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惡母白蓮花妹妹

她的眼眸黑而銳利,眼尾像是被黑色眼線筆拉長,眼睫漆黑,眼瞳魅惑而深邃,仿佛一汪足以溺斃人的死海。

那裏頭,仿佛能長出無數細密綿長的水草,將你緊緊纏緊,而後拖入深不見底的地域,每個與之對上的人,都會深深心悸。

房門走廊外雪白的燈光篩落,將她的麵孔照的白皙冰冷,那目光更是如炬。

視線下滑,談麗姿的目光看向章鬆玲身後的那張臉,忽而勾起半邊紅潤的唇,詭異了笑了下。

談予兮的手,有些濕滑的抓緊了章鬆玲的衣角。

“倒是我忘記了,談夫人既然能在當年不計前嫌的收養丈夫的私生女並且視如己出,能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棄如敝履,自然能心胸豁達到現如今原諒這個謀害自己親生女兒的罪魁禍首……”

她的語音頓了頓,垂眸,黑睫似乎在她的眼瞼下落下一片陰影,依稀可見,那唇邊涼薄的弧度,像是自嘲。

“曆史確實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又怎麽能奢望,有些人良心發現呢……”

“談麗姿,不……予諾,我,我……”

章鬆玲在驚愕過後,像是忽然間反應過來,有些慌慌張張的起身,卻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去麵對這個失而複得的親生女兒。

從談氏破產被收購,知曉談氏背後居然是談麗姿時,她曾一度將其恨的牙癢癢,然而現如今,她眼中的仇人,居然變成了那個她不在乎的親生女兒……

誰都不曾想過,談予諾回來了,且是這般風風光光的回來了,而她回來的第一個目的,便是複仇,便是報複談家,報複談予兮。

是以,於這個親生女兒,章鬆玲是百感交集,心緒複雜。

喜的是,談予諾沒死,依然好好的活著;怒的是,談家如今的局麵居然是她一手造成,而終究,怒多過喜。

在她看來,談麗姿這般作為,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想到談家如今的現狀,是以,章鬆玲適才無措的表情漸漸沉澱,轉為麵無表情,“你是怎麽進來的?”

說著便想揚聲喚人,“周媽,周——”

語音戛然而止,仿佛是忽然想到周媽盡早便悄悄留下一封信,收拾了行李離開了談家,章鬆玲那保養的白白胖胖的麵孔瞬間一陣青一陣白。

“怎麽?不叫喚了?”似是知曉章鬆玲的難堪,談麗姿看好戲般的揚起眉,眉梢眼角皆是愉悅之情。

章鬆玲的反應在她想象之中,是以她並不難過,若是期盼相見能上演一幕母女相認,那才是讓她倍感驚恐。

“我是怎麽進來的?嗬,我想你應該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章鬆玲女士,你現在所站的地方,可是我名下的房產。早在一個月之前,它便歸入了我的名下。若不是我好心,暫時借給你們一家人居住,還輪得到你站在這跟我叫喚?”幾乎是閑庭信步般的,談麗姿避開地上的障礙物玻璃碎片,踩著高跟靴步步逼近。

“……”聞言,章鬆玲的麵色又是青白不止,幾乎轉為青紫色,“你……”伸著胖短的指頭,她幾乎氣的說不出話。

談麗姿並未說錯,談家破產後,談宅早已被抵押了出去,兜兜轉轉,最後依然落入了談麗姿之手。

眸光淡淡瞥過章鬆玲,談麗姿掃著這房間裏淩亂的一切,很好的藏起眼底那一抹憎惡,“想知道我來這的目的!?”

眸光流轉,她忽而抬腳用力踢在最跟前的那張普藍色牛皮沙發上,上麵那些被濺到的玻璃碎片,稀稀落落的飛落了下去,隻留下幾瓣白玫瑰花黏在上方。

“髒——”紅唇嫌惡的吐出一個字,她隨手扯過一旁散落的衣物,兩指捏著蹙著眉胡亂一擦,而後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瓶子,對著空氣噴了又噴,最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方方巾,墊在那沙發上方,才施施然的翹著腿而坐。

這一番動作,她是連續而快速做完的,導致章鬆玲與談予兮反應過來時,談麗姿已然左手撫著右手指甲,滿是嘲弄的看著他們,“你認為除了來看看你們活的是不是更糟糕一點之外,我還會因為什麽原因,踏足這個我恨不能毀了它的地方!”

談予兮剛因為談麗姿嫌棄的捏著她的衣服擦拭了沙發而懷恨在心,後者那冰冷如刀的視線卻直直的朝著她刺了過來,談予兮的心肝一顫,額頭早已見汗,然而指甲卻狠狠掐住了手心。

“逆女!你這個逆女!”

章鬆玲早就因為談麗姿適才那番話而氣的渾身發抖,現下聽她這般說,更是氣的臉上的肥肉不斷抽搐,“大逆不道的東西!要是早知道你變成現在這樣,我應該在你出生時就掐死你!也好過你現在回來討債!”

“哦——”聞言,談麗姿的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她悠閑翹著腿的動作猛然一頓,那目光早已衝著章鬆玲看了過來,“掐死我?談夫人真是好誌向,要知道有多少人想我死,至今卻從未成功過,然而談夫人卻生生的錯過了這般的好機會。不過——”

她蔥白的指尖撩了下額前的發絲,動作魅惑至極卻憑添了一股鬼魅的氣息,“容我再次提醒談夫人,章鬆玲女士,我與您的母女關係早在六年前已經斷絕,談峰銘先生已然登報與我脫離父女關係,我不再是你們談家人。準確點來說,談予諾已經死了,活著的隻有談麗姿。”

“這種口誤,一次就夠了,我可不希望再聽到這個名字!”

“……”章鬆玲剛想發怒,然而談麗姿那幽幽的鬼魅眸光早已飄了過來,她瞬間像是被定身術定住一般,沒法動分毫。

在心裏暗罵章鬆玲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眼見著場麵即將失控,談予兮咬了咬牙,忽而嬌弱的抬起頭來,用無辜而脆弱的目光看向高高在上而坐的談麗姿,“姐姐……”

她的眼裏波光粼粼,像是湧動著欣喜的光芒,“姐姐,予兮能在看到你,這真是太好了。”

“對不起姐姐,當初是我鬼迷心竅……”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因為嫉妒姐姐,嫉妒有那麽多人對姐姐好,因為嫉妒,所以我才幹了那樣的蠢事,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

“真的,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姐姐,現在的這些都是予兮的報應,我不怪姐姐,這些都是我該受的,都是予兮該受的……”

她說著,便掩麵狠狠痛哭了起來,柔弱的身軀劇烈發抖著,像是一株寒風中即將夭折的百合花。

談予兮的心中幾多算計,她不恨談麗姿麽?不,她恨,而且是恨不能將其挫骨揚灰,特別是她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都是出自談麗姿之手。

但是現今,霍行韜與她離婚板上釘釘,談家是她最後的去處,若是不保全談家這棟房子,恐怕她連日後遮風避雨的地方都沒。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深諳這個道理,想要讓談麗姿鬆口,自然隻能應下這些罪,前提是,她以為談麗姿還是從前的談予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