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八 打賭
李牧並沒有貿然選一柄劍，所有的劍胚邊上，都標注了所鑄造的鐵匠的名字。他想先觀察一下匠人的手藝，再做出選擇。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確定一下自己並沒有看錯。
在黎明之劍中，出色的鑄劍師大多出現在中州和邪馬台。因為諸夏的不少職業者都更傾向於用劍，對劍的需求量比德幹高原要大的多。大量的需求催生出了不少手藝精湛的大師。
他們鑄造出來的利劍，在高手的手中，單單憑借劍刃，便能一劍削開三十公分米厚的均質鋼板。普通裝甲運兵車和變異生物，在他們的劍下，和紙片一樣脆弱。
拉金貝德中鐵匠的手藝雖然是整個德幹高原最好的，但能稱得上鑄劍師寥寥無幾。隻有一名工匠，才夠得上鑄劍師的標準。
那便是王泉利。
他鍛造出來的長劍，比起中州的鑄劍師們還要差了一籌，但產出的彎刀和鉤劍，卻可以說是最為出色的。
未來的銜尾蛇二十八柱蛇，有大半用的是他鍛造的武器。
李牧環視了一圈，在眾多的鐵匠之中認出了王泉利。現在的他還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青年。他一臉的青澀，渾身上下都是油汗，套著一條防火圍裙，正擠在角落裏用一台老舊的動力錘錘打著一塊從廢車地盤上切割下來的軸承。
李牧走了過去，看見他每折疊鍛打一段時間之後，就在已經變成鋼塊的軸承上均勻的撒上硼砂，重新放進氣爐之中加熱。
鐵匠們的硼砂消耗量很大，在鍛打的時候，它能夠清理雜質，輔助縫隙的貼合，防止夾灰。
因為軸承在廢土的環境之中，所受的輻射並不是均勻的。這導致了軸承內部的變異金屬分布也不均勻。必須經過多次的折疊鍛打才能讓變異金屬均勻的分布在整塊鋼塊之中。
然而變異金屬所能承受的高溫熔鑄次數是有限的。
這便十分考驗鐵匠的經驗了，如何在最短次數的折疊鍛打之內，讓整塊鋼料內的各種變異金屬渾為一體。能否掌握這一點，便是鑄劍師和鐵匠之間最大的差別。
所有的鐵匠都在街上打鐵，卻不怕被別人偷師，便是因為作為一個鐵匠，最大功夫在一雙眼睛上。
期間又有幾個人賭了一把劍胚，全都失敗了。但李牧卻連一眼都沒有看過去過，他就蹲在了王泉利的的旁邊，看著他處理這塊鋼料。
因為過了許久，也沒有人成功的開出一柄好劍，圍觀者們的熱情開始散去，賭劍的攤子之前變得空無一人。
終於，李牧的視網膜上，彈出了一條通知。
【觀察技術精湛的鐵匠鍛造已超過兩小時，你初步掌握了如何操作鐵砧與鐵錘，是否支付80點經驗值並就職】
李牧輕舒了一口氣，終於彈出了這條提示，立即選擇了同意。並直接將等級衝到了三級。他腦袋一漲，腦海之中便出現了很多使用衝床，鐵錘和熱處理的技巧。拿來鑄劍還還不大夠，但若是打造一些鐮刀鋤頭之類的農具，已經綽綽有餘了。
【3級鐵匠（100/800）】
鐵匠作為生活職業，升級並不會增加屬性點。但它的技能卻十分的實用。
【鍛材鑒別：作為一個經手無數金屬的鐵匠，你能夠初步的估計手中原材料中所含的變異金屬，但無法判斷它們的含量與分布，這能讓你選出有價值的原材料，但距離獨立鍛造長劍，您還需要了解更多】
一名天賦普通的鐵匠，從學徒做起，即使師傅傾力傳授，學會最基本的鍛材鑒別，也需要進九個月的時間。而李牧隻花了短短的兩個小時便學會了，花費的僅僅是少量的經驗和一個技能點。
太陽西沉，天色已晚，鍛工坊開始關門了。兩個學徒抬起了擺滿了劍胚的架子，想要將它搬進店鋪裏。放在外麵的動力錘和氣爐都十分的笨重，而且也不值幾個錢，但這些劍胚便十分的昂貴了，偷盜起來也十分的容易。必須鎖在店麵裏麵。
“等一等，我要賭劍。”
李牧拍了拍褲子，站了起來，製止了那兩個學徒。
大部分的鐵匠已經脫掉身上的防火圍裙，抓起混入了洗衣粉的木屑，排隊洗手回家了，聽見了李牧的話，又紛紛圍了過來，想要看看熱鬧。
正埋頭鍛打著鋼料王泉利也抬起了頭來，有些詫異的看向李牧。他還以為李牧是前來偷師的鐵匠，卻沒想到是一位賭劍的豪客。
兩名學徒慌忙放下了武器架，讓李牧自己挑選。
“先生，選我的那柄劍胚吧，前不久來了一條地鐵鐵軌的水沉料子，我這劍胚就是用最好的一截鍛造的。”
其他鐵匠也紛紛向李牧推銷自己的劍胚。
每買出去一柄劍胚，他們都會有一份不菲的分紅，若是開出什麽利器，他們以後鍛造出來的劍器價格也會漲上一截。
