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聲,楚懷風吐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月左使慌忙的收手,她很清楚楚懷風已經到了極限,若在繼續動手的話就要出問題了。

隨著楊止水的到來,場中突然安靜下來,呼吸聲,心跳聲一時間全部變得無比明顯。林先生淩厲的看著楊止水,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他笑得那樣賣力,以至於腰都挺不直了,一直過了好久他才漸漸止住笑意,突然瞪著楊止水道:“你能怎樣?把事情都都出來嗎?”

楚懷風意識略微有些模糊,但聽到林先生的話時,猛的一個激靈,直覺告訴他,林先生與大師兄之間絕對有著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難道大師兄與他們是一路的?這或許是楚懷風最不願意看到的。

楊止水沒有回答林先生的問題,隻是自顧自的道:“你變了…”

林先生似乎是在看著一個笑話,嘴角勾勒著邪乎的笑,反問道:“我為什麽不能變?”

楊止水不屑,似乎不管什麽人變質以後都會有這樣的一個反問——我為什麽不能變?

緩緩的舉劍,一排排劍氣隨著**無羈的劍意彌漫開來,楊止水道:“我不管你為什麽變質,但這裏的人你一個也別想動!”

空間再次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以楊止水為中心的六尺範圍內的空間開始扭曲,隱隱有坍塌之勢。才緊緊是一個蓄勢就有如此威力,楚懷風不禁感歎這才是真真的高手。

林先生突然眉眼間一鬆,又恢複成了以往如沐春風的樣子,笑道:“既然楊劍聖執意要保這些人的話,那麽林某便賣劍聖一個麵子好了。”

青龍等人會意,紛紛讓開,林先生看了楚懷風一眼,道:“那小姑娘的三魂七魄被燃燒掉了一道天魂,就算你本命真元再渾後也隻能暫時延續她的性命罷了,我勸你還是收手吧。”

楚懷風如遭重擊,猛的抬頭看向林先生,他多希望林先生隻是在調侃自己,可是看林先生的樣子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他有些懵了,茫然的看向楊止水,楊止水隻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便轉過了頭去。

林先生不再搭理楚懷風,召集了自己的人手,在南宮青城的叫罵聲中帶著兩隻凶魂揚長而去。楚懷風的手指輕輕觸摸著雨嫣然的臉,他發現自己的心很亂,似乎雨嫣然現在的情況完全是他造成的一般。天地人三魂不比其他的七魄,少了其中任何一道魂都無法再繼續生存下去了。其實想想也是,幾百顆天玄冰,那威力哪裏是雨嫣然所能抵擋的,若不燃燒掉自己的天魂又怎能保護身後的那個人?

姬卓妍嘴角掛著血,慢慢的靠了過來,眼眸中滿是溫柔的看著雨嫣然。她心裏很感激雨嫣然,因為她救了楚懷風,又或者,她還有些嫉妒雨嫣然,因為她得到了為楚懷風去死的機會,而且,她此時是躺在楚懷風的懷裏的。姬卓妍有些後悔了,她想問自己為什麽當時擋在楚懷風身前的不是自己,是因為不夠愛他嗎?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手指輕輕的劃過雨嫣然的發絲,姬卓妍淡淡的道:“雨妹妹她要我告訴你,她真的很愛你你呢?”

楚懷風氣息出現了短暫的紊亂,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將雨嫣然緊緊的擁進懷裏,姬卓妍的心很痛,她知道,她已經徹徹底底的失去眼前這個深愛的人了。楊止水扶著南宮青城走了過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南宮青城看起來很淡定,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隻是淡淡道:“先回去吧。”

楚懷風沒動,姬卓妍也沒動,楊止水喃喃道:“這樣不成,不能就這樣等死,我得去把喬秋水拉過來!”

蒼梧劍破空而起,載著楊止水拖出一道白白的氣Lang,不多時便看不見了。楚懷風將雨嫣然抱起來,對南宮青城道:“我不會讓然兒死的。”

南宮青城微微點頭,這世上沒有人能比楚懷風更能讓他相信的了。

“吱呀”一聲,葬劍塚處的空間再次破裂。眾人心裏一驚,空間的脆弱已經讓他們太敏感了,隻見黑塔的頂部再一次裂開了一道三尺來長的狹長裂縫,幽暗的空間流質翻滾著,眼看就要流出來了。突然一道灰影從裂縫中呼嘯而出,眨眼功夫便飛到了南宮青城麵前,一股深沉如大海的劍意帶著深深的執著和眷戀籠罩了南宮青城,灰影赫然呈現出了與魂劍及其相似的形態。南宮青城突然跪了下去,痛哭道:“爹!”

燭光幽暗,雨嫣然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床鋪上,昏黃的燭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讓人看了有一種心痛的美。嘴角微微帶著一絲淒美的笑意,纖弱的身子此時看來更是顯得孱弱。楚懷風雙手食指交叉著頂在腦門上,頭埋得很低,黝黑的長發略微淩亂,看起來很是憔悴。一道跳躍的靈魂鎖自他的心房生出,連接在雨嫣然身上。十指上布滿了一道道猙獰的傷口,似乎曆盡了歲月的滄桑。

屋外,沉悶的夜色猶如實質,月色暗淡,有風輕輕吹過。南宮家的後院裏突然有些響動,緊接著空氣似乎動**了一下,那實質一般的黑夜裏突然憑空出現了一顆人頭來。人頭的麵相略微有些浮腫,淩空漂浮著說不出的詭異,看那麵容,居然是南宮無涯。南宮無涯看著從雨嫣然房間窗戶上流淌出來的淡淡燭光,突然不屑的笑了一下,人頭再次消失不見了。

靈魂鎖歡快的跳動著,輸送著楚懷風的生命,慢慢的開始變得黯淡起來,眼看著就要熄滅了,楚懷風突然抬起投來,劍氣一動,手指上立刻**一道傷口,滾燙的心頭血緩緩低落融入雨嫣然的眉間,楚懷風的十指上又多出來一條猙獰的傷口。

夜,靜了,執著的人執著的堅持著,卻不知那暗淡的月色下,一個單薄的身影正比他更執著的傷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