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一無所得,讓張赫很是無奈。

毫無疑問,不管是對他來說,還是對陷陣軍來說,這都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張赫相信,不管是他也好,還是陷陣軍也罷,隻要能真的學會這踏天級的大荒拳,就算無法再次突破,戰力必將得到大幅提升。

在這殘酷的修真界,實力代表著一切,但機遇和危機卻總是孟不離焦,因此,又微微沉思了一下後,張赫便果斷放任了陷陣軍繼續演練拳法。

再次投入了修煉的陷陣軍,很快又迷失在了大荒拳中,朱霏同樣也很快迷失,又細致觀察了一陣陷陣軍後,確定他們應該不會陷入死亡危機後,張赫便也全心演練起了大荒拳。

張赫看到的畫麵,依舊是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一片普通的草地上,一招一式的演練著拳法,就不用說以星辰作為武器了,這個人影拳頭上,連半點元氣波動都沒有,有如華夏世俗界中普通成年人晨練一般。

若非要說有差別的話,那就是張赫從這道人影的身上,察覺到了明顯的大道痕跡,而且,這種大道還明顯超越了法則大道,至於到底是不是天地大道,張赫也不敢十分確定,因為他雖然也凝聚出了土係法則,可整個過程卻都與他無關,而且,土係法則剛一成型,便直接進入了體內世界,徹底失去了蹤跡。

毫不誇張的說,土係法則雖然出自他手,但眼下,卻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不對,土係法則反倒霸占了他的體內世界。

無法領悟出神馬的張赫,唯一能做的,便隻有跟著人影的節奏,心無旁騖,一招一式的演練著大荒拳。

而隨著演練的持續,張赫很快又出現了呼吸不暢的異常,讓他忍不住再次分神掃視了眼陷陣軍,發現這些家夥的情況已變得更為嚴重,反應最輕者,嘴角也溢滿了血跡,最為嚴重者,更是已經開始鮮血狂噴了。

但好在,除此外,倒也沒有其他異常,這讓張赫放心了不少,隨即又再次心無旁騖的跟著人影演練起了拳法,而隨著演練的持續,張赫終於漸漸升起了一絲明悟。

勢!

原來人影在借勢,或者說在順勢而為。

山有山勢,水有水勢,風有風勢,天下萬物,皆有其勢,順勢而為,借勢而起,便能將天下萬物借為己用。

勢對於張赫來說,並不陌生,逍遙扶風決講究的便是借勢而為,順勢而起,但和人影演練的武技比起來,逍遙扶風決又明顯低了好幾個檔次。

勢也是道,道也是勢。

天地法則,造就天地大勢,天地大勢,完善天地法則。

一時間,張赫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仿佛小學二年級的學生,在研究小學五年的教材一樣,似懂非懂,半懂不懂,有所領悟,卻又無法悟透。

隨著這種奇怪之境的出現,張赫也很快便感到了一陣氣血翻湧,而隨著演練的持續,他也如陷陣軍一樣,嘴角悄然溢出了血跡,可他自己卻渾然沒有注意到,他也漸漸迷失在了自己的感悟中,忘記了一切。

雖然一直在跟著畫麵中人影的節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切卻仿佛變成了本能,而隨著張赫愈發的純熟,他看到的畫麵,也出現了變化,不再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在地麵上練拳了,而是一道人影懸浮在萬米高空之上,揮灑著武意。

一拳揮出,翻江倒海,一腳踏下,天塌地陷。

張赫依舊在緊跟著人影的節奏,一招一式的演練著拳法,但隨著演練的持續,他卻也開始鮮血狂噴了起來,可完全沉浸在迷失狀態中的他,卻渾然沒有注意到這些,氣血翻湧也好,鮮血狂噴也罷,一切似乎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時間仍在以它特有的節律,不緊不慢的流失,張赫也仍在不斷的狂噴著鮮血,但陷陣軍的情況卻變得更為嚴重。

就連皇級三品的朱霏,拳腳上也都出現了密如蛛網的裂痕,仿佛她不是在練拳,而是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恐怖壓力,崩裂了全身皮膚一般,普通的陷陣軍,就更是淒慘無比了,不僅皮膚寸寸開裂,就連內髒和骨骼上也都布滿了裂痕。

