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在碼頭的時候,夏果當時讓小廝偷偷去打聽了林青陽帶著的那個年輕姑娘的事情,這本就不是什麽秘密,程家姑娘一直以林家少夫人自居,可是這消息打聽出來也沒了用處,隻是在後來夏果偷偷與莫姝安說了,莫姝安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言什麽。

林青陽和莫姝安訂親的時候,知道的人就不多,如今解除婚約更是悄無聲息的,胡老爺子知道後,也隻是歎了口氣,“這可能就是安姐的命了。”

莫父本覺得莫姝安被退了兩次親很是丟人,可是被胡老爺子叫去談了話後,對莫姝安的態度變了許多,雖沒有直白的說,隻是特意吩咐了莫誌騰叫他們給莫姝安準備嫁妝,還專門開了庫房點了不少東西直言是給莫姝安的嫁妝,幾次三番讓莫誌騰去接莫姝安回來。

莫誌騰開始還沒明白,在和毛氏說了以後,才知道父親態度變化的緣故。

莫君庭沒有再去書院,而是留在家中陪在母親和妹妹的身邊,莫姝安反而成了最自在的那個,既然努力過卻改變不了,她能做的也隻剩下接受了,就像是她與莫君庭說的,不管在哪裏她都能過的很好。

嫁妝當初已經繡了大半,可是如今很多都不能用了,畢竟如果真的指婚的話,很東西都是有規矩的,反而沒有民間自己成親自在。

五皇子府上,林家和莫家的事情五皇子已經全部知道了,甚至有些連莫姝安不知道的,他都一清二楚。

雖然不知道茶樓的時候,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麽,可不外乎那些事情,五皇子卻覺得林青陽太過可笑,他怕是永遠不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麽。

侍從見到五皇子出了書房,趕緊拿了披風來,五皇子接過自己穿好,就往秦勳的院中走去。

秦勳住的院落離五皇子的院子有段距離,倒是挨離當初五皇子妃的院子很近,自五皇子妃死後,五皇子就讓人把院子給封起來了。五皇子來的時候秦勳已經睡著了,五皇子也沒有讓人把他叫醒,自己走到了床邊看著這個孩子重生之驚棺迷情。

從知道這個孩子存在起,五皇子就很清楚的確定這不是他的孩子,哪怕五皇子妃專門讓太醫隱瞞了這個孩子具體的月份,可是五皇子妃不知道,在她與普陽寺那個和尚有染後,五皇子就沒有再碰過五皇子妃,哪怕那一次五皇子妃把他灌醉,假裝兩個人發生關係,把孩子的事情按在他身上,卻不知道五皇子其實是清醒的,清楚的記得每一件事情。

可是因為貴妃的態度,這個孩子卻占據了他嫡長子的位置,在最早的時候,五皇子是痛恨這個孩子的,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恨意憤怒也會隨著時間漸漸消失,愛這個孩子?不可能,可是五皇子卻冷靜清醒下來,他不該把恨意放在這個孩子身上,因為很多事情都不是這個孩子能選擇的。

隻是……五皇子不是聖人,他不可能因為這個孩子的存在而讓自己將來的孩子受到委屈,讓這個孩子一直占著他嫡長子的位置。

素素低著頭站在五皇子的身後,不敢說也不敢動,和貴妃相比,她更加懼怕五皇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五皇子到底多能忍私下又做了多少事情。

小廝端著一碗藥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五皇子的身邊,五皇子又看了那孩子一眼,就讓開了位置,素素咬牙上前接過藥,那小廝把秦勳半抱著坐起來,然後兩指一捏,秦勳的嘴就張開了,素素動作熟練的把藥喂到秦勳的嘴裏,那個小廝就鬆手合上了秦勳的嘴,秦勳下意識的把嘴裏的東西吞咽下去,兩個人配合的很熟練,而秦勳也一直沒有醒來。

素素是秦勳的貼身侍女,明麵上又是貴妃的人,想要做些手段是很簡單的,她隻是稍微在香中添一些安神的藥,秦勳就睡得很熟,不管怎麽折騰都不會醒來。

這種藥已經連著喂了幾日,今日是最後一劑了,其實這個藥一次用完效果最好還不容易被察覺出來,隻是秦勳到底年紀小,藥量太大怕對他身體有害,五皇子這才吩咐分開幾日給秦勳服用。

等秦勳不知不覺把一碗藥給喝完,五皇子又看了秦勳一眼才轉身離開。

小廝收拾了東西又把藥碗給端走了。

素素動作輕柔的給秦勳掖了掖被子,歎了口氣,像是想要感歎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五皇子已經夠仁慈放了這個孩子一條生路,難道還能奢求更多?

