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鍾馗傳

沈山並不喜歡與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因此不露痕跡的側跨一小步,擺脫了邵剛。

邵剛倒也沒在意:“小山,走,陪我一起到張氏集團去一趟!”

沈山皺了皺眉頭,沒吭聲。謝周三看看羅峰道:“羅局,發生了什麽事?”

羅峰神色有些沉重:“柳荃又報案了,據說有人將血書送到了她的住處,要她為江複古的死負責。”

“難道又是華興幫?不會吧,華興幫的骨幹這時不都進了監獄了嗎?”謝周三有些意外。

邵剛卻不以為然:“老謝,你可別忘了華興幫的二三號人物都潛逃了,這事上麵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謝周三一時語塞,沈山卻接道:“邵剛,你說的不是沒道理,但眼下軍隊未撤,我們也盯死了他們,他們現在就算有那個膽,也沒那機會,柳荃的事隻怕還有隱情。”

邵剛還要爭辯,羅峰擺擺手:“算了,我們也別在這裏爭論了,小山你還是跟邵剛一起去一趟。眼下我們市經濟受到重創,正需要張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出麵振奮起發展的信心,對其高層進行嚴密保護也是市委市政府的意思,柳荃的事也隻能當大事來辦了。”

這時還是上班時間,邵剛與沈山兩人聯係好後,直接到了豐園樓柳荃的辦公室。

柳荃豐潤的臉上依然白裏透紅,但隻要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她化了濃妝,隻是濃妝下的疲憊卻掩蓋不了。沈山這怪胎見了幾次後,似乎已經看透了柳荃的為人,倒不再象前幾次那樣臉紅心跳,對柳荃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了。邵剛卻沒有由來的心一痛,恨不得走過去將柳荃摟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可惜辦公室裏除了他與柳荃,還有沈山與另外一個秘書。

柳荃微微紅腫的美目一掃,發現邵剛嘴角含春神遊天外,沈山卻神色木然無動於衷,坐在沙發上都沒有說話的意思,隻好先道:“又麻煩兩位警官了。”

她的話總算幫邵剛找回了魂魄。邵剛定定神,趕緊回答道:“不麻煩,不麻煩,打擊犯罪活動,保護市民人身安全,本來就是我們警察的職責嘛!”

肯說話就好辦了,柳荃的狐媚之力馬上回到了身上,微微一笑,豔光四射:“對了,聽說羅局與邵隊都升職了,你看我也還沒來得及上門道喜,這可是失禮了。”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這段時間大家都忙,哪有時間啊!”邵剛心裏樂開了花,但表麵上卻毫不在乎的模樣,“柳總有這份心就行,我們還是先談談案情吧!”

柳荃看沈山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心裏暗歎,點點頭說起了案情:“邵隊你也知道,我住在山頂道,那裏的保安力量還不錯,就算是前幾天大府市遭受巨大動亂時,我們那裏也沒受到什麽衝擊。但是今天早上一起來,我就在家門口發現了一封血書。”這時秘書很及時的將一封信送到了邵剛手中。邵剛接過一看,信封裏隻有一張紙,上麵寫著:臭三八,你要為我大哥的死負責,你等著吧!寫字的原料大家都可以看出是血,但不知是人血還是動物的血。

邵剛點點頭將血書收進了塑料袋裏,柳荃續道:“雖然血書上沒有落款,但我想除了華興幫的人也沒別人了。但是華興幫的人能夠在山頂道自由進出,也讓我對那裏的保安力量產生的懷疑,隻好再次向你們警方求助。”

沈山這時插話了:“柳總,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們張董事長願意幫你,你大可不必向我警方求助了。”

聽了他的話,柳荃沒由來的有些生氣:“沈警官,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她俏麵微怒,邵剛有些急,用膝蓋碰了碰沈山,但沈山沒有接受他的好意:“柳總,說實話,如果有張董事長幫你,別說幾個華興殘餘分子,就算江複古在世,他也奈何不了你。而且如果真要有人對江複古的死負責,這人隻怕也跟張董事長脫不了關係,你隻不過替他頂個黑鍋而已,他幫你天經地義。至於我們警方可以提供必要的幫助,但是這個非常時期不可能再有人跟你當保鏢。”

沈山說得是如此的直白,不僅柳荃氣得臉色發白,連邵剛也半天說不出來話來,沈山原先或許也比較耿直,但也沒有到不顧人家臉麵的地步。邵剛有些不高興了:“沈山,你說什麽呢?”

沈山回頭看看了他一眼:“邵剛,我是為你好,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知道柳總的心思嗎?”

他這麽一說,柳荃倒有些心虛,沒有吭聲,邵剛沒好氣問道:“沈山,你知道什麽啊,你?”

