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靜

櫻的挑戰書送到了墨菲的手上時,那些觸角敏銳的媒體終於挖出了蘇格蘭場死守的消息。當然了,其實那些軍警、特工也都明白,消息是不可能封鎖住的,畢竟倫敦塔這麽一片建築都倒塌了,任誰都能發現不對啊。於是《泰晤士報》、《倫敦郵報》等幾家大媒體鋪天蓋地的搶先的發了特刊,現場追蹤報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

然後,又是《太陽報》,這個在英國近乎人人皆知的小報,一馬當先的搶得了獨家新聞,捅出了英國王室所有藏珍全部被奪走的消息。英倫諸島嘩然,這次可是動了眾怒了,社會團體以及那些有地位有勢力的人紛紛發表申明,要求政府追查到底,抓捕那些膽大包天的罪犯,同時追究倫敦塔的看守的責任。

緊接著,一個嘴巴不是很穩妥的白金漢宮的管家偷偷摸摸的,在十萬美金的誘huò下,給《鏡報》的記者透露了上任女王因為藏珍失蹤而暈倒的消息。這條消息以光速繞著地球轉悠了幾圈,不一時,全球的大小媒體都開始關注這次的事件。

人類總是多少有點八卦的,英國王室尤其是八卦新聞的最好炒做對象,現在出了這麽一擋子事情,那些媒體還有不趁機撈收視率的?

英國政府焦頭爛額的應付來自四麵八方的置疑,內閣那些大員們差點就累得彷佛癩皮狗一樣癱瘓在了地上,他們一堆子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幹淨,眼下又出了這麽一擋子足以影響英國國家聲譽的事情,他們能不慌神麽?首相大人給國防部長以及幾個重臣下了死令:“一周之內,給我查出是誰幹的,給我把他帶到我的麵前,當然,那些珠寶,必須絲毫沒有紕漏的給我尋找回來。”

這道命令,被那些重臣們毫不客氣的壓在了蘇格蘭場、軍隊、情報部門的身上。英倫諸島凡是穿製服的人,都被上麵催得喘不過氣來,一個個彷佛瘋狗一樣紅著眼睛四處溜達,隻要看到不順眼的,馬上就衝上去盤問一番,也顧不得什麽麵子和體麵了。特工部門拋下了手中所有不重要的事務,全心全意的去忙倫敦塔的事情,所以,對櫻他們的監視也就放鬆了,甚至沒有人值班了。

倫敦城內風聲鶴唳,那些通緝犯、毒品販子、色qíng皮條客一個個聞風而遁,可是執法部門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凡是可疑人士全部被請進了牢籠,一時間,社會治安為之一清,很多積年的案件被破獲,而無數的警員身上也都記上了功勞,隻等這一陣子忙過之後,就可以升官發財,大家全家樂了

趁著這個機會,易塵也開始大力整頓自己的下屬,他把恰利等一批頭目召集了過來,在地下室的會議室內開會商議事情。

易塵輕輕的敲擊著桌子,看著六個已經宛然一副社會成功人士的下屬頭目,滿意的說:“嗯,這才像樣嘛,你們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們現在不是手下的那些小混混了,要注意保持自己的風度。。。對了,最近風聲太緊,你們小心點,不要出紕漏了。下麵的人手,叫他們安分守己些,實在沒事情作的,全部進自己的夜總會打雜也行。總之,在這次的風波過去之前,你們不許讓小弟們在街上閑逛,明白麽?”

坐在恰利身邊的那個一臉奸猾的小子,外號‘野狼’哈森的家夥有點奇怪的問易塵:“老板,招呼好下麵的人手,這個我們明白的,可是奇怪啊,我們都一點風聲沒收到,是誰玩了這麽一票?要把倫敦塔炸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還要把倫敦塔地下的藏珍都弄走,更加不可思議了。”

恰利帶著幾絲貪婪的味道說:“老板,不如我們挖他們出來,然後。。。吃了他們怎麽樣?”

