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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府的這處別院修建的不錯,倒不是說多奢華,而是在青山綠水間,多了幾份野趣。

莫殊安倒是沒有急著到院子外麵,而是花了兩天時間仔仔細細把院子轉了一遍,嚐了不少農家菜,這裏的飯菜雖不夠精致,味道卻不錯,莫殊安還和丫環們一起烤了玉米土豆一類的,那玉米其實並不好吃甚至啃不動,因為玉米已經老了,可是莫殊安還是吃的很開心。

胡氏見莫殊安天天胡鬧也沒有阻止,反而叮囑了院子中的下人,除了危險的事情外,不讓他們擾了莫殊安的性質。

等院子裏的每一處角落莫殊安都轉過了,這才開始帶著丫環往外走去,離這院子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村落,那村中幾乎都是一些老人、孩子和婦女,年輕的男子大多去京城幫工了,因為京城的工錢較高,村中的日子倒是不錯。

莫殊安本想帶著丫環去村中轉轉,還特意讓廚房做了不少點心來給小孩子吃,可是在路過村邊那條河的時候,看見幾個婦女一邊聊天一邊洗衣服,因為水淺幾個半大的孩童正光著腳在河水中嬉鬧,莫殊安停下了腳步,並沒有靠近隻是遠遠的看著。

夏果有些疑惑地問道,“姑娘可是累了?不如坐下休息會吧?”說著就要拿墊子和粗布出來給莫殊安布置休息的地方。

莫殊安阻止了夏果,並沒有說什麽,夏果滿臉不解,春華微微搖了搖頭,夏果這才老實站著不動了。就算莫殊安這邊沒有說話,可是沒多久還是被那些小孩注意到了,他們驚呼了一聲,引來那些正背對著莫殊安洗衣服的婦女們,那些人看見莫殊安幾個人,眼中有好奇有拘謹,還有些下意識的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莫殊安笑了下,說道,“夏果把東西給她們送過去吧。”

“姑娘不過去了嗎?”夏果問道。

莫殊安搖了搖頭,夏果和秋實兩個人拎著籃子過去,夏果笑道,“我們姑娘特意讓人做了些糕點送給孩子們。”

因為離得有些遠,那些人也不似剛才那般肆意說笑了,莫殊安聽不清到底她們說了什麽,就看見夏果和秋實把籃子交到了其中兩個女人手上,就滿臉笑容回來了,莫殊安對著那些小孩子揮了揮手,就帶著丫環往回走去。

“姑娘不是說想到村子裏轉轉嗎?”夏果好奇地問道。

莫殊安眉眼間滿是笑意,可以看出心情極好,說道,“不去了。”

夏果追問道,“為什麽呢?”

莫殊安沒有回答夏果,因為她忽然意識到,她與那村子的人本就不同,並非說人有貴賤,而是她們生活的環境和方式都不一樣,她去村子轉一圈,又能怎麽樣?不過給那些村民多一些談資或者領略一下那些人羨慕的眼神,可是她並不會覺得享受,反而會覺得不適應。

“我本來以為自己很羨慕村民平靜的生活,特別是在家的時候,想著如果我不是出生在莫府多好啊。”莫殊安臉上的神色很恬靜,是一種在莫府永遠不可能出現的,“可是等我真看見了才知道,不可能的,我過不了那樣的生活。”

夏果這次沒有再說話,莫殊安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個沒做過重活的人,“我會做飯會繡花會寫字會畫畫,可是做飯有廚娘在旁邊幫襯著,說是我做的更多的時候我隻不過需要動動嘴,我甚至連菜都切不好,因為沒有人敢讓我碰菜刀,繡花……我十天半個月才能做好一個香囊,就這樣母親還怕我傷了眼睛,更別提其他的了,怕是我連衣服都不會洗的。”

“我一直覺得上天不公。”可能因為站在田地山野間,莫殊安覺得有些話也不是那麽難以出口了,“可是這樣一看才覺得,其實我比許多人都要幸運了。”不該再奢求了,因為她已經有了最好的母親和哥哥。

夏果聽的糊糊塗塗地說道,“姑娘本來就不用做那些粗活啊。”

莫殊安笑了笑沒在解釋什麽,等回了別院就看見胡氏坐在藤椅上,腳邊有幾隻小兔子蹦來蹦去的,而她正好麵朝著門口,莫殊安隻要一進來胡氏就能看見。

“母親,我們明天去普陽寺燒香吧。”莫殊安眼神清澈,就好像拂去了塵埃的明珠,柔和而明媚,“我抄了那麽多佛經,卻沒有真正拜過菩薩呢。”

