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送上絕路

漠向遠的目光深幽了幾分,聲線冰冷,“這關程慕暖什麽事?”

楊寧低了低頭,“漠總,你別怪我多管閑事,我隻是不希望,到最後……你會為難。”

“為難?”漠向遠挑高尾音,“你指什麽?”

楊寧想了想,索性把話一次說明白,“漠總,前天晚上你拉我去酒吧喝酒,應該是和夫人吵架了吧?不然……也不會喝醉。”

“你想說什麽?”他的眸色又冷了幾分!

“總裁,其實你已經開始在乎夫人了,隻是你自己還不知道!”楊寧憂心地看著他,“我擔心,等到那一天,你會下不了決心,到那個時候,恐怕你才是最痛苦的。”

“楊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漠向遠的眉毛豎起,一臉陰鷙的與冷冽,“我在乎她?這簡直是笑話!你似乎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麽,再說……我有athy,她才是我最終的歸宿。”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提醒你!”

“哦?那麽你是想提醒我不要忘了athy,還是想阻止我的計劃?”漠向遠咄咄逼人地看著他。

楊寧啞然,半晌才又低聲說道:“不,該怎麽做,當然取決於你!我隻是想說……其實夫人她……很善良,雖然最初,她也是因為某種利益答應嫁給您,但是,經過這段時間,她似乎也在為這段婚姻努力。而且,那天送您回去的時候,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擔心您,也許……相處下來,她是真的對您有了感情!這樣……隻怕到最後她是最受傷的!”

漠向遠的眉頭鎖成川字,再開口的聲音冰冷而充滿危險,“你還挺關心她的?別告訴我,你愛上她了!”

楊寧一驚,“總裁,您可千萬別誤會,我沒有半點那個意思!不管怎麽說,她是您的夫人,我怎麽能……”楊寧說得心急,隻想快點把事情撇清,原本白希的臉也漲紅了。

漠向遠看著他急切的樣子,突然笑了,“嗬……這麽緊張做什麽?不是也讓人懷疑是了!”

“總裁,我真的沒有……”

“好了!”他淡淡地撇了一眼,“開個玩笑而已!隻不過……以後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

“……”楊寧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漠向遠再次眼神幽遠,“楊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二十多年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仇恨,我拚命地武裝自己,賺更多的錢,把自己變得無比強大,甚至花費心思,布了這麽大一個局!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麽?”他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有些蕭瑟,“難道我會在最後關頭,為一個女人而迷失嗎?”

楊寧沉默,看著漠向遠因痛苦而近似於扭曲的臉,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們是童年的玩伴,在美國居住在一個社區,不大的年紀天真無邪,大家最熱衷的事情就是在一起玩耍,而在這群孩子中間,漠向遠卻是個特例,他很少和他們一起玩,常常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發呆,而他是這群人中最聰明,最肯吃苦的一個。雖然家境普通,但漠向遠的母親很努力,保證他衣食無憂並不困難,而且,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常常接濟他們,那個男人很有錢,每次出現的時候,都開著豪華轎車,成為社區裏的一景。

可即使是這樣,漠向遠卻小小年紀就開始打工,送牛奶,送報紙,清垃圾,拾廢品,凡是力所能及的,他統統都做,盡管辛苦的工作隻能賺來微薄的收入,但他仍舊樂此不疲!

和漠向遠第一次交集,楊寧終身難忘。那天,他被幾個壞孩子欺負,不僅被搶了零用錢,還被打得鼻口出血,當看到途經而過的漠向遠時,他求救地向他伸出手,其實,他根本不知道,他會不會幫自己,因為他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冷漠而不可靠近的。但是,那個時候,他是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他看著他倔強而略帶冰冷的雙眸,仿佛是猶豫了幾秒鍾,他終於走近,卻一句話不說,左一拳,右一腳,就把欺負自己的兩個孩子打趴在地。他的拳頭又準又狠,每一下落下,那兩人都發出哀嚎和求饒,直到自己抱住他的手,他才最終握緊拳頭,冷冷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滾!”

