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麽急不可耐

慕暖一驚,抬起頭……

一眼就撞入一雙漆黑如潭的深眸,來人眉眼淩厲,冷冷地注視著她,周身燃著難以掩飾的怒火。

“……”慕暖動了一下唇,卻沒說出話來。

那雙冰冷的眼眸卻轉向對麵的羅昊陽,“羅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羅昊陽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紳士地伸出手,微微一笑,“漠總,這麽巧。”

漠向遠挑眉,目光輕輕從慕暖身上掠過,輕飄飄地說道:“的確很巧。”他有意無意地抬手輕攬住慕暖的肩膀,“暖暖說今晚要請一個朋友吃晚餐,原來是羅先生!早知道……我就陪她一起了!”

羅昊陽了然地撇了下嘴角,“相約不如巧遇,既然如此……漠總就一起吧!”

“不要……”不等漠向遠開口,慕暖搶先拒絕,可說出口的刹那,她立刻就後悔了。

“……”

“……”

兩個男人,四道目光,同一時間看向她,慕暖頓時漲紅了臉,“呃……我是說……他也約了人,不方便和我們一起的!”

羅昊陽忽地一笑,“也對!那我就不硬留漠總了!”

漠向遠卻紋絲未動,下一秒,直接坐在了慕暖的身邊,且完全忽略掉她詫異的目光,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我不過去了,你把陳總陪好!”

掛了電話,他對著羅昊陽一笑,“沒關係,不是什麽重要的事!難得碰到羅先生,自然要坐下來攀談幾句。”

羅昊陽點了點頭,“那當然好!羅某覺得很榮幸。”

看著這兩個男人一來一去,幹脆她當成透明的,慕暖不由地皺了皺眉,卻也沒什麽立場再反對,漠向遠既然已經表態要留下,他就不會離開。

“慕暖,來,繼續剛才這杯!”羅昊陽端起酒杯,又向漠向遠示意了一下,“漠總,我敬你!”

漠向遠左手端杯,右手準確地按住慕暖的手,微微一笑,“羅先生,對不起,慕暖她酒精過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的酒……我代她喝!”

“……”慕暖一愣,她什麽時候酒精過敏了?這事她怎麽不知道?這個漠向遠,說謊都不需要打草稿的!

“哦?慕暖,你原來酒精過敏?怎麽都不告訴我,差點釀成大錯!”羅昊陽定定地看著她,一臉地鄭重。

“呃……”慕暖有些尷尬,又不能直接說自己不過敏,隻好勉強扯了扯嘴角,“還好,不算很嚴重那種!”

“誰說不嚴重?”漠向遠接話,“你忘了?上次隻喝一杯香檳就全身通紅,你還要怎樣才嚴重?”

“……”慕暖無話可說,上次一杯香檳就人世不醒是事實上,她無從辯解,可被他說得如此直接,她覺得窘迫極了。

果然,羅昊陽露出微微驚詫的聲音,“這麽嚴重?慕暖,你還是別喝了,我替你叫飲料!”

“……”

這兩個男人一唱一和,竟突然間變得十分默契,在這個問題上,倒讓她無從拒絕。

很快,一杯鮮榨果汁擺在了她的麵前,而那瓶紅酒卻進了兩個男人的肚子。

席間,漠向遠做盡了好丈夫的樣子,替她布菜,時而還湊到她的耳邊低語,在羅昊陽麵前倒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可事實上,他們明明在冷戰,他卻可以演的如此不露痕跡,真是可惜了他骨子裏的演藝細胞。

酒過三巡,羅昊陽的電話響了,他說了聲抱歉,便拿起電話走遠了一些。

漠向遠徐徐喝了口紅酒,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慕暖,剛想開口,慕暖倏地站了起來,而漠向遠的動作比她還快,先於她的腳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戲謔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不過是接電話而已,你就那麽急不可耐?”

慕暖不滿地皺起眉頭,“漠向遠,你在說什麽?”

“怎麽了?我說錯了?”漠向遠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半眯,一臉的不以為意,可周身卻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慕暖掙紮了一下,動作卻不敢太大,“漠向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哦?疼了?”他微微扯了下嘴角,“換了是別人……你就不會疼了吧?”

慕暖深吸一口氣,他的話,讓她有一種氣炸的感覺,可環顧了一下四周,她知道不能發作,隻能咬著牙說道:“漠向遠,你真的很無聊!我沒功夫陪你閑扯,你快點放開我!”