易塵翻了一下白眼:“你們想吃掉他們?活見鬼。。。你們有任何的風聲麽?你們知道是誰幹的麽?你們知道他們還留在倫敦麽?你們知道他們的後台是什麽人麽?敢在倫敦城幹這麽大的一票,等於就是在英國國王的腦袋上piss了一次,我們吃不吃得下還是個問題。”

易塵重重的敲擊了一下桌子:“還有,從昨天起,滿大街都是警察特工來回走動,我們怎麽打聽消息?小心看你們不順眼,直接把你們給逮了進去,要是翻你們的舊檔案,隨便給你們扣個罪名,我還懶得把你們弄出來。先生們,安分守己是我們的本分,明白麽?”

六個頭目無力的呻yín起來,易塵說了這話,他們借個膽子也不敢胡亂動彈了。

易塵站起來,橫了他們一眼說:“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你們注意點。。。下麵的人,身上的手槍、匕首這些東西暫時全部放你們自己的據點裏麵,省得萬一政府宣布緊急狀態,查出你們的毛病。”

六個頭目齊聲應是,等易塵帶著菲爾兄弟上去後,也帶著下屬魚貫從另外一條通道出去了。

M帶著一票特工直接找到了墨菲。她神通廣大,僅僅用了不到五分鍾就查出了現場的人是誰,他們受傷後送到了哪裏。M是準備從墨菲嘴裏掏點情報出來,省得自己的下屬胡亂的到處亂跑。可是這個療養院的後台就是英國王室,M也請示了一天後,才獲許帶著部下進去問口供。

墨菲已經毀掉了挑戰書,傷腿上打了石膏後,閉著眼睛半躺在病**養神。

M站在他的床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墨菲先生,我是軍情六處的局長M,請您。。。”

墨菲突然睜開了眼睛,彷佛順口溜一般的說:“啊哈,非常榮幸,夫人。前天晚上,我和三位朋友正在倫敦塔賞月,可是突然地動山搖,倫敦塔就這麽崩塌了,我們受了點傷,就被送到了這裏,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對不起,大夫吩咐我要好好修養,不能多說話。”

墨菲倒是說了些實話,他正凝神運轉聖力,緩慢的促進自己傷勢的愈合,哪裏有空和M嘮叨?再說了,他已經和亞瑟合計好了,準備邀請朋友助戰,到時候徹底的幹掉櫻出氣,此刻自然不會和M配合的。英國王室的榮耀?和墨菲有什麽關係?亞瑟是他的朋友不假,英國是教廷的盟友也不假,可是這並不代表墨菲就真正的愛英國。

M沉聲說:“對不起,墨菲先生,如果您不和我合作,那麽我會因為您有重大的嫌疑而采取某些不好的措施,也許您不願意見到這些吧?”

兩個站在旁邊的裁判所執事飛快的閃倒了M的身前,冷冷的說:“夫人,您權高位重,可是居然在這裏威脅一個重傷的受害者,這就是您的正義所在麽?我們會因為您的這句話而投訴您的。。。我們發誓。”

墨菲笑起來:“不,對女士需要尊重,尤其是這樣‘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啊,我突然感到很累,對不起,夫人。”墨菲閉上眼睛,居然還發出了鼾聲。

M氣得渾身微微發抖,正要發作,一個無力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夫人,對不起。”

M回頭,看到一臉憔悴的亞瑟正無力的依靠在一個護士的身上,喘著氣說:“對不起,可是我們真的沒有發現什麽,倫敦塔突然崩塌了,我們被砸傷了,所以才被送到了這裏。墨菲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他是教廷的重要人物,也是王室的尊貴的客人,您最好不要打攪他的安寧。。。至於我,我很樂意配合英國法律的執行者的調查,可是,我什麽也不知道。”

M死死的盯著亞瑟,無奈的歎息,大步走向房門,大聲說:“亞瑟公爵,對不起,打攪您了。”

經過亞瑟身邊的時候,M突然停下,湊在亞瑟的耳邊說:“公爵閣下,您實在太不明智了,也許因為您的原因,讓那個罪人逍遙法外,讓我們大英帝國的臉麵被全世界的人踐踏著恥笑。。。明白麽?”