李牧沒有被他們所幹擾，而是冷靜的打量著所有的劍胚。他挑選劍胚，最先看的便是長劍的形製，剔除掉了那些一眼看去便劍脊不正，劍鋒之上有毛刺的劍胚。
再用手指甲刮開了劍胚外層的氧化層，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劍身鋼材的紋理。又用食指扣了扣劍身，用耳朵傾聽劍身振動發出的聲音，他的協調屬性，讓他的聽力強出普通人許多，能清晰的分辨聲音之中有沒有不協調的異響。那是劍身之有夾雜物的特征。
這是前世黎明之劍那些將賭劍當成吃飯的壕們總結出來的經驗，能夠排除掉那些先天不良的劍胚。那些劍胚連研磨的那一關都過不了，是鐵匠們的失敗品，拿來糊弄外行人的。
即使如此，也沒有提高多少賭劍成功的幾率，因為大部分的劍胚，都是失敗在了淬火這一關。因為即使劍胚鍛造的再完美，若是無法判斷出合適的溫度，劍身在淬火油之中，依舊會裂開。
所有的鐵匠都停止了說話，看著李牧提起劍胚，仔細的觀察。他們看出來了，這次來賭劍的是一名真正的內行。
鐵匠一條街上的店鋪大半已經關門收攤，但在場的鐵匠們卻沒有一個離開。他們都十分的好奇，李牧到底能不能賭出一柄好劍。
李牧不緩不急的抽出劍胚觀察著。他在利用鍛材鑒別的技能，觀察劍身之內變異金屬的種類和含量。
磁化鉬是一種與鐵精伴生的變異金屬，不常見也不算稀少。直到現在，鐵匠們也沒有發現它到底有什麽特殊的性質。要到十二年以後，才會有中州的鑄劍師發現它神奇的作用。
隻要含量超過0.08%，磁化鉬便能在讓劍身在高溫時保持強度，並在一定範圍內抑製退化效應的發生。最關鍵的是它能防止回火脆性現象，減小灼熱的劍身在驟然接觸冷油時崩裂扭曲的概率。
這大大的提高了劍胚淬火的成功率，將賭劍失敗的幾率從95%降到了75%。
李牧挑檢了一番，從那堆劍胚之中選出了所有五柄含有磁化鉬的劍胚。那名推銷自己的鐵匠的劍胚赫然就在其中。就連王泉利的那柄劍胚，也含有磁化鉬。這讓李牧更多了幾分底氣
看來那根地鐵鐵軌之中含有不少的磁化鉬，讓這裏含有磁化鉬的劍胚比例高的出乎尋常。
邊上的學徒吃驚的看著李牧，五柄劍胚一起賭的人可很少見。他看著劍胚，算了算價錢。不同鐵匠鍛造出來的價格並不相同。像牟馮這樣名氣很大的匠人，即使一柄劍胚也需要三百金幣。而像王泉利這樣的新手，他的劍胚便隻值七十五金幣了。
“一共五百七十五。”
他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李牧，有些懷疑這個穿著髒兮兮破衣服的人能否拿出這麽多錢。
牟馮的臉卻像浸了水一樣沉了下來，他的劍胚已經很久沒有開出劍器了。這讓一些將重注壓在他身上的豪客們開始遲疑起來。若是今天在這些劍胚之中開出了寶劍，那麽他拉金貝德第一鐵匠的地位便會開始動搖了。
“哼，我看他隻是冒充有錢人來賭劍的窮鬼罷了，說不定還去第二區借了高*利*貸呢。連我的劍胚都買不起，盡買些庸人的劍胚。”
牟馮看著李牧穿著的從醉鬼身上剝下來的衣服，越加的肯定自己的猜測。
他的話讓人群之中的幾名鐵匠麵色變了變，但礙於牟馮的身份，隻能強行吞下這口惡氣。
“那柄劍胚是小王的手藝吧，嗬嗬，那還是小王作出來的第八把劍胚吧，之前的七把都在淬火的時候裂了吧。”牟馮用勸慰的口氣對李牧說道：“我看你，還是趕緊去還了高*利*貸吧，這樣利息也能少點。賭劍不是你這種窮人玩的起的。”
“若是我開出利劍了呢？”
李牧臉上露出一絲危險的笑容。
“你不可能開出來的。”
牟馮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我們來打一個賭怎麽樣？”
李牧的眉頭挑了挑
“什麽賭？”
牟馮滿不在意。
“如果我挑的所有的劍胚都廢了，我把這塊水晶給你。”
李牧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指頭大小的水晶。璀璨的水晶折射著氣爐的火光，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體積如此大的水晶，即使匆忙出手，價格也不會低於三千金幣。
牟馮貪婪的看著那顆放著光的水晶，他認為自己贏定了，這個傻子簡直是在給他白送錢。
“而如果我贏了，那塊電化金就歸我了。”
李牧伸手一指店鋪之中防彈玻璃展台。那裏麵盛著一塊暗淡的金色金屬，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