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風遠遠的看到南宮青城與龍雲子走進了後院,剛好遇上了已經彼此熟稔的姬卓妍和雨嫣然二人。南宮青城看到雨嫣然時顯然是愣了一下,即便是龍雲子也看出了一絲異樣,隻是一夜的時間,雨嫣然變得實在太多了。

南宮青城叫住了雨嫣然與姬卓妍,又遠遠的向楚懷風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楚懷風正暗自襯踱著要不要找個機會跟雨嫣然談談,見南宮青城在叫自己,便緊走兩步,靠了過去。姬卓妍同雨嫣然見他過來了,都是下意識的將頭轉向一邊,故意不去看他,楚懷風不名所以,但心裏著實憋屈得很,偏偏又不好發作,隻能長長歎了口氣。

南宮青城對眾人道:“家父昨晚跟我交待過了,說既然鑄劍山莊的危難已經解除了,還請各位各自回去便是,鑄劍山莊會永遠記住這份恩情的。”

話說得很明白,這是鑄劍山莊在下逐客令了,然而實在怪得很,且不談南宮青城與楚懷風的兄弟情宜,就算是陌生人為山莊解了圍,也不至於第二天一早就逐客呀!

龍雲子顯然是沒想到南宮青城會說這種話,但這人向來比較愛護後輩,再加上南宮青城是雨嫣然的哥哥,對方真的逐客了他心裏也沒什麽過不去的,於是就向幾人稍做辭行便走了。奇的是南宮青城與雨嫣然都沒有出言挽留,有點頭腦的人都不難看出,鑄劍山莊真正的危難才剛來而已。

一直待龍雲子走得遠了,楚懷風才道:“龍前輩雖不是外人,但畢竟關係扯得有些遠了,讓他走是應該的。現在說說吧,情況有多糟?”

說這句話時,楚懷風的眼角悄悄向雨嫣然瞥了幾眼,得到的卻還是徹底的無視。

南宮青城無語,顯得有些彷徨,姬卓妍道:“我跟你不熟,但也跟書蟲處了十年了,別的話我沒有,隻是想提醒你,你要是為了讓書蟲避免麻煩而把他支開的話,我勸你還是免了這念頭吧!”說完她便拉上雨嫣然道:“雨妹妹,我們先走吧,讓他們自己談談。”

楚懷風猛得轉頭看向姬卓妍道:“你不走?”

姬卓妍笑著將雨嫣然的手舉了起來,很是得意的道:“怎麽,又想甩開我?我可是為了雨妹妹留下的,跟你沒關係。”

說著便拉著雨嫣然跑開了,後院一下子就隻剩下了師兄弟二人。楚懷風淡淡道:“大師兄走了對不對?”

南宮青城苦笑道:“何止,就連林先生也走了。”

楚懷風嗯了一聲,兩人又陷入了深靜。風從身邊卷過,吹起了兩人的衣擺,許久南宮青城才道:“小師弟你不會怪我吧?我一直都是那麽見外。”

楚懷風道:“你說呢?換個角度想想,若是我有了麻煩卻不讓你插手,你會怎樣想?”

南宮青城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但隨即又變得愁眉不展,喃喃道:“我們走走吧!”

說著便緩緩向外走去,楚懷風看著南宮青城的背影,似乎一夜不見,他又滄桑了幾分,疲倦了幾分。兩人一路踩著青石小路,清晨的濕氣還沒有散盡,路上微微有些潮濕。南宮青城歎息道:“情況比前段時間更糟,爹為了把無相劍傳給我,已經自損了經脈,而護劍長老…”

楚懷風追問道:“長老怎樣了?”

“爹說那天在無疆界中,長老受了傷,現在幾乎發動不了無疆界了…”

楚懷風長長的吸入一口氣,歎道:“當時隻怪我太衝動,用了修羅血,結果導致得心性有些失控,想不到…”

南宮青城怕楚懷風想得太多,忙解釋道:“我爹沒有怪你的意思,他說當時都怪他把你逼得太急了,後來又沒有製止長老主動攻擊你,才落得如此下場。”

楚懷風看向他道:“你都知道了?”