亞瑟輕輕的轉過頭來,低聲說:“這件事情,你們沒有能力調查清楚的。夫人,相信我,我不會放過那個混蛋的,我已經和他交手過一次,他不是我的對手。。。等我傷勢恢複後,我會給他一點厲害的。”

M愣了一下,小心的發問:“我們沒有能力?”

亞瑟幹脆的說:“是的,那是你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你們沒有能力調查清楚。不要再來騷擾我的朋友,他們就是為了抵抗那些家夥而受的傷,他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M繼續朝房門走去,她的話語清晰的傳入了亞瑟的耳朵:“也許您認為我們不能理解,可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我知道很多您認為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當然了,我尊重您的意見,公爵閣下。”M有意的突出了對亞瑟爵位的稱呼。

亞瑟苦笑,等候M走後,無奈的對墨菲說:“看啊,您太不客氣了,您得罪了我們大英帝國的忠實的守護者之一。”

墨菲猛的睜開眼睛:“這些事情,他們不該參合進來,他們也無力參合。”亞瑟輕輕的點點頭,在護士的攙扶下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菲爾開著車朝休納的莊園駛去,易塵坐在後麵的位置上,手中端著一杯酒吩咐說:“倫敦城南邊和東邊的地盤,我們都讓出來,除了恰利他們幾個的夜總會,其他的人不許再在那邊鬼混。等‘龍門’和‘山口組’接收了那些地盤,我們就可以鬆口氣了。。。不能讓維綸那個老家夥一天到晚打我的主意,我要給他多弄點目標出來。”

戈爾低聲詛咒說:“老板,這個家夥太貪婪了,居然又要了我們兩百萬。。。當我們是金庫麽?該死的老東西。”

易塵獰笑:“他拿了我們這麽多錢,就必須給我們做這麽多事情。我們不是聖經裏麵的聖人,我們的付出必須有回報。告訴維綸老家夥,以後他的手下不許去我的場子附近逛悠,那些錢,就當他保證我們場子的安全的紅利好了。。。我們必須保證我們的客人安全,這樣他們才會繼續過來消費,不是麽?”

戈爾點頭應是。

菲爾則已經將車開到了休納莊園的大門口,大腦袋探出車窗看了一下。門口的保鏢們點點頭,隨意的掃了一眼,打開了鐵門,菲爾驅車直接到了中央建築的台階前。

休納的書房內,拉澤、菲克、費拉拉三人正和他討論著些什麽,費拉拉咯咯笑著說:“我已經拉攏了好幾個他們那邊的。。。哦,易,您來得正好。”

易塵走到休納的書桌前,把一張支票放在了休納麵前,笑嘻嘻的說:“先生們,這是上次許諾的三千五百萬,我帶過來了。。。那個日本小夥子非常大方,真的。”

休納笑起來,看看拉澤他們,拉澤三人點點頭,休納小心的拿起支票檢視了一番,站起來,撥開自己身後牆壁上的油畫,打開一扇暗門,再打開了藏在裏麵的保險櫃的門,把支票收入了一個小小的純金匣子內。

易塵徑直坐在了最靠近辦公桌的那張沙發上,從麵前的條案上的盒子內拿起一支雪茄,點著後說:“休納先生,您為什麽還不發動?已經比上次所計劃的時間晚了一段時間了。”

休納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親熱的坐在了易塵身邊,少有的用和藹的語氣說:“易,我們要謹慎行事,我們上次重新開了一個會議,我們覺得我們必須小心,否則會讓他們發現一些不好的東西,您明白?”

易塵點點頭。休納笑嗬嗬的說:“您看,現在機會來了,他們的局勢大亂,現在對我們才是最好的時機。我們本來可以發動,可是我們還缺少一個人。”

易塵看著休納,皺眉問:“既然一切都準備好了,為什麽?缺少什麽樣的人?”