自此之後,他們就成了朋友,但是,他少言寡語,即使他說笑話,他也不會笑!不過,他也是最忠實的朋友,大他兩歲的漠向遠處處懂得照顧他,而從那之後,也再沒有人敢欺負他。

再後來,他們一起上學,一起打工,一起創業,他學習比任何人都努力,打工也比任何人能吃苦,他的膽識與能力無人能及,正是憑著這份積累,他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在短短十幾年間,他賺得得財富無法估計,而這一切都因為一個目標,那就是複仇。

別人不知道,可他卻明白他的痛苦。想到他那樣辛苦的一路走來,楊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少有的以朋友的口吻說道:“向遠,抱歉,我不該說那些!以後……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漠向遠抬起頭,緊鎖的濃眉,嘴角勉強扯開一絲淺弧,回拍著他的肩膀,“謝謝你,好兄弟!”

按照約好的時間,第二天,漠向遠帶著楊寧以及自己的律師去了齊家。

車子行至大門口,坐在後排座的漠向遠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那扇大門,腦海裏一下子浮起某個回憶,下一秒,他死死地攥緊拳頭。

“總裁,你還好嗎?”楊寧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低低地詢問。

他閉了下眼睛,太陽穴爆起的青筋顯示著他此刻的隱忍,隨後他漸漸平息情緒,再開口的時候已毫無波瀾,“我沒事!進去吧!”

站在客廳裏迎接他們的楊靜依舊不卑不亢,較之昨天,她的裝扮更加雍容高貴,歲月好像格外的偏愛她,即使上了年紀,也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漠總,楊助理,各位請坐!”楊靜大方地招呼著。

漠向遠淡淡一笑,落座後,幾句寒喧,便直切正題。

他示意了一下楊寧,楊寧便拿出一份合同,“齊夫人,這是律師草擬好的一分股份抵押書,請您過目!在確認沒有異議的情況下,就可以在下麵簽字!”接著又把一張支票推到她的麵前,“錢……漠總已經準備好了!”

楊靜的目光從那張薄薄的支票上掠過,目光閃過一絲激動,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從茶幾上拿起合同,遞給了自己身邊的律師。

漠向遠始終從容淡漠地審視著她,很顯然,出身商賈之家的楊靜也很精明,她絕非隻是一個會享受的闊太太。

楊靜的律師很快看完合同,與楊靜對視了一下,頗為默契地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漠總很有商業操守,這份合同也是滴水不漏,我沒有任何異議!”說完,拿起筆,毫不猶豫地簽了字。

“齊夫人痛快,果然有大家風範!”漠向遠立刻將支票推了過去,“除了補齊稅金,交上罰款,要想保釋齊總必然少不了打點。這是一個億,我想……足夠齊夫人使用。”

楊靜的眼中再次閃過一抹光彩,但很快壓下,微微一笑,“多謝漠總!我替俊賢先謝過了!”她將支票交給律師,話峰一轉,“不過漠總,那批鑽石……”

“噢……”漠向遠了然點點頭,“齊夫人請放心,那批鑽石正從南非運過來,待齊總回到公司後,鑽石定然一天也不會耽誤地送到他的手裏,品質方麵絕不會有問題。”

楊靜徹底鬆了口氣,“那就好!漠總,真是讓你費心了!待齊氏挺過難關,我再相答謝。”

走出齊宅,坐進車裏,漠向遠翻開合同,看著楊靜白紙黑字簽下的合同,他削薄的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抹詭異而狡黠的笑,“程燁偉,楊靜,你們終究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曾經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

楊靜很快用抵押股份換來的錢替齊俊賢交了稅金和罰金,隨後打通關係,將齊俊賢保釋了出來。

前後不過用了一周的時間,而這一切都統統都在漠向遠的掌控之中,他清楚的知道她進行的每一步,當報紙上登出齊俊賢出獄的消息時,他拿著報紙,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楊靜,你動作倒是蠻快的!隻是……你不會知道,這一步,恰恰把你們自己送上了絕路!”

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漠向遠放下報紙,目光落在跳動的屏幕上,一串熟悉的號碼躍入眼簾,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猶豫了幾秒鍾,才劃動屏幕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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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