情況最好的,當屬身體強度堪比張赫的小玄,雖然渾身上下,也都布滿了裂痕,但卻比朱霏要好得多。

可讓人不解的是,這些家夥明明都受到了重創,但他們的生機卻沒有半點減弱,氣息反而變得愈發的強盛。

張赫已徹底迷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雙眼中卻悄然閃爍出了一絲明悟之色,而且,雖然他的拳腳上都沒帶半點神元,可拳腳之威,卻已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每一拳揮出,每一腳踹去,都隱隱波動出了大道痕跡。

造化之境,功參造化,得窺天道;踏天之境,可將天地踏於腳下。

欲為九五至尊,比先成反王。

欲踏天,得先逆天。

不知不覺中,一絲明悟悄然升起,而隨著明悟的出現,他的氣息立即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的拳腳,立即便由順勢而為,借勢而起,漸漸轉向了逆勢而動,而且,他所逆之勢,還是天地大勢,是這片空間的天地大勢,他也渾然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演練,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很快便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似乎要將他壓趴在地。

在這種玄之又玄的力量的壓製下,張赫的皮膚也開始了寸寸龜裂,他的身軀,更是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拳腳揮動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仿佛手腳上都綁上了重達億萬斤的鐵塊一般。

而隨著動作的變緩,他演武的速度,終於漸漸跟不上人影的速度,但好在,雖然他毫無意識,但人影的每一個動作,卻都有如刀刻一般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讓他能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的重複著人影的動作。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赫的情況,也如陷陣軍一般,不僅皮膚寸寸龜裂,就連內髒和骨骼上,也開始出現密集的裂痕,而且,他的情況與陷陣軍一般無異的是,他的生機居然也詭異的變得越發的濃鬱,身上的氣息,也變得越發的強悍。

張赫還在與那玄之又玄的力量全力的對抗,而陷陣軍中,小玄、小傲、天魔虎、青峰、異種裂天熊、黑甲犀青牛的身上,卻悄然彌散出了一陣氤氳之氣,不僅如此,隨著他們的率先突破,氤氳之氣更是有如雨後春筍一般,從一個接一個的陷陣軍身上彌散而出。

沒多久,兩萬陷陣軍居然盡皆突破到了皇級一品,但眾人卻依舊沒有轉醒,仍在一招一式的演練著各自看到了拳法。

已是皇級三品高手的朱霏,也終於突破了,變成了皇級四品高手,但她卻也仍未轉醒,依舊在心無旁騖的演練著她看到的拳法。

唯有張赫,遲遲沒有突破。

隨著時間的推移,完全迷失的陷陣軍,居然又盡皆突破了一個小級,而奇怪的是,這次突破後,陷陣軍便相繼轉醒,而且,一旦轉醒,便再也看不到人影演武的畫麵,不僅如此,就連造化之門上的字跡也盡皆失去了蹤影。

朱霏和張赫卻仍在心無旁騖的演練著拳法,好在,轉醒過來的陷陣軍,倒是都能清晰的記住自己經曆的一切,因此,雖然張赫和朱霏都已淒慘至極,但陷陣軍卻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良久後,朱霏也悄然轉醒,可惜卻未能再次突破。

唯有張赫還在一招一式的演練著拳法,神奇的是,那種玄之又玄的力量,明明還在從這片空間的四麵八方蜂擁而來,可包括朱霏在內的兩萬陷陣軍,卻都對此卻毫無知覺,全都滿臉擔憂的盯著渾身鮮血,彷如浴血修羅的大大帥。

張赫還在拚命的對抗著那種玄之又玄,卻又是如此真實的壓力,彷如被困在籠子中的絕望雄獅一般,拚命的想要衝破這個牢籠。

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努力。

如此反複,永不停息,直到他終於轟開了牢籠為止。

一拳揮出,天開地闊,似乎再也沒有神馬能阻擋他的前行了,讓毫無意識的張赫,本能的發出了一聲震天的狂嘯,但狂嘯未落,他卻便悠悠轉醒,畫麵和字跡也隨之而逝。

逆天成功,卻無法踏天,是為半步偽聖境。

驀然轉醒的張赫,能清晰的感覺到自身的狀態,但讓他驚詫無比驚詫的是,這一次,武道之悟,居然完全獨立,與鴻蒙孕神決沒有半點關係,兩者之間,沒有任何交融。

這又是怎麽回事?

無聲呢喃中,張赫忍不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