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雯見楚懷風過來,遠遠的便停了下來。喬隱也跟在楚懷風後麵,遠遠的就問道:“雯丫頭,那小姑娘怎樣了?”

何曉雯對喬隱見過一理,卻不知道該若何開口,楚懷風無意間發現了何曉雯遲疑的神色,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但他還是鼓起勇氣來問道:“雯師姐,是不是…”

“雨姑娘已經好了。”何曉雯溫婉的答道,“隻不過…”

何曉雯欲言又止,著實讓楚懷風捏了一把冷汗,問道:“隻不過什麽?”

何曉雯伸出手來,輕輕的為楚懷風理了一下垂到額前的亂發,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楚懷風認真的看著何曉雯,眼神之間滿是不解,但還是點了一下頭,往雨嫣然的房間跑去。

一路風景此時都已經無心再看,楚懷風隻是以最快的速度疾行而去,勁風在耳邊呼嘯,他開始擔心,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麽樣的結局。然而他已經在心裏很是明確的告訴自己了,不管雨嫣然怎樣了他都要告訴她——他愛她,他要娶她為妻!

近了…

守著她七天七夜的房間,一如既往…

月光如水,**漾在那朱紅的門戶。

還記得那一夜嗎?月光也是這樣如水一般,圍繞著你孤寂傷心的肩膀,看你傷心的淚落在臉龐,我也覺得傷心呢…

十步的距離,讓人壓抑…

是這樣的吧?自己所愛著的那個女子,那個願意為自己去死的女子,她就在十步之外了,現在自己要過去,告訴她,今生你便是我的一切…然而,這該死的最後的十步的距離,為何會變得如此艱難?

“吱呀…”

朱紅的門兒被人推開…

楚懷風猛的回到了現實,他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由於緊張而停在了十步之外,呼吸紊亂,後背甚至蒙上了一層虛汗。喬秋水其人從雨嫣然的房中陸續走抽,冷不防的接觸到楚懷風複雜的眼神,七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似乎原本還因為真元耗盡而憔悴不堪的他此刻已經變得相當精神了,這是怎樣的一種回複力呀。然而再仔細看去,七人的眼中分明還夾雜著一絲愧怍的意味。

楚懷風行了一禮道:“七位前輩,她…”

喬秋水對著楚懷風擺了擺手,道:“方才我讓她睡去了,你稍微度點真元給她,她自然會醒過來的。”

楚懷風驚喜,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情感,無聲的笑著,對七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便風一般的繞過喬秋水等人衝進了雨嫣然的房間,留下喬秋水等人在他身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逃也似的走開了。

想一想,見麵的第一句該怎麽說呢?

“雨師妹你醒啦?”

不對,太俗氣了,而且現在應該叫然兒了才對,是的,應該叫她然兒的,想起來都覺得有點溫馨呢。

那麽,該怎麽說呢?

“然兒你好傻,幹嘛要擋在我前麵?”

可是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提起來萬一鉤起她的傷心事怎麽辦?

“然兒我愛你!”

太突然了吧?而且自己也說不出口的,嗬嗬。

楚懷風不自覺的傻笑起來,看著雨嫣然熟睡的臉,那微微泛起的一抹紅暈,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一種暖洋洋的甜蜜的感覺膩在心頭,讓他完全忘記了這幾日自己為了維持魂誓所受的苦。

“原來這就是愛嗎?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的。”楚懷風癡癡的想著,眼睛甚至已經因為幸福而眯成了一條縫,他突然發現原來看著雨嫣然熟睡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那麽,幹嘛還要弄醒她呢?就這樣看著她一直到老豈不是很好?

悄悄的伸出手,滿是傷痕的手指輕輕滑過雨嫣然細膩的臉龐,楚懷風像是在欣賞著一件屬於自己的最完美最心愛的東西,之間傳來的感覺,柔軟,細膩,溫暖…那樣完美的一種感覺,今生有了你,還有什麽好遺憾的?