次日一大早,五皇子唯一的嫡子就開始發熱,臉上也起了不少紅色的疹子,太醫來的時候這孩子已經燒糊塗了,誰也認不得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雖然五皇子不受寵,可是宮中都知道貴妃還是很疼秦勳的,一連來了四個太醫,商量著開著方子,卻都不管用,幾個太醫束手無策,五皇子麵色難看的守在床邊。

最終這個孩子還是沒能救回來,甚至死的時候因為滿臉滿身都是紅腫看不清容貌,因為不知這種病會不會傳染,五皇子府都被封了,而這個孩子更是聽從太醫的意見,屍體被燒了再下葬的。

五皇子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整個人也病倒了,太醫本還擔心是被傳染了,後來確認隻是抑鬱在心這才放心。

隻是誰也不知道,就在太醫懷疑會不會傳染,五皇子府和宮中派來的人驚慌失措的那日,每日來收泔水髒汙的車比原來早來了半個時辰,又離開了,那大桶中卻不似往日裝著汙物,一個婆子抱著一個昏睡的孩子靜靜地坐著,等五皇子府解禁了,再來收泔水髒汙的中年漢子也換了人。

嚴帝的指婚比莫姝安想的要晚上一些,五皇子府的事情莫姝安也是有所耳聞的,畢竟這件事在京中並不是秘密皇宮這檔事。對於五皇子嫡長子的死,其實胡氏心中是鬆了一口氣的,倒不是說胡氏心狠,而是那個孩子活著的話,哪怕女兒產子,以後也要被這個孩子壓著,胡氏心中又有些說不出地愧疚,連著幾日吃齋念佛給這個孩子念經,求他下輩子再投個好胎。

莫姝安在知道這個消息,不似胡氏那般鬆了口氣,就好像這些事情都和她沒什麽關係似得。接了聖旨後,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對嫁人的期待,在前兩次的時候已經被磨滅了,莫姝安現在已經不再期盼什麽了,甚至還會想,這門親事會不會再生波折。不過思考了一番後,莫姝安覺得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起碼說在嫁過去之前,應該是平安無事的。

因為宮中提前打過招呼,聖旨下來的那日,莫姝安是提前一天到了莫府的,隻是送走了傳旨的人,莫姝安就跟著莫君庭重新回來了,宮中派來教導規矩的嬤嬤也都被接到了這邊。

來的兩個嬤嬤雖然容貌看起來有些嚴肅,脾氣倒是不錯,對胡氏的存在也沒有多加言語。在莫姝安送上不少好處後,更是很少插手莫姝安的事情,隻是時常指點莫姝安一種宮中的禁忌,但是對宮中其它事情,哪怕莫姝安問了她們也是絕不開口的。

鬆嚴書院中,林青陽滿臉震驚和悔恨地看著柳先生,說道,“怎麽會這樣?”

柳先生也是滿心的不悅,畢竟林青陽和莫姝安的親事,莫君庭還特意求了自己妻子出麵,最終卻成了這般結果,“君子以誠,既然你早有婚約,為何不提前知會一聲?”若是早知如此,想來莫君庭兄妹也不會把時間都耽誤在林青陽身上,最終弄成了這般結果。

林青陽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也是這次回老家才知道的,可是這話又說不出口,他是不知道,可是他母親是知道的,知道了甚至提前收了消息,還偏偏和莫家訂了親事,絕口不提程家的事情。

柳先生沉聲說道,“你若真是……”真是為了前途這才解除婚約,柳先生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這是人的選擇,可是偏偏是這般,“我已經沒什麽可以教你的了,你以後也無需來我這了。”

林青陽並沒有辯解什麽,而是態度恭敬的給柳先生行禮,柳先生心中一軟,就見柳夫人從後麵走了過來,柳夫人自知道林青陽和莫姝安退了親臉色就沒有好看過,柳先生最是了解妻子,本想阻止可是看見妻子的眼神,又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林青陽也看見了柳夫人,臉上的愧色更濃一些。

柳夫人說道,“想來你已經知道莫姑娘被指給五皇子的事情了。”

林青陽低著頭不敢去看柳夫人說道,“是。”

柳夫人冷聲說道,“那你可知,當初是四家姑娘被請入了宮中?本來指婚的是另外一家姑娘,並非莫姑娘。”

林青陽確實不知道這件事,猜測道,“可……是出了什麽意外?”

柳夫人說道,“當然是出事了,那時候雖然莫林兩家還沒有明麵訂親,卻早有默契,所以莫姑娘裝病被送出了宮中,卻不想陰差陽錯反而得了生路。”

林青陽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莫姑娘……

柳夫人開口道,“四家姑娘,當時就折了一個在宮中,出宮後沒幾日,另一個姑娘就撞死在了八皇子門前的石獅子上,還有一個姑娘被指婚被了五皇子,卻不想暴斃而亡,就剩下了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