休納習慣性的低聲說:“一些支持我們政見的企業,給了我們一批秘密的基金,是的,一批數目很可觀的資金,讓我們去活動。。。當然了,我不瞞您,對您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我們許諾了他們不少的政策方麵的好處。。。這筆基金,我們準備就在這三五天內,我們拋出那些資料的時候,和那些中立的、或者他們陣營的議員們聯絡一下感情。”

易塵嘻笑起來:“收買他們麽?”

休納笑起來,大笑著說:“是啊,您是個明白人,要是議會內和我們作對的聲音太多,我們也不好行事的。所以,必須趁我們的資料把他們打得措手不及的時候,趁他們內部人心惶惶的時候,我們多拉攏一些人,這樣我們才能更加有把握的從臨時內閣過渡成正式內閣啊。”

易塵的拇指指點了一下自己:“您的意思,是要我去充當這個收買人的人麽?”

休納有點尷尬的笑起來:“這個,您看,我們如果出動的話,實在太惹人注目了,我們要盡量的避免嫌疑。而您呢,您的實力整個倫敦城都知道,您要是出馬,會是最好的人選。”

易塵嘟起了嘴說:“啊哈,如果他們反咬我一口,我就要去瑞士暗渡餘生了。”

休納看了易塵一眼,陰狠的說:“如果,如果他們不識趣,那麽,您可以用您樂意的手段對付他們,是不是?易,這是一場賭博,如果我們贏了,我們就飛黃騰達。。。我老了,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我許諾,我將給予您所想要的,而我可以達到的一切條件,怎麽樣?。。。我們是朋友,我絕對會保障我們自己人的利益。”

易塵沉思了良久,腦袋裏轉悠了上百個念頭,他是絕對不想太過於引人注意的,可是看起來,休納他們的這個計劃已經決定了,自己也無法更改什麽。與其讓其他的人有取代自己的地位的機會,還不如自己稍微冒點風險呢。。。易塵點點頭:“那麽,基金是多少?”

休納笑起來:“不多,並不多,兩千萬美金。”

易塵豎起了右手食指,輕輕的搖了搖:“哦?算了吧,我不會相信的。”

休納尷尬的笑著:“這個,您明白。。。”他飛快的回頭看了一眼拉澤他們,休納說:“您有自己穩定的資金來源,易,可是我們不同,我們必須有一點點。。。誒。”

易塵笑著:“沒關係,沒關係,隻要您能保證日後無論我幹什麽,都沒人幹涉我,那麽我還可以在兩千萬美金內增添一點資金。。。成交?”

休納沉默了大概五秒鍾,然後莊嚴的說:“成交。如果我成為首相,沒人敢於幹涉您的任何行動。當然,您的行動必須是秘密的,不能讓媒體抓住。”

易塵笑起來,舒暢的笑起來:“當然,當然,我怎麽可能被他們抓住呢?”兩人笑著,就好像兩個善良厚道的老人一樣笑了起來。

易塵問休納:“您準備什麽時候把資料拋出去?”

拉澤眯上了眼睛,笑嘻嘻的,菲克走過來,肥胖的身軀一屁股坐在了對麵的沙發內,嘿嘿笑著說:“明天,就是明天。”

易塵彈了個響指:“那麽,請派人給我送上明天的報紙,好麽?”

菲克站起來,吃力的鞠躬,彷佛一個盡忠職守的管家一般笑嗬嗬的恭聲回答:“如您所願,老板。。。”

書房內的五個人突然瘋狂的笑起來。。。

倫敦城依然亂糟糟的,易塵卻如一隻大蜘蛛一樣,穩穩的停在自己的蛛網之中,長腿控製著蛛網的每一個角落,任何一絲動靜都瞞不過他。但是暗地裏,易塵的細絲卻偷偷的釋放了出去,慢慢的向著自己心儀的獵物纏繞了過去,緊緊的纏住了他們。一切都在靜悄悄中進行著,本該發覺以及阻止這些事件的M,卻正被頂頭上司催促得忙亂成一團,追查著那個莫須有的‘國際盜賊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