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大眾越野車停在慘白的燈光下。連著幾天的中雨後,空****的木材倉庫隻剩下木屑潮濕的味道。汽車的引擎聲從收納木架後傳來。越野車自動落鎖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章逸。車內頂燈自動亮起,章逸發現身邊的後座位上,居然蹲著一條身形修長的杜賓獵犬。他頓時驚出一身汗。狗算是他最害怕最討厭的東西了,猛犬則幾乎是他的夢魘。章逸心驚膽戰地摸著車門,但是怎麽也打不開。

“放我...放我出去....”章逸再想喊出來但也隻有在心裏小聲哭喊。他絕不敢驚動一直盯著他的黑色杜賓。這條短尾杜賓犬正準備隨時站起來把他生吞下去。獵狗耳朵高聳,後腿機警地蹲著,肩部有些凹陷失格。它的眼神讓章逸動都不敢動,他是萬萬不敢惹著狗的。章逸已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在車上的,總之肯定是被人坑害了。

車外的燈也打開了,一輛凱迪拉克打了個彎從木架後繞進來。文鶯從車裏下來,給章逸打開車門。天才章逸哭著從大眾車裏滾了下來。因為雙腿僵直,他隻能癱坐在地上爬不起來。“你們,你們是誰?你們,你們想要什麽!”

阿福把杜賓獵犬也從車上牽下來。大狗乖巧地舔呼他的手。“嘿嘿嘿,這可是陸奇的寶貝呀!”阿福撫摸著熱烈的大狗全身。“杜賓和馬裏努阿犬混種,它隻有聽到命令才會行動。而且陸奇一直用他的家鄉方言來訓練它。那是種語調奇怪的平原方言。恰好我和他是同鄉,你一定不想聽到我說起來.....”阿福邊拖長音說著,故意放鬆狗鏈,杜賓犬頓時就繃直了鐵鏈撲向章逸!章逸已經能夠嗅到大型犬的體味。他發誓下次一定要把屠夫身上的血腥味做成香水噴在自己身上。這樣就沒有狗在他麵前不是縮緊尾巴溜走。但杜賓偏偏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反而撕咬著他的衣服右口袋。

“要是你不想繼續跟它睡一個床的話,就給我過來!”丁一拖著驚魂未定的章逸,把他按倒進一張輕鐵質椅子裏。這時一個白色的裝藥丸的小瓶子從章逸撕破的右口

袋裏滾落出來。“哈哈,你把他的彩虹糖都嚇出來了寶貝!”阿福摟著杜賓大狗,才算把它拉回來。文鶯順手撿起了藥瓶,“彩虹糖?這可比彩虹糖有趣得多了。”她打開瓶蓋嗅了嗅。

“還給我,那隻是我的哮喘藥!”章逸想伸手要回來,卻被杜賓大狗的眼神硬是嚇得退坐到椅子上。“這可不僅僅是哮喘藥,這是——萬能藥。”文鶯拿出一顆藥丸,仔細地在燈光下旋轉檢查了一遍。“警官們,如果你們還沒有這家夥的罪證,那麽我已經有了。”她把藥丟回瓶子裏。黑框眼鏡中透露著冰冷而可怕的反光。“納米級神經藥物,曳光安非他命。藥理測試專用藥。你私自擁有它,恐怕是在為其他製藥集團開發仿製藥吧?”

章逸難以置信地看著文鶯,“什麽!你怎麽知道!”他好像不記得有這麽快就能鑒別出來納米級藥物的方法。曳光安非,隻有高級的專業藥理研究者才會知曉的藥物,藥代動力學的結晶物之一。就如槍械中用來校準,檢查彈道的曳光彈一樣,曳光安非是純粹用於醫用研究的測試藥物。在黑暗之中,子彈是否射中目標區域範圍難以判定,士兵會使用發光的曳光彈來驗證判斷子彈射向的區域。而曳光安非也有同樣的作用。藥物本身無作用,而服下八角形的藥丸後,納米級的物質可以在神經和血液中被顯現追蹤到。以此可以精準地知道任何藥物在人體內的藥理作用和途徑,所有的反應過程,代謝時間;尤其是對反應複雜的神經類藥物,可以說納米曳光藥就是一個藥物仿製模具。

而作為壟斷級的製藥及生物技術巨頭,輝瑞史克集團擁有無數專利,是仿製藥的最大受害者。

“你是誰?”章逸的語氣難掩不安。他注意到了文鶯有意顯露的手腕背後,那個代表著當今世界最高生物技術的紋身標記。輝瑞史克集團,一個水平橫置的時間沙漏圖案。生命永恒。

“身為輝瑞史克集團一級雇員兼調查分析員,我有權解雇你,甚至把你送進監獄。即使你僅僅是輝瑞史克集團的合作

企業雇員。”

章逸頓時表情僵硬。“沒開玩笑吧,哈!哈哈....”他歪著頭盯著文鶯的生物刻印,暗暗用指尖的磁力感應試圖讀取紋身印記的真偽。“那麽,你們找我到底要幹什麽,隻要放我走,讓我做什麽都行!隻要別把我送進監獄!”他帶點懇求地說道。章逸聽說過新聞,對於打擊仿製藥,輝瑞史克集團一向強硬。何況,他更清楚輝瑞史克與齊身製藥之間的秘密。

“很好,函數先生,我們終於能開誠布公地合作了。要想避免進監獄,就看你能給我們多少幫助了。”文鶯沒收了他的測試藥,搖了搖威脅道。

“約一百七十五公分,偏瘦,東北亞裔,他是誰?”丁一馬上切入正題,打開立體投影,展示出一個模擬的頭骨和臉部。要想辨認一個整容如換裝一樣容易的生物黑客並非易事。沒法取得DNA之類的生理身份之前,首先需要確定幾個難以改變的麵骨特征。

章逸點了點頭,隻看了一眼他就很確信。“呃,我知道,我認識,你們在找他嗎,他叫杜冷丁。”

“他叫,什麽,杜冷丁?”文鶯感到突然連氣氛也凝結起來,如撬開了冰山一角。

“對,杜冷丁,鹽酸呱替啶。”章逸連續點著頭確認道。一種過氣的常見的鎮痛片,一個以藥物自我命名的生物黑客。

“真實姓名,年齡。我需要知道你所知道關於他的一切,需要你給我找到他!”丁一板著嚴肅的臉。

“這我當然不知道!”章逸攤手道,“生物黑客不會以真實臉麵去和其他同行相見的。何況我和他隻是在植入通訊中交流過。如果他動過基因修複術,那我也無法判斷他的真實年齡。”

“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招募,在燈塔的招募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