哥他們到了你再離島。”

“嗯。”黃蓉點點頭。

嶽子然當著黃藥師的麵不好有其他動作,隻能暗中捏了捏小蘿莉的手,再不多說,轉身上了船。眾船夫起錨揚帆,船上三帆吃飽了風,徑向北駛,在黃蓉等人的眼中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了視野的盡頭。

日頭漸漸升起,陽光也變的刺眼起來,周圍都是碧海藍天,初看時隻覺海闊天空,時間長了便覺無趣起來。

行了大約一個時辰,洪七公與老頑童胡鬧一番後興趣大減,背著盛滿好酒的朱紅漆大葫蘆躍上桅杆,放眼遠望,但見鷗鳥翻飛,波濤接天。他披襟當風,胸懷為之一爽,忍不住大聲長嘯一番,扭頭對嶽子然說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男子漢大丈夫。便是要像海這般心胸豪邁。”

嶽子然沒有回答他。心中在盤算著其他事情。老頑童卻被激起了好玩之心。忍不住也躍了上去。

突然洪七公指著西南側,說道:“約莫三裏之後,有艘船在跟著我們。”

老頑童與他抬杠,說道:“不對,不對,這海又不是你家的,你走得,人家便走不得?”

洪七公用手遮住陽光。眯著眼打量一番後,對老頑童說道:“那艘船我似曾相識,隻是隔著遠了,實在看不清楚。不過那艘船一定是跟著我們的。”說罷也不與老頑童爭辯,他躍下桅杆,向船夫打個手勢,命他駕船偏向西北,過了一會,再上桅杆望去,隻見那艘船也轉了方向。仍舊跟在後麵。

他扭頭對老頑童說道:“怎樣?那船果真是在跟著我們。”

嶽子然這時回過神來,吩咐船家轉舵仍舊向北行駛。船上各帆齊側,隻吃到一半風,駛得慢了。然後才仰頭對桅杆上的兩人說道:“他當然是在跟著我們了,若不跟著我們,便不是西毒歐陽鋒了。”

“西毒?”老頑童驚訝失聲,說道:“他不是走好幾天了嗎?”

“應該是他!”洪七公被嶽子然一提醒,心中已經明白了西毒的心思,並不感意外,對老頑童說道:“這的確是老毒物能幹出的事兒來。這廝一定是離開桃花島後,在附近找個小島住了下來。好等我們離島後,從你和那臭小子的身上搶奪經書。”

老頑童躍下桅杆,吹胡子瞪眼的說道:“這個老毒物忒不要臉了,他前些年打傷我的賬還沒了呢,他侄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正好都送上門來了,我們可得找他好好算算舊賬。”

周伯通對歐陽鋒的蛇心存忌憚,平常絕不敢提找尋仇的事情。隻是現在有七公和嶽子然做他幫手,心中膽氣足了起來,在船上不停地嚷嚷著要去找歐陽鋒晦氣。

“老毒物才沒那麽死心眼呢。”七公勸道,“他一定是想等我們落單了,再與我們接觸。”

也許是察覺嶽子然他們發現自己了,過了不到半盞茶時分,那艘船跟了上來,隻見船頭扯著一麵大白旗,旗上繡著一條張口吐舌的雙頭怪蛇,一看便知是歐陽鋒的坐船。

老頑童一心想趁著有七公在做幫手,在歐陽鋒的身上找回點場子來,於是對那船“哇哇”的破口大罵,好逼他出來。那聲音在歐陽鋒的坐船上足可以聽見,隻是那西毒叔侄也著實沉得住氣,也不露頭,任憑老頑童在這裏上串下跳的罵著。

大海中頗覺無聊,嶽子然在一旁聽著老頑童的罵聲居然直樂,還不時的會遞酒給老頑童潤潤嗓子,或者幫著罵上一兩句,讓老頑童興致愈加高昂起來。

“老頑童,你對老毒物說我們想吃蛇了,讓他送幾條過來。”嶽子然說道。

老頑童打了一個冷戰,不可思議的看著嶽子然:“吃蛇?”

嶽子然正要再說,突然感覺右耳被一隻手扯住,將他從凳子上拉了起來。

“哎呦,疼,疼。”嶽子然吃痛,扭頭看去,見瑛姑臉若冰霜的站在身後瞪著他,急忙告饒道:“瑛姑,這不關我的是事兒,是老頑童自己挑起的。”

老頑童這時也偃旗息鼓,乖乖的坐到了船板上。

行了半日,船終於到了舟山。

早已經有丐幫弟子備了快馬在這候著了,一行人換了快馬,也沒理會歐陽鋒是否還跟在身後,快馬加鞭的趕路,終於在入夜時分趕到了南宋兩浙東路的慶元府。

在安置好其他人後,嶽子然帶著兩個徒弟來到了慶元府丐幫分舵。

丐幫分舵外的大街上此時一片漆黑,鬼影都不見一個,更聽不見絲毫的聲音。但大門被打開,進了院子,孫富貴卻見月光下站滿了執著明晃晃兵刃的丐幫弟子。

分舵管事的是汙衣派的一位七袋長老,顯然已經恭候多時了,見嶽子然提著打狗棒進了大門,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嶽公子。”

“嗯。”嶽子然點點頭,問道:“沒有走漏風聲吧?”

“沒有。”長老恭敬的說道,“金刀王元最近隻顧著收慶元府周圍勢力和鐵掌峰產業的例銀了。”

兩人說著,進了分舵的大堂,裏麵還有幾個五袋弟子在候著。

眾丐幫弟子都好奇的打量著嶽子然,隻見他年齡在二十歲左右,一身白衣,身後背著一件被黑布包裹著的物事,滿臉微笑,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但他們卻沒有人真認為這年輕人是好惹的。

先收拾羅長老,一劍斬了彭長老,爾後在無聲無息之間,將彭長老留下來的力量清洗了個遍,牢牢掌握住了江北主要的丐幫勢力,足可見他的強勢。

現在餘下的淨衣派東路簡長老和南路梁長老被嚇成了驚弓之鳥,已經放下了淨衣汙衣的派別之爭,正四處聯絡丐幫各勢力,準備一致對付他呢。

嶽子然與他們點頭示意,在昏暗的燈光下,解下背上的東西,將黑布打開,露出了裏麵的物事。

那是一把刀,一把破刀,一把沒有刀鞘的破刀。刀身略彎,刀身坑坑點點。刀柄的漆早已經被磨掉了。

嶽子然拿起刀,左手食指在刀身上輕彈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扭頭對好奇盯著這把刀的孫富貴,歎息地說道:“師父我不做殺手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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