南宮青城沒有回答他,反倒是問道:“你喜歡然兒嗎?”

楚懷風語噎,他確實是被問住了,這種問題似乎不是那麽好回答的。然而既然發生了昨晚的事,自己也就有責任,盡管雨嫣然現在看起來很冷淡,但無論如何,他是不能負了她的。

南宮青城繼續道:“我不知道該恭喜你還是挖苦你,說句心裏話,然兒絕對是個好女孩兒,我也看得出她的心裏有你,可昨天的情況也很明顯,姬姑娘怕是早對你不可自拔了,這個選擇似乎有些困難的。”

楚懷風幹笑了一下,道:“師兄你扯得遠了,總之不管怎麽說,長老是我誤傷的,我必須得負起這個責任,你說吧,要我怎麽做?”

“娶然兒!”南宮青城突然道:“小師弟你別怪我有私心,然兒若是跟了你絕對好得很,做哥哥的肯定不能看著她失去你的。”

楚懷風皺眉,緊緊的盯著南宮青城的雙眼,一直到他有些不自在了才道:“怎麽你們父子倆都這樣?”

其實楚懷風心裏清楚得很,雨嫣然他是一定得娶的,隻是打心底有些排斥這父子倆包辦婚姻的作法,想要發發牢騷罷了。

南宮青城擺手解釋道:“小師弟你誤會了,你娶了然兒之後就可以成為護劍長老了,待得這件事過去了,父親就會傳位給我,到時候我再取消護劍長老隻能在葬劍塚苦修的陳規,放你出來跟然兒雙宿雙棲豈不是很好?”

楚懷風了然,原來自己先前在無疆界中的直覺沒錯,護劍長老真的是不能當的,他突然有種被人蒙騙的感覺,心裏難免有些排斥,當下拒絕道:“要我怎樣都行,但做護劍長老一事休要再提。”

他怕自己沒說清楚,便又補充道:“若我娶了然兒才當護劍長老,然兒會不會以為我是為了得到她才幫忙的?又或者,難道不是說解決了眼下的困境就好了嗎?為什麽不做護長老就不可以發動無疆界嗎?若真是這樣,我拚著形神俱滅的危險動用修羅血便是,日左使那些人我一人就對付得來。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不覺高了起來。但他卻沒發現,似乎他對雨嫣然的稱呼已經由原本的雨師妹變成了然兒。

南宮青城會心的笑了笑,拍著楚懷風的肩道:“你我之間,自然是可以免了那些陳規陋俗的了!”

楚懷風也笑了,心裏也輕鬆了起來,打趣道:“那我還可以娶你妹子嗎?”

南宮青城大笑,狠狠推了楚懷風一把,笑而不語,但眉眼間的愁色卻淡了不少。照楚懷風的意思,就是由護劍長老來教授他發動無疆界的方法,由他來退敵,僅此而已,楚懷風不必當護劍長老也行。

談話間,兩人無意之中已來到了劍屏那裏。此時的楚懷風看到劍屏,心裏又有了別樣的感覺,短短幾天倒是發生了不事。

此時鑄劍山莊那寬闊的大門正徑自敞不著,從劍屏那裏可以看門外的兩尊青銅雕塑。楚懷風看得微微有些入神,南宮青城在一旁解釋道:“那是吞金獸和必方,當年家祖就是憑借著這兩隻凶獸的魂魄才另辟蹊徑,鑄造出了兩柄神劍的。”

楚懷風聽了南宮青城的解釋,臉色突然就變得陰霾起來,隻見他瞳孔漸漸放大,嘴唇已有些發白,口中還喃喃道:“吞金獸,必方,化蛇,肥遺…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