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行動

黑煙在半空之中盤旋了一圈,凝聚為了一團令人望而生畏的團塊。那是一團超出了生命規律的線團。沒有什麽東西會長成祂那樣,可怕而又扭曲。由一條條覆蓋這鱗片的腕足糾纏而成,散發著黑暗而癲狂的氣息。

團塊的一麵,張著一張巨大的嘴,露出層層疊疊的尖利獠牙。上麵則長著布滿血絲,骨溜溜亂轉的眼球,多看一眼便讓人眩暈的厲害。

空中充斥著死亡人類留下的精神力波動。這些波動往往是他們臨死前最強烈的情緒,充滿了憎恨與恐懼。

祂的大嘴一張,便像一個黑洞,將這些精神力波動吸進了嘴中。

“還不夠,這點死亡還遠遠不夠!”

閻摩是所有的聖魔之中最殘暴的一名,祂熱衷於信徒進行血腥的祭祀,屠城乃至瘟疫,從絕望之中中汲取力量。

“更多的殺戮,我需要更多的恐懼,更多的憎恨。”

祂說著,身影一閃,便沿著研究員出入實驗室的電梯通道,來到了地麵上。像一顆黑色的太陽,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此時,正有一些治安官們握著槍,監視犯人在島上的水田之中耕作。補給船的運量有限,單靠海運無法滿足所有的補給,所以在空地上開墾出了一部分農田,作為補充。

“那是什麽?”

農田中的所有人都驚駭的抬頭看著天空之中的詭異團塊,仿佛末日來臨。這是人類對聖魔這種遠古存在的本能恐懼。有些意誌薄弱的人,甚至直接恐懼的跪倒在了地上,將臉埋進了土裏。

突然,一道黑色的光環從祂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了整個島,緩緩的消失在海麵之上。

“恐懼同化。”

這是閻摩將充滿了自身狂亂的記憶轉化為精神力波,以光環的形式,對方圓三公裏內的智慧生物進行一次意誌判定。若是無法抵擋閻摩意誌的侵蝕,便會成為祂的奴隸。

越是內心陰暗邪惡的人,對通過意誌判定所需要的意誌力越強。若是在普通城市之中,恐懼同化大概隻能控製十分之三的人,而在第一監獄這個關滿了邪惡罪犯的地方,這個技能的效果便強的驚人了。

在水田之中耕作的幾名犯人頓時便被控製住了,閻摩喚醒了他們體內的遠古基因。他們的身體迅速幹癟起來,遠古基因的表達轉化,吸收了他們大量的能量。

“開槍!快開槍!”

站在田埂上的治安官頓時發現了不對,慌張的對著水田之中的犯人們開槍,爆豆一般的槍聲響起,子彈呼嘯,掃射了這些模樣恐怖的家夥。

“吼!”

十數名犯人直接頂著呼嘯的彈雨,向著治安官們衝去。他們的速度極快,除了衝在最前麵幾名犯人被掃成了篩子,剩下的人直接撲倒了治安官,就地啃食起來。

大量能量的消耗,讓他們極度的饑餓。

所以的囚房之中,囚犯們都狂暴起來,撞擊著鐵門,不時有幾個力量奇大的犯人撞開了大門,從裏麵衝了出來,數量遠遠少於囚犯的治安官們根本無法控製局勢。狂亂幾乎籠罩了整個監獄。

“憤怒吧,狂亂吧,殺死一切,摧毀一切!”

閻摩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島。

此刻的地下實驗室,培養槽中的李牧突然睜開了眼睛,隔著培養槽與營養液,他依舊清晰的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慘叫聲與哀嚎聲。

“終於來了,這一天。”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下一刻,他張開了嘴。

一聲低沉的咆哮聲從他喉嚨裏發出,仿佛金屬的摩擦聲,充滿了位於食物鏈頂端的威嚴。

咆哮聲越來越多尖銳,雖然並不洪亮,但卻綿延不絕,讓整池的培養液都隨著他的吼聲共振起來,仿佛沸騰了一般。

漸漸的,培養槽玻璃的表麵,發出了刺耳的碎裂聲,一道道裂紋出現在了上麵。李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龍嘯的共振果然對玻璃製品有起效。

他一肘打在了裂紋之上,一聲脆響,原本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玻璃應聲而碎。培養液將李牧衝到了地麵上。

因為長時間的泡在**中,他的肌肉有些僵化,他按摩了許久,才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一直在暗暗觀察那些研究員們,所以對實驗室裏哪些櫃子放著什麽一清二楚。打開一個鐵皮櫃子,因為每次進行實驗都要換上防化服,研究員將常服都收在了這裏。

從裏麵翻出一件精致的棉質襯衫,棉褲與雙排扣外套穿上。****了近十多天,突然穿上衣服,讓他的心中有了一股踏實感。

抄起一隻背包,實驗室中藏著許多實用的藥劑,他做起了拾荒者的老本行,將它們都搜了出來,裝進背包裏。

做完這一切,他才站到了裝著黃思鶴的培養槽前,麵對他不想麵對的選擇。

培養槽的側麵有一個閘門,李牧知道,隻要拉下它,便會有二十萬伏特的電流徹底摧毀培養槽之中的實驗體。

就在這時候,沉睡在培養槽之中的黃思鶴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站在培養槽前方的李牧,張著嘴向李牧求救。

李牧隻是皺著眉頭的看著她,他知道麵前的女人隻是一條披著人類外皮的水蛭,但沒當他準備拉下電閘的時候,腦海之中總會想起,黃思鶴那絕望而又堅強的臉。她的意識依舊有少部分在這具身體中,隻是被壓製著。

培養槽之中的水蛭察覺到了不對,她的身軀一陣揉捏變幻,變成了一位美豔的女人,一頭長發披散在營養液之中,身材柔美的驚人,仿佛一條美人魚。

迷人的麵龐上露出所有男人都會為之心動的懇求之色。

但李牧絲毫不為之所動。那條水蛭開始有些著急了,她的身形不斷的扭曲變幻著,變成了一位位各式各樣的美人。

“你不用再耍這些花樣了,這都是被你吃掉的女人吧。”

李牧突然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培養槽中的水蛭立即搖起頭來。

李牧看著她,心中想著這條水蛭應該沒有聰明到會說謊的地步。

“黃思鶴的意識還在你的這具身體中麽?”

水蛭點了點頭。

李牧深吸了一口氣,掄起放在邊上的辦公椅,砸在了培養槽上。現在的監獄已經危險到了極致,有一個同伴總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