靜靜的看著她,那樣入神,以至於南宮青城微笑著在門口站了許久,一直到他離去時楚懷風也沒有看見…

靜靜的看著她,以至於喬秋水等人在門口歎息的樣子他沒有看見…

靜靜的看著她,以至於姬卓妍孤獨的站在門口,一滴滴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他沒有看見…

靜靜的看著她,以至於,天亮了,人,也該散了…

雨嫣然嚶嚀一聲,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暖洋洋的陽光曬在她的側臉,她慵懶的翻了一個身,纖纖玉指搭載臉側,美得慘絕人寰。緩緩的睜開眼,是一張俊俏的臉,一雙溫柔的眼眸在看著自己,雨嫣然很奇怪,靜靜的看著麵前慢慢變的桃紅的臉,直覺告訴自己他是一個好人,然而!

“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房間?”雨嫣然淡淡的問道,她自己都覺得好奇怪,一個陌生的男人跑進自己的房間看著自己睡覺,自己居然沒有生氣,沒有覺得有半點的不自然,是因為他長得很好看嗎?不是吧!

楚懷風很緊張,緊張到他的臉全紅透了,緊張到他甚至沒有聽到雨嫣然在說什麽,他支支吾吾的道:“然然兒,你醒啦?”

雨嫣然很奇怪的看著楚懷風,皺眉問道:“你認識我?”

楚懷風還在責備自己說的話太沒有水平,突然,他聽清楚了雨嫣然的話,心裏猛然的抽搐了一下,似是在證明什麽,他還是抱了很大的希望笑道:“然兒你怎麽啦?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是風師兄啊!”

雨嫣然的眉頭皺的愈發的緊了,突然轉頭對著門外叫道:“哥哥,哥哥你快來一下,這個人是誰?”

楚懷風往門外看去,卻不見南宮青城的影子,他又看向雨嫣然,雨嫣然焦急起來,喃喃道:“奇怪,哥哥不是每天都在門外等我起床的嗎?人呢?”

說著她也不顧一頭霧水的楚懷風,徑自爬起來,向門口走去,才走了兩步,她突然哎呀叫道:“然兒怎麽長這麽大了,這是怎麽回事呀?”

又看向楚懷風,一張小臉掛滿了恐懼,問道:“大哥哥,怎麽回事,然兒怎麽突然長大了?”

楚懷風呆呆的看著她,不敢相信的問道:“然兒,你不記得我了?”

雨嫣然皺眉,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師父說我修為精進所以讓我回來看看爹還有哥哥,我就回來了,可是,你是誰呀?”

清晨的風吹進門窗,插在窗戶邊上的小風車滴溜溜的轉了起來,雨嫣然咦了一聲,叫道:“三叔?好奇怪,三叔送我的風車什麽時候這麽舊了?”

楚懷風不敢相信,但他不得不承認,雨嫣然似乎失憶了,或者說,她的記憶回到了以往她很小的時候的一天。一種被愛人遺忘或者說是拋棄的失落感爬上心頭,他感覺自己很滑稽,感覺雨嫣然是自己的全部,就自作多情的以為自己也是雨嫣然的全部,然而現在看來,自己恰恰是被遺忘的那一個。

深深的吸氣,深深的吐氣,楚懷風竭力壓製著內心的傷感,輕聲道:“然兒,我帶你去找你哥哥好不好?”

雨嫣然伸手取下風車,驚喜的叫道:“好呀!”

楚懷風苦笑,原來她小的時候竟是這般的開心嗎?那麽,或許失憶對她而言反而比較好吧。

雨嫣然走道楚懷風身邊,笑嘻嘻的伸出一隻手,拉著楚懷風,叫道:“快點,我們去嚇哥哥一下!”說著便滿臉壞笑,拉著楚懷風就跑,反倒把自己突然“長高”的古怪事情給拋到腦後去了。

楚懷風默默的被她牽著,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滋味。

鑄劍山莊,廣場,南宮青城看著麵前集結的最後三百多位族人,說出了他的決定——鑄劍山莊從今日起開始封山鑄劍,一直到莊中再次有劍聖誕生時才會解封。

三百多的族人默默的站在廣場上,一個個麵無表情,或者說悲哀和憤怒讓他們沉默了,若大一個廣場鴉雀無聲,無形的氣勢籠罩著這一群不幸的人,他們,是在心底深處默默的積聚著複仇的力量吧!

哀兵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