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我和蕭程買了一大堆零食,卻發現所有氛圍好一點的地方都坐滿了人,難道要我們去蹲到路中間的安全島上嗑薯片?
我已經饑腸轆轆,看了看時間,才七點,還早的很,再看看蕭程,他捧著一堆食物的樣子非常無辜。
“要麽去我家吧。”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肯得基麥當勞這樣的可以自帶零食的地方估計就連兒童樂園都擠滿人了。
蕭程眼睛一亮:
“可以嗎?”
“不然還能去哪?去你宿舍啊?我餓的腳都軟了,急需要坐下來把這些東西吃光光。”
跟我回住處的一路上,蕭程一反常態地非常沉默,後來我問他,他說是怕當時說錯一句我就反悔不帶他回家。
我們守在DVD前果然把一堆東西都吃了個精光,蕭程還吵著要我給他煮方便麵吃,我給他欣賞了一下我的廚房他就閉嘴了,最後那幾包麵我們是幹嚼下去的,因為連起身倒下開水都懶得了。
“都吃完了?”我看著地上那兩個能把人套進去的超市塑料袋。
蕭程翻了翻:“還有幾聽啤酒。”
我差點絕望至死:“不會吧?我吃了那麽多,我要整整一個星期不吃東西來彌補。”
蕭程瞪我一眼:“神經病!”
然後就轉臉專心致誌的盯住屏幕看他的電影去了。
為了不製造曖昧的氣氛,開始我挑了部費裏尼的電影來看,這片子是我裝深刻的必備道具之一,成心把氛圍把嚴肅裏整,結果看了十分鍾我自己就受不了了,一麵換了一部戰爭片來看,一麵深深哀悼自己的膚淺。
這電影剛放一半,零食就被我們倆解決了,這樣眼巴巴的光盯著電視看,還真的變的別扭起來。
還有啤酒,要不要喝呢?
開玩笑,孤男寡女的挨在一起喝酒?虧你想的出來!
可是成雅,要對自己有信心啊!一聽啤酒而已,慢慢喝,會灌倒你嗎?還有蕭程,你對他有什麽好不放心的,你會跟他發生什麽嗎?笑話!
我伸出手去:“蕭程,拿聽啤酒給我。”
蕭程轉眼看著我,愣了一下:
“你要啤酒?”
“嗯,不然買來做什麽的?拿一聽給我。”
他拿了一聽打開來放在我手上:
“慢點喝。”
自己也拿了一聽,握在手上,遲疑了一會也打開,仰頭慢慢灌進喉嚨裏。
我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啜著這苦澀的**,真的很難喝啊,倒不如買汽水了,想想當年我一連喝了八瓶啤酒的時候,真是有些恍如隔世。
為什麽隻喝出它的苦?還沒回憶出它的甘甜,就見底了。
“再拿一聽。”再次伸手。
“足夠了,要喝喝白開水去。”蕭程說。
我耍賴的推開他自己拿了,沒到兩分鍾,手中又是一個空空如也的罐頭。
“蕭程,我……”
“休想,不準再喝了。”他頭都不轉一下,自己倒又拿了一聽打開,自顧自喝起來。
“小樣兒,還管我,我就是要,你能拿我怎樣?”我越過他去扒拉那個塑料袋:
“沒了?!”
蕭程瞥我一眼,眼裏都是狡黠和得意,仰頭一飲而盡,然後衝我晃晃空罐子:
“剛剛還有,現在沒了。”
我憤怒的瞪著他,這家夥倒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的繼續去看電視,隻是黑亮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都噙著一抹笑意,那個空罐還在他修長的手指下刺眼的**啊**的,成心的呢!
對著這樣的無賴表情,我隻能無奈加無語,起身拖著麻木的腿悻悻然去WC,坐在抽水馬桶上冷笑起來:
“喝那麽多,待會兒我把廁所鎖起來。笑!有你哭的時候!馬上我就去櫃子找鎖……”
等會兒!我一個激靈,對了!
蕭程張大嘴巴看著我拎著一瓶幾乎是滿的紅酒走回來,在他身邊“撲通”坐下來,遞給他一個玻璃杯:
“傻眼了吧?”
“哪來的?”
“嗬嗬。”這是上次木木和鄭為吵架,她買了兩瓶紅酒到我家裏,結果她一個人連喝帶倒糟蹋了一瓶,醉的徹底的人事不知。另一瓶我隻開封陪她喝了一小杯,剩下的就一直收在我家櫃子裏,整整半年都跟灰塵和雜物相伴,幾乎完全被我遺忘。
“管它哪來的,喝就是了。”我拔開木塞,準備往玻璃杯裏倒。
蕭程沉下臉來,把玻璃杯放到一邊:
“我不要。”
“嗬,隨便你,那我自己喝。”我嘩啦嘩啦倒了大半杯,“咕咚”就是一大口,這樣喝紅酒似乎不夠風雅,但我幹嗎管那許多。
味道不錯,醇的很,一杯下肚,又倒了半杯。
多久沒喝醉過了?已經記不清,最後一次是……嗬嗬,不去想了,不去想了。
何必回憶,圖增煩惱。
我晃晃腦袋,又灌了一大口酒,心裏好象形成了一個沙漠,幹涸灼熱,這些冰冷的酒都是甘霖,卻隻能倒進胃裏,無法潤澤心靈。
再次伸手去摸酒瓶,蕭程卻搶先一步拿在手裏:
“別喝了!”
“你管我!你自己不喝就算了,我一個人可以解決一瓶,你信不信?”
蕭程凝視我兩秒,把他的玻璃杯拿過來:
“成雅,這可是你逼我的。”一邊說,一邊已倒了滿滿一杯。
我嗬嗬傻笑著看著他,他在說什麽?腦袋裏就像塞滿了濕棉花,對外界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分析的能力。
酒精已經開始發揮作用,我說話都大舌頭了:
“蕭程,你又搶我的酒喝……這樣也好,最討厭……最討厭我喝多的時候,別人還清醒了……討厭,你幹嗎一直那麽清醒,你幹嗎從不失態,從小到大,好象看看惹惱你的樣子……林……”
“你要不要再來點兒?”蕭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喃喃自語。
我勉強支起已經耷拉下去的眼皮:
“嗯?你說什麽……”
他往我手中的杯子裏又倒了一點,拿著我的手送到我嘴邊:
“喝吧,我要你喝。”
然後他拿起酒瓶,一口一口的把半瓶紅酒都灌進自己的喉嚨裏。
我迷迷糊糊的看著他,真是好看極了的男生,頭發被定型水固定成絲絲直立,露出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和額頭幾乎成一條直線,連同他的下巴構成了一道優美剛硬的男性側麵,而長長的睫毛和幾乎無暇的皮膚卻給他增添了幾份柔和的氣質。
他現在正麵無表情的喝下最後一口酒,喉結快速的蠕動一下,眉頭微微皺著,好象在忍受著極苦的藥。
酒瓶被他重重往身邊一頓,倒了下去,一縷猩紅的殘酒流了出來,他也不管,站起身,卻趔趄了一下,有些跌撞的走了出去。
我看著被弄髒的小地毯,疲憊的想:
“明天再收拾吧。”
的確,我現在連動動手指都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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