沈山眼睛沒有離開柳荃:“柳總,你以前的事情我也了解了,但是請你好自為之,不是什麽男人都可以隨便玩弄的,甚至這裏就有兩個你玩不起的男人。”

這話堪比炸彈,柳荃與邵剛兩人都被震得一暈,邵剛呼的站了起來,有些口不擇言:“沈山,你這不是血……哎,娘的,柳總,沈山這話什麽意思?”

柳荃卻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她雖然覺得沈山不簡單,甚至到了讓她有些害怕的地步,但沒想到他居然會去調查自己的過去,而且還能查出一些東西,一時如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剝光了一般,臉色蒼白到無語的程度。心裏原本對沈山的一點非份之想已經丟到另一個星球去,代之而起的是惱羞成怒後的恨意,無窮無盡的恨意,看向沈山的眼神中就差沒有噴出火來。

邵剛看她沒話說,自然是默認了,很有些悲哀,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沈山看到柳荃臉上神色的變化,當然知道她的想法,但也無所謂,沈山也就是個孤兒院出來的光棍,柳荃就算想報複他也沒處可報。

柳荃的秘書早就知趣的悄悄溜了出去,邵剛慢慢也恢複了神智,本來他也陷得不深,但神色還是有些黯然,畢竟象柳荃這樣美妙誘人的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卻原來是逗自己玩兒。

辦公室裏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偏偏沒一個人開口說話,柳荃與邵剛都是沒有心思說,沈山則是一幅天塌地陷關我屁事的神色,呆呆的坐在那裏。

突然辦公室的側門被推開了,有人夾雜著一股有些陰冷的空氣走進來。柳荃與邵剛都打了個寒顫,轉頭一看,原來是張誌鵬。隻見他臉上冷得幾乎可以結冰,隨著他慢慢走近,兩人幾乎可以感覺到冬天就在身邊。

張誌鵬沒有理會兩人,卻慢走到沈山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問道:“沈警官是吧?你說的沒錯,如果柳荃同意我保護她的話,這個世界上能夠傷害到她的人幾乎沒有。不過我想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某些事情的?”

邵剛離他太近,已經有些耐不住寒冷,上下牙齒開始打起架來。沈山有意無意攔了攔,這才讓他好受些。對於張誌鵬的問題卻給了個高深莫測的回答:“張董事長,有句老話告訴我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哦,既然是這樣,那沈警官有什麽打算呢?”張誌鵬臉上仍然沒有表情,但卻讓人感覺到他在笑,似乎在笑沈山的不識趣。

沈山讓人覺得怪不是沒道理,人家笑他倒板著臉,而人家板著臉的時候他倒是笑了:“我自己無所謂,但我是個警察,自然會做警察該做的事情。”他這一笑,辦公室裏又如春暖花開日,邵剛與柳荃都覺一陣舒服,差點沒發出呻吟聲。

張誌鵬臉色一白,表情也豐富了一些,他上次見了沈山的麵後就知道此人不簡單,身上靈氣氤氳,似修道之人,卻沒有普通修道士散發的濁氣,因此沒敢貿然出手試探。這次有備而來卻被沈山於談笑間破了自己的術法,這讓他有些驚恐。

幸好沈山並沒有打算對付他,見好就收,對邵剛道:“邵剛,你看到了吧,張董事長絕對有能力保護好柳總,我們人手也不夠,就不用摻和了吧。”

邵剛艱難的點點頭,他並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也看出了張誌鵬絕非普通人,雖然心裏很痛苦,但還是站起身對柳荃道:“柳總,血書我們會拿回去化驗一下,希望能盡快找到寫血書的人,至於你的安全,張氏集團應該有能力保證。”

這時張誌鵬有意無意的冷哼了一聲:“哼,鳳門的大小姐還需要人保護?”

“鳳門?”邵剛腦袋又“轟”了一下,柳荃居然是鳳門的人,而且還是傳說中最神秘的大小姐?他失去美人的痛苦一下被衝洗得**然無存——鳳門的大小姐怎麽會喜歡上他這樣一個普通的小警察,哪怕他已經是個小官了,在鳳門這樣的世界性殺手組織眼裏,隻怕不會比大海裏的一條小魚更起眼。也就是說沈山的話並沒有一點失實之處,柳荃就是想想玩玩警察而已,他還有什麽需要痛苦的呢?倒是沈山似乎對鳳門沒有什麽特別的記憶,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柳荃可不同了,這位美女今天可算是被人剝光了兩次,第一次是沈山,第二次則是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的上司,如果說沈山她還不想完全得罪的話,對於敢在外人麵前暴露她身份的張誌鵬她可沒有什麽顧忌的,丹鳳眼中射出了如同實質的寒芒:“張誌鵬,你很好!竟然違反我們的約定在外人麵前提鳳門兩個字!那我也不怕告訴你,鳳門大小姐算什麽,我還是隱宗的人!”

