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山莊位於雲夢澤以北,恰好在胤昆派與北海苑的正中,乃是中鑄劍的一脈宗師。山莊的開門祖師是胤昆派劍宗的一名得意弟子南宮鬆青。傳說這名弟子的修為倒是不甚出眾,但對於劍道的領悟卻是無人能夠比擬。

當今之世,由鑄劍山莊鑄就的三柄神器有兩柄便是出自南宮鬆青之手,後人無以匹敵。

以楚懷風現在的修為,從太華山全力禦劍的話,有一夜的時間便足以抵達鑄劍山莊了。

此刻他已收了飛劍,步行來到了鑄劍山莊的正門前。放眼望去,鑄劍山莊坐落於巍巍群山之中,四處隻零星的住了一兩家獵戶。翠嶺環抱,靈氣嫋嫋,倒也不失為一處好地段。此時時候尚早,太陽才隻從群山中探出一角,但柔和的光暈已然照上了鑄劍山莊的正門。山間清冷,這山巔之上更是有些寒意逼人。一排排晨霧遮擋著的,正是鑄劍山莊那兩丈多高的朱漆大門。

大門的兩邊各自安放了兩隻青銅巨獸。左邊的一隻渾身上下覆蓋了一層鋼甲,鋼甲之上生了約莫二十多根鋼刺,露出幾股子桀傲,肅殺的意味。兩根長長的獠牙露在嘴外,雖為雕塑,但眼中寒意畢露無疑。楚懷風試探著伸出手,摸在那巨獸的鋼刺上,心想這便是那八荒異獸吞金獸了吧?傳說中這凶獸能生吞天下金屬,不知是真是假。

再看右手邊,右所放的一尊雕塑乃是一隻青銅巨鳥。巨鳥僅有一隻獨腳,巍然站立在銅台之上,兩翼後張,翹首長鳴,細心體會之下竟能隱隱聽得到那來自遠古的異獸的長鳴。

畢方!楚懷風熟讀萬卷書,見識倒是不俗的,但如今看到這傳說中的火神之鳥,雖然隻是一尊雕塑,但心裏仍頗為震動,再加上南宮青城的原因,他心裏不自覺的就將鑄劍山莊放到了一個了不起的高度。

他上前幾步,掌中本命真元輕吐,激**在鑄劍山莊的朱漆大門之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咚咚聲。

不多時,大門吱呀一聲敞開一條縫隙,一位守門的弟子從門縫中探出腦袋四下張望了一下,立刻就發現了楚懷風。

楚懷風不待他問話,便一拱手搶先道:“在下楚懷風,前來拜會鑄劍山莊少主南宮青城。”

那弟子上下打量一下楚懷風,見他渾身上下唯一一件兵刃便隻是一柄縛在身後的巨劍,那劍光澤黯淡,全不似一件入流法寶,再加上他肩頭爬著的一隻半死不活的低級雪狐,守門弟子第一時間就將楚懷風列入上門攀關係求仙劍的潦倒之輩了。當下他心中便已不奈煩了,皺著眉頭,對楚懷風連連搖手,嗬道:“去去去,我家少主何等人物,豈是你說見便能見的!”

說罷探出半個身子,作勢欲要趕人。楚懷風無奈,知道對方必是將自己當成上門求寶的備懶之人了,心中雖有不平,但回頭看看天伐劍那賣像不是很好的劍柄,卻也是百口莫辯了。

愣神間,那子弟已走上前來。興許是他平日裏見到的這種情確實多了點,他幾乎懶得再多看楚懷風一眼,伸手就要推楚懷風。

楚懷風未動,動的卻是他肩頭那隻半死不活的小白。小白雖然在煉化體內的那兩粒珠子時消耗了極大精力,但那弟子打量它時的鄙夷眼神卻是它所不能接受的。

也活該那守門弟子大意了點,他隻看到眼前閃過一陣白光,緊接著便是手臂發涼,身不由已的倒飛出去。直到落地時他才發現眼前立了一隻英武不俗的白狐正怒視著自己,白狐的身後赫然是三條雪白的尾巴。

此情此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攻山,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這種倒黴事落到誰頭上那都是叫人絕望的,一般的攻山之人為了立威都會將守門弟子折磨至死,自己能發出警示信號就不錯了。

到底是大家子弟,此時他雖然絕望,但還是義無反顧的將手伸入懷中,捏碎了一張預警符。

一道衝天毫光升上清晨的高空,淒厲而充滿了警示意味的紅光暴炸開來,照亮了那弟子慘絕人寰的臉。

楚懷風本能的感覺到情況不妙,下意識間將天伐劍握在手中,小白亦是身體下壓,鋪天寒氣彌漫開來。

果然,隨著一聲怒嗬,朱漆大門轟然洞開。一名四十歲模樣的男子手執寶劍,在眾弟子的簇擁下衝將出來。大門一經打開,楚懷風立刻感覺一股狂放不羈的劍意鋪麵而來,他心弦繃緊,以為是來了什麽高手,當下來不及解釋,趕忙運起劍訣護住全身。

帶頭的那名漢子見楚懷風此等架式,再看那渾身霜雪,癱倒在地的守門弟子,心中更是認定了楚懷風是來攻山的,想也不想,一眾人直接就將一人一狐圍在中間,一柄柄飛劍光華吞吐,已然擲了出去。

楚懷風心中發苦,似乎自己除了說一句話以外,什麽事也沒做啊,怎的事情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奈何現在解釋已經遲了,看來人那狂熱的眼神,凝厲的劍式,估計隻要一有機會就會撲上來將自已生生撕了。

這次楚懷風依然未動,因為他並不知道那位發出劍意的高手藏在何處,此刻貿然出手對自己反而沒有好處。這下倒是樂壞了小白,隻見它騰身躍入漫天劍影之中,左閃右突,騰挪轉疑間已來到帶頭的漢子麵前。那漢子原本正在專心致誌的禦使飛劍傷人,又怎會想到小白會突然突破劍網?眼看著白狐已撲至身前,冷泠寒意透骨,漢子已無法動彈。他心裏一陣無力,暗想自己修為不驚,如今怕是要歸位了。

如此想著,他閉上雙眼,靜靜等待著白狐的最後一擊,卻聽一**聲叫道:“小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