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七天長假剛剛歇過,局勢就變得緊張起來。新聞裏不斷強調安定團結,社會和諧,可私下卻流言四起,紛紛傳言世界末世就要到來。電視上專家不斷在辟謠,在安撫民眾,可小道消息在網上飛速傳遞開。

張一凡最關心的還是長白山的天池,網上有消息說,天池腳下的有戶人家早在2年前就變賣家產,舉家遷至沈城,跟著有網友證實說,天池附近近兩年地震不斷,雖都強度不大,但地震過於頻繁,讓當地民眾恐慌。

隨後專家再一次解釋,說這是正常現象,又舉例某島國的某某火山,已發生這種現象若幹年,卻安然無恙的事例來證明,長白山的天池是正常的,安全的。不過民眾已不再相信,恐慌在東北蔓延。

張一凡在九月開學時就請了病假,楊陽還照常上班,單位也是人心惶惶,每天帶回的都是不太平的訊息,物價不再上漲,隻是食品、藥品緊缺,不過大部分家庭已經搶購過食品,治安還是很好,楊陽不再開車上班,因為還在營業的加油站屈指可數,且汽油憑票供應,普通民眾已經加不到油了。

街上除了公汽,很難見到私家車,張一凡有汽油也不敢開著車亂晃,幹脆給兒子楊澤也請了病假,自己在家教了起來。

十一月初的一個周末,張一凡的姐姐姐夫帶著兒子回了趟撫源市的父母家,同時帶來了最新消息。張一凡和楊陽帶著楊澤回去時,他們正在客廳裏談著。

張一凡的父母住在和平小區高層,也是兩室兩廳,張一凡夫婦進了屋,客廳裏的氣氛不那麽緊張了。兩個孩子自顧自地玩去了,大人們坐在一起。

張一凡看到孩子們玩去了,坐到媽媽身旁,見到大家一臉嚴肅,急忙問:“姐,姐夫,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張一凡的姐夫董誌鵬是沈城省報的副主編,能接觸到一些機密,這次帶來的消息就是島國的富士山火山有噴發的跡象,長白山天池腳下已開始疏通人員。張一凡在電話裏就聽到了,此時看到他們表情這樣擔憂,以為又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張一凡難見地收起了笑容,看看楊陽,又看看張一凡,才說:“一凡,楊陽,是這樣。電話裏你也聽說了,富士山和天池已有噴發的跡象,我們沈城和撫源到不用擔心有什麽危險,最多是空氣不好,出門受到影響。但你姐夫昨日接到京城一個朋友電話,電話裏大致提一下歐美的幾個地方,沒什麽主要內容,可關鍵是那個電話是用的公共電話。”

“公共電話?”張一凡一愣不禁接口道,“現在誰還打公共電話呀?”

“是呀,”董誌鵬接著說:“我這個朋友是給京城一個領導當秘書的,忙得不得了,怎麽有空到公共電話打電話呢?況且又沒什麽事,隻是寒暄一下,大致提了國外的幾個地名,說以後有機會和我去旅遊。放下電話我就奇怪,這個朋友絕不會無緣無故地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我就上網查了一下那幾個地方,發現那幾個地方確實是旅遊的好地方,最吸引遊人的就是周圍的死火山。”

“死火山?”

張一萍說:“誌鵬下班回家和我一說,我們都意識到這個電話不同尋常,誌鵬的那位朋友恐怕是怕自己的電話不安全,特意找的公共電話。聯想到最近的局勢,我和誌鵬都認為你前段時間說的有可能會發生,所以今天我們回來,一是告知你們這件事,二是我們準備把潤恒留在你這,三是我們認為爸媽也應該搬過去和你們一起住,這樣我和誌鵬才放心。”

說著把目光對向楊陽:“楊陽,你認為呢?”

楊陽用探究的目光看了眼張一凡,楊陽在張一凡的娘家人麵前說話一貫注意,從不搶張一凡的風頭,見張一萍不問一凡而是問自己,明白大家的擔心,急忙保證說:“我認為行。一凡一直沒上班,楊澤也不去上學,正在家悶得慌,爸媽和潤恒去了,正好有伴,也省的一凡成天惦念。”

張一凡急切地說:“正好我們今天都在,一會,爸媽就隨我們回去。”說著轉過頭來,對著父母說:“爸媽,就這樣定了吧,一會就去。”

張一凡的爸爸張浩然,聽了兩個女兒的話,看到女兒的目光,欣慰地笑了,說:“我和你媽知道你們孝順,一凡買了那麽大的房子,也給我和你媽留了一套,你們不缺我們住的地方。不過這也不能說搬就搬,總得收拾收拾吧。這搬過去也不好說住多久,除了吃的,還得合計合計拿些什麽?”

媽媽謝玉哲也不住地點頭:“看你們說的樣子也不像隻住幾天,家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麽多,是得幾天收拾。再說,我們不在家住,這要進小偷怎麽辦?”

張一萍急著說:“媽,我和一凡今天都開車了,你們隻帶著最重要的,把證件什麽的帶上,再把吃的裝上,其他的,以後有時間讓楊陽和一凡慢慢給你收拾。”

楊陽看了眼一凡,嘴裏帶上笑,雖然不知道一凡是怎麽辦到的,但楊陽知道,這搬家是難不倒一凡的,果然一凡說:“好了,搬家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姐,你和姐夫還上班啊?”

一萍點點頭說:“我和你姐夫這班還得上,我們你到不用擔心,隻是你看,我和你姐夫原來沒相信你的話,也沒儲備什麽糧食。”

張一凡打斷了姐姐的話:“我從你和爸媽這刮了那麽多錢,你以為我隻準備了房子呀,吃喝早替你們預備了,是用你們自己的錢。”

一萍拿過自己的包,翻了一下:“你姐夫利用工作關係,弄到點油票,這些油票一張能加三十升油。”一萍點一點,“這有十張,你們拿著。”

一凡沒有接:“姐,我們不缺油,你和姐夫還要來回跑,油票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還有,我的意見是直接把油票換成油,不定什麽時候,有油票也加不著油。”

大事商量好了,大家都動起來,一凡、一萍和父母一起在廚房忙乎,兩個姑爺擺桌子擺碗,一凡娘家從不曾有男主內女主外的思想,做飯做菜向來全家一起動手,隻是這個傳統到兩個女兒這沒發揚光大,兩個姑爺為了遠庖廚更願意下飯店。

張一凡在廚房搭手時,看到父母這隻有尋常的土豆、胡蘿卜,冰箱裏放了幾天沒舍得吃的韭菜,排骨是早就做好的,也放在冰箱裏,心裏有些自責:忘記了父母手中沒有多少錢了,父母節省慣了,最近吃得肯定不大好,假說自己剛從市場過,車裏帶著菜,下了一趟樓,從空間裏取出一把芹菜、菠菜,還有芸豆。

看到青菜,父母都很意外,媽媽絮絮叨叨地說著如今市場的青菜可不大多見,就像70年代那樣,這一周父母天天到市場,可青菜不是貴,就是沒有,買回來還不經放,聽得張一凡和一萍都有些心酸。

父母這一代人是吃苦最多,享受最少的了,經曆了解放,大躍進,特殊時期,如今剛剛苦盡甜來,卻又趕上這天災。

這頓飯吃得有些沉悶,隻有兩個孩子看到有自己喜歡的炸雞柳,就開心地不管別的,一凡注意到父母菜吃得很少,盡量勸孩子們多吃,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後就把空間的事告訴父母,讓他們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