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中的湯汁頓時將那公子的衣服染出了一大片汙漬,加之他那因痛扭曲的臉龐,頓時變的猙獰難看起來。

“是誰,是誰?”那公子衝著周圍人群怒吼道。

無人應他,隻有他的隨從湧將上去將他扶住。

那仆從中有三個相貌奇特之人。一個身披大紅袈裟,頭戴僧帽,是個藏僧,想來便是靈智上人了。另一個中等身材,滿頭白發如銀,但臉色光潤,打扮非道非俗,正是梁子翁、。至於最後一個五短身材,滿眼紅絲,卻是目光如電,上唇短髭翹起的人必然是彭連虎了。

他們三個與救下郭靖的灰衣道人對峙,同時不住地的打量周圍的人影,想要找出投擲盤子的那一位。

救下郭靖的那道人對三頭蛟侯通海說道:“足下可是威名遠震的前輩,怎麽能夠趁人之危,對付一個晚輩?”

那侯通海自知理虧,所以隻是瞪了郭靖一眼,卻沒有理會道人的問話。

倒是那護著公子的千手人屠彭連虎,他與鬼門龍王沙通天向來交好,互為奧援,大做沒本錢買賣,所以對沙通天師弟侯通海照顧許多,抱拳為他解了尷尬,問道:“是侯兄弟魯莽了。在下在此替他向這位小兄弟請罪了。”客氣過後,又問:“還請教道長法號。”

那道人並不答話,伸出左足向前踏了一步,隨即又縮腳回來,隻見地下深深留了一個印痕,深竟近尺,這時大雪初落,地下積雪未及半寸,他漫不經意的伸足一踏,竟是這麽一個深印,腳下功夫當真驚世駭俗。

彭連虎心頭一震,當即猜出了這道人的身份:“道長是人稱鐵腳仙的玉陽子王真人嗎?”

那道人道:“彭寨主言重了。貧道正是王處一,‘真人’兩字,決不敢當。”

王處一微微一笑,向郭靖一指,說道:“貧道與這位小哥素不相識,隻是眼看他見義勇為,奮不顧身,心下好生相敬,鬥膽求各位饒他一命。”

彭連虎聽他說得客氣,心想既有全真教的高手出頭,隻得賣個人情,當下抱拳道:“好說,好說!”

正在這時,突然西邊一陣喝道之聲,十幾名軍漢健仆手執藤條,向兩邊亂打,驅逐閑人。眾人紛紛往兩旁讓道。隻見轉角處六名壯漢抬著一頂繡金紅呢大轎過來,隻聽有仆從喊道:“王妃來啦!”

那公子皺眉罵道:“多事,誰去稟告王妃來著?”說著便要披上長衣,脫離出去。

“事情可不能這麽完了。”突然一個聲音從另一旁傳過來。

眾人扭頭看去,便見一位公子,手中拿著一根碧綠的棒子,一身素衣,不緊不慢的走進場子中來,正是嶽子然。

那公子隻是看了嶽子然一眼,不想理扭身要走,卻又聽嶽子然開口道:“我說過了,這事情不算完。”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嶽子然的身上。

“嶽公子?”穆易衝嶽子然打了一聲招呼,心中充滿驚訝,著實沒有想到嶽子然當真會出現在這大金的中都。

穆念慈則是沒有想其他,喜滋滋的衝嶽子然打了一聲招呼。

嶽子然點點頭,對穆易說道:“沒想到我們在這裏又見麵了,怎麽,你們沒有去找全真教的牛鼻子老道嗎?”

穆易尷尬的看了還站在場子中的王處一一眼,說道:“我們上了一趟終南山,不過全真教丘真人等道長遠遊去了,唯有郝真人在閉關。”

嶽子然了然,對王處一輕說道:“全真教的牛鼻子老道果然不是很厚道啊。”

那王處一不知穆易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嶽子然在穆易的事情上,對丘處機乃至全真教有很大的成見,所以疑惑的開口問道:“這位公子何出此言?”

嶽子然看著王妃的繡轎抬到比武場邊,隨口道:“十八年前,牛家村慘案。”

他這話音剛落,便聽郭靖和那繡轎中同時發出兩聲驚訝。嶽子然心中自然明白是為何,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丘道長視那牛家村中郭嘯天、楊鐵心兄弟為知己,又找到了楊家後人,為何沒有想過為他們報仇呢?”

王處一恍然大悟,但對於這件事情他也隻是聽丘處機說起過,具體事情內幕、凶手、報仇這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不便搭話,隻是心中暗想,莫非這為中年人與牛家村慘案有關?”

那公子卻不知道嶽子然說的事情與自己有關,見他們正說的熱鬧,便轉身要去轎子那兒侍候自己母親。

卻不料嶽子然轉身伸出打狗棒,徑直打向那完顏康,口中喊道:“說過了,事情還不算完呢。”

“保護小王爺。”靈智上人與彭連虎急忙喝了一聲,伸手要抵擋住嶽子然的這一攻擊。卻不知道嶽子然雖沒有用劍,但這打狗棒卻是使得劍的招數,一牽一引,在兩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躍了過去,一棒子擊在完顏康的胸膛,讓他仰頭跌倒在了地上。

“大膽。”小王爺的仆從頓時驚恐起來,生怕小王爺折了什麽手腳,被怪罪到自己身上。

嶽子然卻是饒有興趣的盯著未動手的梁子翁:“看來你還記著這根棒子,近些年來頭發長出了不少,沒在幹采陰補陽之類的荒唐事吧?”

梁子翁身子一陣抖動,顯然七公拔頭發那事在他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他驚懼的望著四周,急忙的擺手道:“不敢,不敢,自從七公他老人家教導我之後,我絕沒有再犯了。”

“嗯。”嶽子然點點頭。

其他人此時也主意到了那根打狗棒,王處一先開口問:“你手中可是丐幫聖物打狗棒?洪幫主是你什麽人?”

“是我師父。”嶽子然應了一聲,抬腳向小王爺走去,卻被他的仆從以及靈智上人等人擋住了。

彭連虎沉聲喝道:“你想幹什麽?這裏可是大金中都,即使洪七公到這裏來了,也是不敢對小王爺這等皇室帝胄肆意妄為的。”

嶽子然挑眉,無所謂的說道:“我隻是想問他幾句話而已。”

“什麽話?”完顏康驚怒的在仆從扶持下站起身子來,盯著嶽子然。

“我丐幫失蹤的百位弟子是不是你擄進趙王府後院的?”嶽子然眯著眼睛問。

完顏康心下一沉,先前他聽到此人是丐幫幫主弟子後便已經有所顧忌,此時被當麵問質問,便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但這件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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