胡氏招了招手,自己挪了挪位置,讓莫殊安與她一並躺在藤椅上笑道,“好,那我讓人備轎,我們一起去上香,到時候給你們求個平安符,聽說普陽寺的平安符很靈驗的。”

莫殊安笑著靠在胡氏的懷裏,“好。”

胡氏不知道莫殊安怎麽忽然提起普陽寺,卻願意滿足女兒一切的願望,“一會讓丫環給你燒水,你沐浴更衣一番,才顯得心誠。”

“我知道了。”莫殊安開口道,“母親放心吧。”

胡氏笑著應了下來,和莫殊安商量起穿什麽衣服配什麽首飾了。

別院的轎子是早就備下的,轎夫都是胡孝誠特意安排好的,不僅人老實腳程快還很可靠,胡氏和莫殊安先乘馬車到了山腳,這才換了轎子上山,普陽寺在京中很有名氣,連宮中貴妃都特意派人來請了高僧進宮講經,如此一來不少皇孫貴族不管是真的相信還是為了討好貴妃,都習慣來這裏燒香拜佛,使得普陽寺香火格外鼎盛。

多虧了胡氏和莫殊安來的不算旺日,又掛著胡家的名字來的,胡老爺子怎麽說也是郡伯,多少還是有些麵子的,這才從專門的通道上了山,進了寺廟。

普陽寺的大殿是對所有人開放的,而後麵的一些大殿隻對專門的人開放,有些地方連胡氏和莫殊安都不能去,不過胡氏和莫殊安倒是被安排了一個小小的院落歇腳用,那院子很小,人稍微多些怕是都站不下,而且轎子是不能入內的,胡氏和莫殊安就帶著帷帽走了進來。

進了院子後,兩個人才取下帽子,沒多久就有小沙彌送了茶水素點來,因為普陽寺經常接待一些貴客,小沙彌年紀不大可是禮節周到不卑不亢地把普陽寺的一些情況說了遍,最後特意點道,“那北邊院落住著貴人,貴人喜靜,寺中南邊風景倒是不錯,西南邊的園林中有不少香客留下的墨寶,幾位施主若是有興趣都可一觀,鍾聲響起的時候,小僧會來給諸位送飯,若是有什麽特殊要求,盡管吩咐小僧即可。”

胡氏聞言笑著說道,“我們知道了,多謝這位小師父。”說完就看了劉媽媽一眼,劉媽媽拿了個素色隻繡了簡單紋路荷包遞給了那小沙彌,小沙彌也沒拒絕接了下來這才離開。

莫殊安等人走了這才說道,“我怎麽覺得這寺廟……”根本不像是佛門清淨之處,反而更像是做生意的地方。

胡氏說道,“傻安姐,你當我們能住進這院子真的是因為你外祖父的爵位嗎?”

“難道不是嗎?”莫殊安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胡氏。

胡氏搖頭說道,“你舅母每年都不知道捐了多少香油錢呢。”

莫殊安抿了抿唇,瞪圓了眼睛看著胡氏,胡氏笑著牽著莫殊安的手說道,“自己想想,為什麽這裏花費極高,還有許多人想來?真的是為了上一炷香嗎?”

“是為了結識人吧。”莫殊安小聲說道。

胡氏說道,“也不僅僅如此,盛名之下無虛士,若是真沒有點本事,這普陽寺還是有真材實料的,這裏有不少名人的墨寶值得一觀,你不是喜歡這些嗎?”

莫殊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女兒想的過了。”

胡氏說道,“遇到事情後,不要直接否定或者心理排斥。”

莫殊安說道,“我知道了。”其實莫殊安明白,胡氏說這些不過是不想讓她性子不要左了,或者說心胸寬闊一些,不要太記仇小心眼,隻不過莫殊安嘴上答應的好,可是心裏明白比起胡氏,她就是心胸狹窄的很,如今沒有報複莫婧瑩不過是沒實力沒機會罷了,有機會她一定踩死那些人。

胡氏開口道,“行了,帶著春花她們出去玩吧,記得不要靠近北邊。”

莫殊安說道,“我陪母親吧。”

“去吧。”胡氏笑道。

莫殊安這才說道,“我知道了。”見胡氏沒有別的吩咐,就帶著夏果和冬清離開,冬清專門找人問清楚了墨寶的位置,這才給莫殊安引路,其實殿裏雖然熱鬧,可是在後院到時安靜,哪怕有旁的人在也都是互不幹擾的,不認識的大多都是直接避開的,實在避不開也隻是點頭示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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