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文逸時刻保持著冷靜和危機意識,因為他太了解他的師父了,以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夠輕輕鬆鬆地通過他設置的關卡,這麽多年,他看到這片山丘上曾經沾染了多少師兄的鮮血,但凡想要離開的人都死在了這裏。文家的人把這裏稱為煉獄場,個中的凶險自是不必多說的。文逸握緊雙手,邁著有些艱難的步伐。

或許,這一輩子走到這裏也就結束了,文逸想。他現在唯一覺得遺憾的事情就是自己竟然沒有好好把握機會,以至於到了最後竟然連和吳桑說一句心裏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他很想活著出去,但是,有些事情卻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能夠預想得到的。

距離山丘的頂端越來越近了,文逸也更加的謹慎小心,甚至連一絲風聲,也不放過。但是,就在他關注於風聲的時候,他卻被風中夾帶著的迷藥所擾亂。文逸突然覺得很熱,而且感覺自己的血管好像是要炸裂了一般。但是他卻沒有回頭,忍著身體上的不適,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不久之後,文逸的意識就開始渙散,他的腿開始不聽使喚了。每一步抬腳都是那樣的困難,這些藥物隻是對於古武界有效,但是到了外界就會失去大部分的藥效,就算不能徹底的根除,總也比死在這裏要好的多了。這樣想著,文逸趕緊加快了腳步,正在文逸慌亂之中,他突然踩到了地雷。

電石火花間,文逸趕緊用盡了自己渾身的力氣跳出來,但是他卻因為中毒的緣故,所以速度比平時慢了好幾倍。地雷再自己的身後炸來,文逸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且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他絕望地看了看這座熟悉的山丘,自己還是逃不過這樣的命運的。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信念了。頭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文逸的雙眼緊閉,再也沒有了動靜。

文老頭看著沒有站起來的文逸,心中頓時著急的很,他趕緊關閉所有的機關,然後慌忙地趕到了山丘。在路上,他一直回想著自己的一生,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生活。仇恨,他的生活裏,就隻有恨意。恨那些讓自己身敗名裂的人。恨那些讓自己易姓的人。他把仇恨當做自己畢生的事業,但是回首望去自己卻什麽也沒有收獲到。唯一一個惦記自己的人如今也要離開了。

“文逸,文逸。”趕到了山丘的文老頭,拍了拍文逸的臉蛋,滿臉都是灰塵,幾乎看不出是奶那個玉樹臨風

的男子了。文老頭抱起文逸,快步地快步地走回文家祠堂。祠堂裏保存著文家最珍貴的東西,就是能夠起死回生的彈丸,不過這丹藥再古武界也僅剩下了這一顆。文家人規定隻有掌門人才能夠用此丹藥,文逸是不能夠用這丹藥的。除非文老頭。

“文家兄弟子都聽明白了,從今天開始,文逸就是我文家的掌門人。掌門人手戒也將由文逸來保管。”文老頭當即召告了文家弟子。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值不值,那個本來屬於自己的起死回生的機會,那個本來屬於自己的文家掌門之位,他全部都放棄,六十年了,他為了仇恨已經過了六十年了,他該放下去過自己的生活了。他還始終沒有忘記自己,他姓楊,最後的時間裏,他要過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文家的弟子們關於這件事情議論紛紛,一時間古武界的人都知道文家換了掌門人,張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其實,不過是他知道文老頭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善良的,而且當時比武的時候,他能夠後考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對於文逸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或許這樣的感情他自己都不曾發現,但是經曆一些事情過後,他總還是能夠知道自己的心的。但願,餘生他能夠過得更加美好,人這一生至少應該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為了自己活著,顯然文老頭已經錯過了至少十年呃呃時間,不過就算如此,他依舊可以感受到為了自己活著的快樂。不論時間長短他們始終還是為自己生活過了。

“我不是命令你們不要在風中放迷藥的嗎?”文老頭給文逸吃完起死回生的丹藥之後,就站在祠堂的外麵審問文家弟子。如果不是放了迷藥,那麽他一定不會踩到地雷上麵的,即使踩上了,以他的功力也一定能夠躲避的,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躺在**,像是一個死人一樣。起死回生的丹藥針對於不同的人,蘇醒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同時也受到傷口嚴重程度的影響。文老頭不知道,文逸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你們誰違背了我的命令,自己站出來,別讓我查出來,否則的話。”文逸聽著文老頭生氣的語氣,文逸很感動,他的師父始終還是愛自己呃呃,知道自己執意要離開,便撤銷了所有危及生命的關卡。難怪自己在森林陣法裏看到了那樣嚴重的漏洞,難怪啊?他竟然還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離開,他竟然以為他的師父一點也不關心自

己。原來一切都錯了。原來一切都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是誰?”文老頭將手裏一直沒有拔出來的劍拔了出來。文家的弟子第一次看見文老頭向著他們拔劍。以往雖然他嚴厲狠決,但是遇到有人犯錯誤的時候也隻是罰他跪在祠堂,或者是,文家家法伺候,甚至有的時候,他都不直接執行命令。可想而知,文逸在他的心目中是多麽的重要。文家弟子也很服氣,因為他們都覺得文逸是優秀的,不論是他的地位,還是他在古武界的聲望,他成為文家的下一代掌門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們不能允許文逸竟然這樣就能夠離開文家,那麽他們那些師兄豈不是枉死了嗎?

寂靜,還是寂靜,所有的弟子都靜靜地站在祠堂前。

“哐當。”一聲巨響打破了寂靜,文老頭趕緊收了手裏的寶劍,跑到了祠堂裏麵。剛剛走進去,就看見文逸嘴角的血,和他乞求的眼神。他的嘴角好像在動,但是文老頭卻完全沒有辦法分辨。因為太虛弱的原因,他的聲音根本沒有辦法傳出一遲開外。文老頭見狀趴在了文逸的身邊,耳朵靠近著文逸的嘴。

“師父,不要再追究了。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文逸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文老頭卻聽見了。他急忙說,“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聽到了師父的話,他又倒下了。文老頭看著昏睡過去的文逸,心裏突然踏實了幾分,因為隻要他在今天醒了就證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後麵的就隻是好好的靜養就好了。

眾人都還在祠堂前麵站著,入秋的陽光還是很烈的,但是大家卻依舊還站得威武,文老頭咳了咳,伸直了腰板好像非要裝出嚴師的樣子來,而且還要當自己是一個壞人。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狠決的人了,即使他在搬起自己的臉也在不是那個不講人情的老頭,也再不是那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的人了。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下不為例。”文家的弟子其實並不奇怪,因為他們都知道文逸的為人,也曾經看見過他為了死去的師兄吹塤,曲調悲傷。曾經讓他們每一個人感動,這一次,他們相信,他一定會為了他們求情,因為他從來是個有心的人。即使曾經為了文老頭做過很多殘忍的事情,也絕非所願。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文老頭竟然會答應他,而且放棄了那麽躲,到底什麽改變了那個固執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