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度過國界,進入華夏境內。夜漸漸深了,他們要找個住的地方。嘩嘩地流水聲還能聽到,他們有人煙的地方好像還有很遠的距離。太常望著四周稀疏的樹木,停下步子,“不如我們今晚就在這裏住下吧!”

太常說完就開始物色著周圍比較粗一些的樹枝,準備生火了。作為兒子,仲卿雖然和父親有過不快,此時卻也隻能聽命行事。王玥呢,那更不會有意見了。可是李如月卻極度反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不行,”她大喊著,生怕別人聽不到。“我們還是得去有人的地方,現在渾身不舒服,這麽睡在地上,身體受不了的!”如月踢了一腳石頭,石子滾出去很遠,撞在尚未成年的樹幹上,驚起一絲搖曳。

王玥趕緊拽如月的衣袖,衝她一個勁兒搖頭,可是如月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大步向前跨過去,用力推了一下正背對著自己的太常。太常白天把那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本以為是個硬茬,卻被如月這一推,倒在地上!

“呀!”如月驚叫道,“這家夥身子怎麽這麽軟,這就倒了!”王玥真的在太常身子剛傾斜就跑過去,卻還是比不過地球引力,太常的衣角從她的指尖滑過。

“你幹什麽啊!”王玥訓斥著如月,她的神情嚴肅起來,蹲**子去扶太常。卻對太常是輕聲細語,嗬護有加,“你沒事吧!”

那太常就像是一個絲綢的人偶一般,輕盈的身軀竟還需要一個女子來扶起,一旁的仲卿已經失了神,眼窩中全都是褻瀆吧!仲卿趕緊上來扶住父親,取代了王玥的位置,被仲卿擠下,王玥也隻好順勢後退兩步。

“搞什麽!真不懂你們城裏人!”李如月那股子野性又上來了,她探著頭正對著太常,伸手抬起太常的下巴,“你怎麽也得是中年了吧,怎麽還搞得這麽娘娘腔?”如月的指尖特意在太常嫩滑的臉上來回摩擦,“你是不是還想著**小姑娘啊!”

太常淺淺一笑,把如月的手別開,“別在乎我的裝束,今晚我們隻能睡在這。雖然這裏晚上可能會有狼!”

“嗷——”傳來了一聲狼嚎。

“仲卿,別鬧。”王玥拍了一下他,仲卿才住口了。

如月一下子就笑了,“合著現在是你們三個人都認識,就我一個所以你們要欺負我嘍?”如月那副村婦的姿態又擺了出來,儼然要吵架乃至要動手的樣子,不覺得還把袖子擼了起來。

太常一把拉下,拉住如月的手,用力一扥反倒把如月拉進懷裏,若真的是偶像劇,怕是還要親上一口!身邊的仲卿一下子就驚住了!他自生下來記事起就沒有見過母親,家中甚至連母親的照片都沒有,父親也從未對任何女人動過情。所以太常把如月這一把攬入懷中,還四目相對不肯放手的事情,他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王玥卻一下子炸了鍋,趕緊把如月往外拽,但是太常卻把如月死死地摟住了!如月想要掙脫,卻使不出力氣,那強大而厚實的身體正緊縛著她,讓她無法使出力氣,而胸前那緊張氣息,讓她的心怦怦亂跳!

說實在的,如月大概也很久沒有被男人抱過了。她的荷爾蒙揮發

殆盡,她麵對的都是荒蕪和魚腥味,而不是燦爛時光和無盡的腎上腺素。“你快鬆開我!”她的聲音變得細小,另外兩個人想要插手,卻不知道該不該插手,又該怎麽插手呢!

太常突然把她鬆開,“我不跟你講道理啊,你都逃不出我的懷抱,憑什麽還有權利追求你的自由呢!這可是個強權世界呢!”這種話用太常那柔軟溫和的嗓音說出來,猶如一種麻藥,更是一種後悔藥。王玥會後悔曾經對這個男人還抱有希望,如月會後悔離開那小漁村,仲卿會後悔自己姓吳。

太常鬆了鬆筋骨,把撿來的柴草分成兩堆,同時點著。可能是剛才發生的事情還讓如月感到尷尬,他不斷地偷偷瞄著太常,卻不肯靠近他,坐得離他遠遠的。王玥本來有很多話想要跟太常說,卻也不想開口,和如月坐到了一起。

吳氏父子卻難得地坐到了一起,兩人肩並肩坐著,這是多麽難得的場景。仲卿拿著一根長長的樹枝攪動著火堆,撲哧撲哧地火焰不時地噴出點火星來,一切都很安靜。

不經意間,那樹枝燒折了,而仲卿不禁發出一聲感歎,“啊,折了。”

“你那麽燒,怎麽會燒不斷?”太常自然地接下這話茬,“怎麽,出乎意料嗎?”

“出乎意料啊,”仲卿的情緒並不高漲,他很平靜,甚至有點低落,眼球忍不住總是往下喵。而他每次刻意地轉頭看王玥,王玥都會倉促地把臉轉過去。“為什麽您會出現在這裏呢?”