“放開?你覺得可能嗎?”漠向遠勾著嘴角,目光盡是挑釁。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慕暖憤憤地指責,她剛想再說什麽,眼角的餘光看到羅昊陽從遠處走回來,便生生咽了下去,隻能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羅昊陽走回原位,目光淡淡地從二人身上掠過,慕暖臉頰微紅,一對秀眉微微地蹙著,看起來十分不悅的樣子;不過漠向遠卻是一臉閑適,儼然一副什麽都與他無關的樣子。

“怎麽了,慕暖?是不是有什麽事?”羅昊陽開口問道。

“呃……”慕暖愣了一下,隻覺得臉微燙,“沒有!沒事!”她佯裝一笑,“倒是你,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羅昊陽笑了笑,“也沒什麽,就是公司裏的一點小事!”他低頭看了看時間,“不過時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和漠總了!”

漠向遠點了點頭,“也好,我看看暖暖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裏!改天……我來做東,再請羅先生一聚!”

“哪裏!漠總客氣!”

三人在餐館前分手,羅昊陽十分紳士地站在車前,目送慕暖上了漠向遠的車,互致問候,揮手道別。

車子緩緩行駛在夜色裏,今晚的漠向遠並不同於往常,把車子開得飛快,他目視前方,一言不發,慕暖也樂得清閑,把頭轉到一邊,看著流光溢彩的霓虹和車燈從眼前一掠而過,心情有些複雜。

從巴黎回來後,她和漠向遠一直是不冷不熱的狀態。

對於身邊這個男人,齊俊賢說得對,她是應該小心他的,可是,他終究是她的丈夫,即使她怎樣防備,卻改變不了每天與他生活在一起的事實。她很想改變目前的這種關係,可是,漠向遠早就抓住了她的弱點,雖然她口口聲聲不會因為程氏總裁的位置而受製於他,可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她的確是不甘心的。

她怎能忍受齊氏落在程亦瑤母女手?那裏包含著外公的心血,無論如何,這不能讓那對母女得逞。

可僅憑自己目前的實力,她的確沒辦法與程亦瑤抗衡,確切的說,是沒辦法與程鴻濤抗衡。

可如果她依然是漠向遠的妻子,那就另當別論,有了他的支持,她自然有辦法將程亦瑤再拉下來。

隻不過……有一件事她不能夠確定,那就是漠向遠是否還站在她這邊,之前他利用自己打垮了齊氏,足以看出他的手段。

想到這裏,慕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夜色,他聚精會神,目光一眨不眨,明滅不定的燈光在他臉上映出斑駁的光影,使他棱角有致的五官看起來格外的深邃,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神秘莫測。

“很好看?”一直沉默的男人終於開腔,淡漠的聲音戲謔意味十足。

被抓包的慕暖臉色微紅,她趕忙轉開視線,佯裝不知,卻又聽到漠向遠笑道:“怎麽了?看都看了,卻不敢承認?”

“……”慕暖不打算理會他,隻徑直看向窗外,可偏偏這時候前麵出現了紅燈,車子隨之緩緩停了下來。

慕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竟然覺得緊張,雙手緊緊地攥著,手心裏可以感覺到一陣潮濕,同時,她清晰的感覺到,一股灼.熱而熟悉的氣息正向她靠近,她心弦一緊,猛地地回過頭……

下一秒,‘刷’的一下,她的唇瓣從他的臉頰上掃過,慕暖隻覺得唇線一陣酥麻,她不由地吸了口氣。

她下意識向後躲,可頭頂的那雙眼睛卻緊緊地鎖著她,讓她猶如被釘在原地,怎麽也無法動彈。

慕暖緊張地幾乎快要屏住呼吸,兩人鼻尖相觸,氣息交融,寂靜的車廂裏,她可以清楚地聽到彼此加快的心跳聲,‘砰……砰……’一下下擊打著她的耳膜,讓整個人似乎沉浸在一種說不出的恍惚。

漠向遠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絲玩味而有深意的笑,就在慕暖急於後退的刹那,他的大手準確地扣住她的手腕,高大的身體微微向前,不等慕暖反應過來,她就被他擠在座位與身體之間,形成一個狹小的空間,讓她逃無可逃。

“漠……漠向遠……”慕暖緊張地一顆心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怎麽了?這麽緊張?”他定定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好似帶著火花,下一秒就能將她燃成灰燼……

慕暖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五官在她的麵前放大,而就在他薄唇落下的前一秒,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劃破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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