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天權位一失,整個天罡北鬥陣頓時停滯下來。

歐陽鋒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王重陽傳給他弟子這天罡北鬥陣,本是為了對付他的。所以當下將嶽子然和黃藥師站著的位置和應對之法牢牢記在了心中,以免日後見到他們七人後會處於下風。

奴娘看到嶽子然一出手便將整個陣法給破了,震驚的同時也笑了,說道:“我倒有些期待他與江雨寒之間的對決了,那一定是極為有趣的。”說罷,又歎了一口氣,說道:“走吧,這場鬧劇算是看完了。”

歐陽鋒點點頭,先一步躍下屋頂,飄然而去。

他實在有些不想和奴娘站在一起了,那屋頂的顫動總讓他有一種地震的感覺。

不過,奴娘的腳程卻是要比他快些的,很快便趕了上來,與歐陽鋒同行,甚至還會遊刃有餘的說些話,讓歐陽鋒苦不堪言。

他有些好奇她如此胖的身子怎麽會爆發出如此大的能量。

“各位前輩,這其中恐怕有所誤會吧?”

嶽子然將寶劍撿起來,倒轉劍柄遞給丘處機,拱手說道。

“哼。”

被一招繳械的丘處機怒道:“你嶽父早承認了,怎麽?你們翁婿又想抵賴不成?”

嶽子然納罕,詫異的問:“承認什麽?”

“自然是我師叔的血債!”

丘處機怒喝一聲,噴了嶽子然滿臉口水。

馬鈺拱手道道:“嶽幫主,按理說。先師遺下的這個陣法。已然為你破了。我們若知好歹,該當垂手服輸,聽憑處置。隻是師門深仇,不敢不報。”

原來,就在那日離了醉仙樓,丘處機不知從何處聽說了老頑童被關桃花島進而被殺的消息,當下怒極,招齊全真諸子。尋到了在嘉興城內正酣暢飲酒的黃藥師,欲殺黃藥師而甘心,好為周伯通報仇。

黃藥師卻明知其中生了誤會。

隻是他生性傲慢,又自恃長輩身分,不屑先行多言解釋,滿擬先將他們打得一敗塗地、棄劍服輸,再行說明真相,重重教訓他們一頓,隻是王重陽留下來的全真七子一體施展的天罡北鬥陣著實了得,反而激起了好勝之心。所以一時半會兒並沒有解釋。

嶽子然苦笑不得,看向黃藥師。黃藥師卻是眼神冰冷的看著他,顯然對於他插手比試,還是有諸多不滿的。

嶽子然倒是不敢教訓未來的嶽父,隻是下樓的黃蓉聽到後頗有些哭笑不得,免不了對黃藥師嗔怪一番。

黃藥師對別人一副脾氣乖戾的態度,對自己的女兒卻沒有什麽辦法,隻能轉移話題,拱手對洪七公說道:“七兄,又見麵了。”

嶽子然正在與全真七子解釋,見了洪七公忙說道:“不信各位可以問七公,周伯通的確是和我們一起上了岸的,前些時日我還曾見過他,現在卻是不知道哪兒去了。”

全真七子目光齊齊望向洪七公。

洪七公與黃藥師打過招呼後,哈哈笑道:“老叫化老早聽人說,這幾日煙雨樓畔有人打架,老叫化原本想湊個熱鬧,卻不想來早了,本想盡可在這兒安安穩穩睡個懶覺,哪知道卻被你們因為這荒唐的比鬥給驚醒了。”

他扔掉手中的羊腿骨,擦了擦油滑滑的嘴唇,說道:“你們師叔周伯通活著好好的,還討了一媳婦呢,快活的不得了。”

王重陽一死,洪七公便是江湖泰山北鬥執牛耳者,若非如此,隻憑嶽子然消滅鐵掌幫,整個勢力在江北的丐幫又怎能夠在江南稱雄?

洪七公每許諾的一句話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自然是令人信服的。

全真七子當即有些尷尬,躬身想要向黃藥師謝罪,黃藥師卻是不屑一顧的走開了。

也許是看到這邊事情已了,那身負長劍的人飄然而下。

嶽子然這才看清楚,他滿頭銀絲白發。

先前霧大,隨黃蓉一起下樓的穆念慈這才注意到他,禁不住的“呀”了一聲,下意識的靠近嶽子然,以免眼前這人突然發難。

“怎麽了?”黃蓉見這人打扮有些奇怪,好奇的瞟了一眼後,聽到穆念慈的驚訝聲,扭過頭來問她。

“沒。”穆念慈搖搖頭,小聲問:“你不覺著他很奇怪嗎?”

“的確奇怪。”黃蓉點點頭。

穆念慈說完抬起頭,見她口中的怪人向她微微一笑,轉而扭頭問黃藥師:“還去喝酒嗎?”

“不了,酒入愁腸愁更愁。”黃藥師搖了搖頭。

“好。”

怪客輕點頭,話音剛落,身子已經飄然到了遠處。

“嶽公子,在下偶得一物,還希望你能夠仔細參詳。”

當怪客身影消失在濃霧中的時候,他的聲音再次傳來,伴隨著的是一從濃霧中投擲出的黑色東西。

“不要。”穆念慈失聲說道。

“怎麽了?”嶽子然嚇了一跳,但還是徒手接過。

穆念慈見事已至此,無奈的低聲歎了一口氣,心中默默對洛川說,這可不是我給他的。

嶽子然看了穆念慈一眼,見她低頭不語,才扭頭看向手中的黑色東西。

那是一截樹枝。

幹枯的樹枝,與尋常樹上的沒有什麽不同。

卻讓嶽子然皺緊了眉頭。

上麵若無若無的劍意是騙不了他的,用拇指仔細的摩挲,隱約可以感受到雕刻的痕跡,卻又像幹枯樹枝的表皮。

這是用根雕的材質雕琢而成的枯樹枝。

一樹一菩提,歲月經過的年輪與榮枯,在其上俱有體現。

渾然天成。巧奪天工。

“四時江雨,江雨寒!”

嶽子然抬起頭,看著江雨寒消失的方向,肯定的說了一句。

“江雨寒?”黃蓉也是一驚,扭頭看向穆念慈:“他就是江雨寒?”

她想起了上次在趕往君山途中遇見穆念慈時,她包裹中的枯樹枝,頓時明白穆念慈先前為何會驚訝出聲了。原來她早已認識江雨寒了,甚至把先前江雨寒給然哥哥的根雕藏了起來。

嶽子然將枯樹枝收起來,抬頭見此時的場麵有些尷尬。

全真七子走也不是,呆著也不自在。

黃藥師倒背著雙手看著遠處煙霧繚繞的風景,嶽子然知道他這是在等別人承認錯誤。

最後還是丘處機站出來,拱手說道:“這次是我魯莽了,還望黃島主懲罰。”

黃藥師聞言,揮了揮衣袖,運起輕功也飄然而去,空氣中隻傳來一聲冷哼。

嶽子然知道自家嶽父的脾氣,並不是大奸大惡之輩,現在全真七子服軟給了他老人家麵子,被誤會的過節也就解開了。

丘處機又向嶽子然告罪一聲。

嶽子然示意無妨,說道:“全真教地處大金京兆府路,日後恐怕還要多加叨擾,還希望到時候各位前輩不要感到煩擾才是。”

“不會,不會。”

有了台階下的全真七子忙答應了一聲,齊聲告辭離去了。

嶽子然這時扭過身來,笑道:“七公,您老不會當真是來看熱鬧的吧?”

ps:感謝木雨熙曦和吾名字子木兩位童鞋的打賞,誠惶誠恐難以為報,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