“什麽?”張誌鵬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這女人是不簡單,他也知道,可沒想到她還是隱宗的人,這可讓他頭痛了。他衝前幾步,站到了柳荃的辦公桌前,與柳荃隔桌相瞪。

沈山雖然不知道隱宗是什麽玩意,但他清楚邵剛對這些事知道越少越好,於是趁張柳兩人無瑕它顧,拉拉邵剛一起出了柳荃的辦公室。

兩人上車後,邵剛終於忍不住問沈山道:“小山,那柳總說的隱宗是什麽幫派吧?怎麽會讓張誌鵬那樣緊張?還有張誌鵬怎麽能夠將溫度降到那麽低的程度?”

沈山一邊發動汽車,一邊道:“邵剛,雖然我們是警察,但有些事情我們不知道,也不應該知道,否則就有殺身之禍。”

邵剛愣了下,立即接道:“小山,你可要知道,我要是怕死就不當警察了!”

這時車子已經發動了,將豐園樓拋在了後邊,沈山聽邵剛語氣不滿,也不回答,隻指指後麵,邵剛擠到後座上往外四處看,卻沒發現什麽:“什麽啊,沒什麽特殊情況啊!”

“看上頭!”沈山認真的開車,頭也不回道。

邵剛往上一看,立即嚇得腦袋縮了縮:豐園樓上,大概就是柳荃辦公室的那一層樓,正往外冒著肉眼可見的黑霧,組成一隻隻猙獰的惡獸鬼怪,這麽遠看到都讓邵剛從心底裏冒涼氣。

似乎是知道他的反應,沈山道:“邵剛,我們的犧牲要有價值,麵對這樣的超自然力量,我們要犧牲了,你覺得值嗎?”

邵剛縮回副駕位上,過了好半天才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值!小山,你是不是也有擁有同樣的力量?”

沈山沒有回答,隻笑了笑,邵剛明白了,有些興奮:“那肯定是有,難怪你那麽重的傷幾天之內就恢複了,而且居然還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小山,我能學嗎?你是不是可象孫猴子那樣飛天入地啊?”

沈山啞然:“修真的人大多也就是活久一些,比一般人力量強一點,象孫猴子那樣的人或許有,但我還達不到那樣的程度,也沒有遇到過。還有我並不算什麽真正的修真者,自然也教不了你。”他關於各界的一點點東西還是從至運老道那裏聽來的,自然不好在邵剛麵前賣弄。

邵剛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有新問題了:“小山,既然你說的修真者比一般人厲害,怎麽沒看他們出來為國家效力呢?”

“你的心情恢複倒也真快,”沈山調笑了他一句,“你怎麽知道沒人替國家效力?當然大部分修真者是不會輕易溶入世俗中的,在他們眼裏世俗之人並不是同類。”

邵剛苦笑了一下,問道:“那是什麽?”

“也就跟豬啊狗啊的差不多。”

“不會吧!”邵剛嚇了一跳。

沈山笑笑:“很難接受?但事實如此,你不也看到了張誌鵬的眼神嗎?他還不算是個很高明的修真者,對了,還有柳荃。”

邵剛心有不甘,難道降妖除魔的神仙傳說都是假的嗎?看出了他的疑問,沈山難得的又替他解釋道:“神仙傳說不一定都是假的,但傳說中的修真者的出發點都是他們自身的利益,不然你會看到豬狗搶食的時候會出麵去幹涉嗎?頂多也就看兩眼,心情不好的時候那是看都不會看的。修真者就是這麽看我們的。”

“真的啊?!”邵剛感覺滿口的苦澀。剛剛知道世界上真有神仙,但對神仙的美好幻想卻又立即破滅了,現實也太殘酷了吧。

眼看快到公安局了,沈山也不想再打擊邵剛:“好罷,有些東西你不能學,但我還是可以教你一些運氣之法,別的效果沒有,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邵剛猛的就想蹦起來,一頭撞在車頂上,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幸好車頂有內襯,沒撞破頭。

“當然是真的,不過以後你要少打些麻將了,還有最好能將這運氣之法打上‘傳子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標簽,哈哈。”

看兩人都是笑容滿麵,尤其是邵剛幾乎就合不上嘴,羅峰有些奇怪:“怎麽,邵剛你真把人家美女總裁給搞定了?”

得了沈山叮囑,邵剛果然沒敢露口風:“哪能呢!羅局,也不看看人家是什麽身份,我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一點才高興的。”

“就你?”羅峰對邵剛可是了如指掌,當然不相信他的解釋,但同時也不相信邵剛會騙他,“怎麽樣?案情如何?”

邵剛把案情匯報了一遍,並將看到的奇異景像如實的描述了出來,這次羅峰倒有些懷疑了,他仔細看了邵剛幾遍,以確定他是不是在說胡話。沈山卻坐一旁,又恢複了木然的神色,也不出言證實。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了,羅峰正要出言批評那個冒失鬼,但一看清是誰,卻立即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