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邪心術士

李梅的精神高度集中。她能感知到體內心髒跳動的每一個細節,血液被心肌擠壓著泵往全身各處。子彈時間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調整每一個動作。此刻,她調動身體內的每一絲肌肉纖維,用來加快速度。

這讓她的速度快的超出了肉體的極限,像炮彈一般衝到了街上。

街上所有的人仿佛被凍住了一般,凝固在空氣中,做著緩慢的動作。她掃了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杜曉彤與李琯。七八名牽著惡犬的打手將她們倆圍在了中心。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們兩人的前麵,一臉的猙獰。

他身邊的是一名光頭的老者,一條條銀光閃閃的繁複刺青文在他的腦袋上,讓他顯得詭異又神秘。

若是李牧在這裏,便能認出這名老者是一名危險的邪心術士。他們遍布頭部的紋身所用的材料是珍貴的電化銀,這種在強輻射環境先發生物理性質變化的白銀能強化大腦對精神力波的控製,並增幅精神力波。

中州對德幹高原的殖民,讓不少在中州聲名狼藉的靈能邪術流派也混進了移民中,流竄了過來。他們結合德幹高原的環境衍生出了許多邪惡的靈能職業。他們吸取了在中州的教訓,惡行通常十分的隱蔽,不為人知。

邪心術士便是其中一種,這個職業專精於對精神力波的修行。他們通常會用極其殘酷的手段折磨各種年齡性別的人類,記錄下他們在極度絕望,憤怒和憎恨時的精神力波動。

人體的五種感知器官無時不刻的將感知到的外界消息通過神經係統傳遞給大腦,大腦經過處理之後的信息,便是我們所感知到的世界。

邪心術士便是運用自己的精神力波,侵入敵人的神經係統,剝離大腦與感知器官的連接,將大量記錄著負麵的感知信息傳入大腦。

這是對人意誌力的考驗,大部分人在接觸到精神攻擊的瞬間便會崩潰。隻有少數身經百戰,意誌如鋼的戰士才能堅持下來。

此刻的李梅當然不知道這些。甚至連整個德幹高原都少有人知道有如此邪惡的存在。她現在的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為琯琯和杜曉彤創造逃跑的機會。

琯琯是李牧親手交到李梅手上的,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一名持槍站在外圍的打手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動靜,他的反應十分機警,但還是慢了一拍。他最後看見的,是八一杠布滿鏽跡的多孔式製退器。

膛線幾乎被磨光的槍管讓子彈的章動效應十分的明顯,射入打手的大腦之後劇烈的爆裂變形掀飛了他的頭蓋骨,將一大半的腦漿也帶了出去。

李梅半跪在了地上,將槍托頂在肩上,瞄準了那幾名打手。她犯了一個大錯,將那幾名士兵當成了最大的威脅。

第一聲槍響讓打手們混亂起來,抬起手中的槍,向著槍響的方向瞄準。但在開啟了子彈時間的李梅的眼中,他們仿佛在做可笑的慢動作。

她將八一杠的射擊模式調到了半自動,快速的挑出威脅最大的打手,將他套入瞄準環中,扣下了扳機。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次扣下扳機之後槍口的上跳幅度,槍身傳來的後座力方向和力道和槍身的震動。這讓她能輕鬆的調整姿勢和肌肉的收縮舒展,讓槍口自然迅速的指向敵人。

子彈時間下,她殺人的效率高的驚人。

那些打手臨死之前都沒有看清敵人的模樣,他們隻聽見一聲槍響,一名同伴的頭被打爆了,還未等他們反擊,接著便是一陣劈裏啪啦槍響,幾乎所有同伴的頭都在瞬間爆成一團血花。

李梅緩了一口氣,她開始第一次堅持這麽久的子彈時間,腦海中的抽空感再次出現了。強烈的疲憊感快要吞沒了她。

那支八一杠的質量簡直差的驚人,不知是哪裏的地攤工匠用地條鋼仿製的。隻打了幾槍,槍管便變的滾燙,精度下降的幅度大的驚人。

李梅強撐著讓自己瞄準敵人,扣下扳機。

手中的步槍突然傳來一聲異響,這讓李梅的心中一驚,她知道這是因為槍膛內閉鎖不完全,彈殼失去支撐,火藥氣體溢出了處。

她的反擊極快,身體一仰,與槍拉開了距離。

一聲炸響,那支八一杠的槍匣被炸的變形,裏麵的零件向著後方噴了出來。一滴鮮血從李梅的臉上劃落了下來,她的臉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這個變故讓李梅的攻勢一頓,給了那名邪心術士喘息的機會。此刻的他一臉的驚懼,養尊處優的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麵對死亡。麵前的這名少女的襲擊太過精準和致命,簡直是他這種防禦薄弱和反應遲緩的術士的克星。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鬱,獰笑著發動了攻擊。

“痛苦之潮!”

正準備就地一滾,躲避攻擊的李梅身體突然一僵。子彈時間的副作用讓她疲憊不堪,意誌鬆懈,對精神攻擊的抵抗能力降到了最低點。

痛苦之潮輕而易舉的的侵蝕了她的神經係統。

她感覺到有人用利刃剖開了自己的腹部,解剖者的技術高超,避開了骨頭,精確的沿著肌肉紋理用刀。鋒利的刀刃切開脂肪,就像劃開奶油一般。

她正像一頭豬一樣被人殺死!

李梅想要掙紮,卻發現身體好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因為被注射了強效的治療針,她竟然一時間無法死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手靈活的割下了她身體裏的內髒。

心髒,雙肺,肝髒,一個個內髒被精確的切下來,擺在身邊。

她努力的抬起頭,想要看清楚那隻手的主人,卻隻能看見一團迷霧。最後,那隻手從她的腹部裏掏出了一個胚胎。

那是一個七八個月大的胚胎,已經有了嬰兒的大半模樣,就被那隻手牢牢的抓著。

“這是我的孩子!”

李梅心中突然升起了這個念頭,接著,她便尖叫起來,她和李牧的孩子被殺死了。

視野中的一切突然劇烈波動著,像一台信號不良的電視機,無數雪花點閃爍著。

突然頭部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花,那隻手消失不見,她又回到了街道上,被剖開的身體安然無恙,隻是痛的動彈不得。

強烈的困意襲來,隱約之中,李梅看見一個壯漢擋在了她的身前。

“好像是雜貨店的老板。”

她在昏迷之前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