“不是說樹枝嗎?”太常小小地轉了一個彎,但是仲卿竟然茫然了一下,眼睛都眨了起來。他便又笑笑,摸著仲卿的頭,“你呢,走到哪兒,都是我的兒子。所以,你有危險了,我就會來救你!”

這話要是從別的父親嘴裏說出來,大概孩子已經感動得哭了吧,但是到了仲卿這裏,他反倒焦慮起來。緊鎖著眉宇,左手揉著太陽穴,腦子裏思考著什麽。“爸,我就不能擺脫你,讓我獨立嗎?”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看了王玥一眼。

太常的笑瞬間消失,他讀出了兒子的反感,“你是想要自己走下去嗎?”太常的眼珠來回轉著,而仲卿的眼睛一直在閃躲。

太常便貼著他的耳朵,“我知道你喜歡小玥,但是你要小心,小心那個陌生的女人!”太常從他身邊起開,便又笑得燦爛起來,仲卿一時不理解,為什麽這些人總是戴著麵具生活呢?就連說話吃飯都要戴著麵具,真的就不累嗎?

夜空星辰如海,靜謐無浪。太常把一堆火的餘柴和灰燼都挪開,把幹草放到上麵,然後便把兩個裝睡的女孩抱上去。

“她們已經睡著了,你要是冷就照著我這麽做,會暖和點。”說完太常還把自己的長袍脫下來跟兩個女士蓋好,自己拎上包裹就要走了。

“爸!”

太常愣住了,回身了,仲卿卻還呆愣著,嘴巴微張想說卻沒說出來。太常隻要微微一笑,將他那蘋果肌微微上移,別的再也沒有說就走了。

直到太常的身影消失了,仲卿都沒能說出來。他不清楚為什麽父親會出現,不知道父親離開島國之後又去了哪裏,不知道當初為何要跟王

叔叔還有自己鬧翻。他什麽都不知道,甚至還誤解著父親。

仲卿突然站起來,拿著一個火把便跑出去,去追逐那個消失的背影。他跑出去不下三裏地,卻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什麽聲音。他失落地低下頭,可能父親會故意消失,再也見不到了呢!

突然,黑夜裏傳來連連的槍聲!仲卿心裏大叫一聲“不好”就衝著槍聲的地方飛奔而去,完全忘記自己手無寸鐵的事實!

他跑了大概不到2公裏,看到一個木製的幾間房屋,屋子和木柵欄圍城了一個小院。小院裏麵還點著篝火,而院子裏外都躺著屍體。仲卿仔細嗅了嗅,空氣中有很重的汽油味。“怪不得我們點火的時候看不到這裏有光,應該是剛點燃的!可是……”他瞪大了眼睛,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屋子裏的吊燈還在搖曳著,仲卿咬了咬牙,還是決定進去一探究竟!

但是這一探,就被門口的人摁住了!“不許動!”昏黃的火光之下,他看得清楚,是白天對付他的人之一,仲卿想要反抗,可是那人毫不猶豫就給了他一槍托!

是槍托!不是槍子!仲卿被打得有點蒙,“你給我老實點!”男人呼吸緊促,他緊張得流著汗,這晚上還算是冷的,她竟然還流汗!仲卿還在混沌之中,屋子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哪怕聽過一次,都不會再忘記。

喪屍的低吼,如同奶糖卡在嗓子眼,發出的那種不幹脆的聲音。而仲卿聽到這聲音之後,才發現院子裏躺著的屍體,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地上還流著一灘血,可是那血的顏色已經發黑了。仲卿一下子就明白了,“裏麵還有幾個?還有幾個?”

男人也慌得不行,把刀子給了仲卿,“能不能活命,看天意了。老子不殺你!”男人剛說完,那喪屍便撞破了門,露出了極長極長的牙齒,這喪屍瘦削的身材都可以看到骨頭了,卻依然能爆發出不可估量的能量,它一下子撞破了木門,破碎的木渣子飛濺出來,戳中了男人的眼睛!

血濺到仲卿身上,他也害怕,立刻翻身就要跑!可是持槍的男人卻沒有跑,而是硬撐著站起來,就靠著一隻眼睛衝著那喪屍不斷地開火!但是打死別的喪屍似乎用了太多的子彈,他剛開了三槍就沒有子彈了!

而這時喪屍已經撲到了他的身上,一下就把他撲倒!喪屍沒有直接撕咬,而是選擇了獵殺!喪屍咬住了他的脖子,眼看著男人就要氣絕而亡,仲卿猶豫了!是救,還是不救呢!

那人今天白天還踹過自己的臉!

仲卿終究還是提著刀上去了,一把大砍刀直接砍下了喪屍的腦袋,那頭在地上滾了兩下,牙齒還是那麽嚇人!可是男人已經沒救了!他隨之倒下!嘴裏發出最後的聲音,“謝……xi……”

男人屍體倒下的一刻,仲卿心裏也咯噔一下!這裏的喪屍是哪裏來的呢!這幾個男人不是土匪嗎?他跑到屋裏去,他想知道,為什麽男人沒有跑!屋裏很淩亂,看到桌子上擺滿的酒肉,還有**殘存的屍骨,仲卿忍不住哭了。那小孩的頭發還在呢啊!

仲卿稍停了半刻,又聽到一聲尖叫!

“不好!是小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