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在坐的都是醫學磚家,雖然幾乎都不是純粹的醫生,但卻也都不是老奸巨猾的政客,他們都很圓滑,但卻又都沒有圓滑到將窗口完全關閉,將所有的情緒都深埋內心的地步。

張赫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看到了報複的光芒,看到了嘲諷的色彩,也看到了不屑之意,張赫看到了很多,但除了從極少人眼中看到了焦急和擔憂外.其他的,幾乎都是不懷好意的光芒。

尤其讓張赫想不通的是,那個連調回報告都交了的海龜,居然也在場,而且還一副讓人十分想扇臉的表情。“這貨的臉皮怎麽這麽厚呢?”張赫掃視了他一眼,便發現了端倪。

上帝說,人類的胡子天生都有一寸二的基礎長度。

而為何有的人長胡子,有的人不長胡子,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部分人的臉皮太厚,將這一寸二的基礎長度給活活憋死了,讓胡須無法穿透這麽厚的臉皮。

事實可證,女人的臉皮普遍很厚,所以女人基本都不長胡子。

張赫發現自己的大腦就是一台電腦,至少麵對病人時是這樣。《炎黃醫經》博大精深,涵括了醫術、修煉之法、奇聞異事、遠古傳奇等,包羅萬象,就像龐大的電腦數據庫一般。

一開始,張赫思索的是醫術,因而沒有找到答案,但隨著思維的轉換,他卻從奇聞異事中找到了相關記載。

這種感覺,就像百度搜素引擎不行,換了搜狗搜索引擎似的。

《炎黃醫經》的苗疆趣聞中有這麽一段記載:相傳一位大將遠征雲貴地區,因寂寞難耐而饑不擇食,在征戰途中與一苗人草鬼婆勾搭上了,但大捷過後,春風得意的大將軍卻始亂終棄,拋棄了這個姿色並不出眾,隻是臨時用來發泄一下的草鬼婆。

將軍凱旋回京,草鬼婆憤而自殺。

但就在將軍回京後的第七天,卻突然腹痛難忍,皇帝心痛愛將,連殺無法根治將軍怪病的禦醫數十名,並發下皇榜,昭告天下,遍請民間高手,但卻始終無人能治將軍之毒。

十二日後,將軍死,從其腹部鑽出一個形似嬰兒,但全身布滿黑色甲殼,長八寸的黑色蟲子。

此乃蠱術,曰負心蠱。記載中,將軍的脈象就是妊娠脈。

《炎黃醫經》中將這當奇聞異事來記載,就說明並未得到驗證,但恰逢巧合,而且《炎黃醫經》中的記載似乎也沒有無的放矢過,就如絛的記載那般,雖是奇聞異事,卻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炎黃醫經》中並未記載負心蠱的治療方法。不僅如此,負心蠱也還不同於金蠶蠱、蛇蠱、植物固等這些世人已知的蠱術,它從未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蠱術是一種被世人妖魔化的洪水猛獸,是很多恐怖片的元素。

若真是負心蠱所致,那在現代高端醫療儀器的檢測下,肯定能在他體內發現負心蠱的蠱蟲,隻是這倭國小雜碎又是怎麽弄到這種神秘莫測的蠱蟲的呢?當然,這不是眼下最重要,眼下最關鍵的是給這些幸災樂禍之輩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乖乖閉嘴,在後續的工作中老老實實服從於自己的指揮。

張赫決定賭一把,賭《炎黃醫經》中的負心蠱不是真的奇聞異事,而是一件沒有得到驗證的懸案,故而被羅列到了奇聞異事之中。

張赫的目光從眾多醫生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臉皮超厚的海龜臉上,“我懷疑病人是寄生蟲感染。”雖然話語中用了懷疑二字,但張赫的語氣卻十分篤定。

張赫本想實話實說,但想想隻存在於傳說中,且被恐怖電影妖魔化得很厲害的蠱術,張赫最終還是選擇了用醫學術語來描述病人的病情。

當然,事實也是這麽回事,但卻又不完全是這麽回事。

蠱是寄生蟲,但卻是一種人為控製的寄生蟲。

張赫之所以不說是蠱術,原因有二。一方麵,蠱術雖然人盡皆知,但始終隻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很難讓醫學工作者們相信;二、蠱術被恐怖電影和小說之類的給妖魔化得太過厲害,弄不好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尤其是大家身處的環境還是除湘西外,另一個公認的蠱術發源地——雲貴山區,苗人較多的地方。

張赫的話語還未落地,被他盯視的海龜便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寄生蟲?什麽寄生蟲的病程會發病這麽急,腹痛得這麽厲害?”海龜氣勢洶洶的bi問道。

憑借透骨七針的威力,張赫多少還是樹立了一定的威望,除了海龜外,居然沒人開口,這顯然超出了張赫的預計。

按他的想法,本來是想一棍子敲死大多數不以治病救人為第一要務,而是將嫉賢妒能當成本職工作的磚家們。能留的留,不能留的就滾,免得他們在後續的決策中礙手礙腳。

雖然這些人不跳,但張赫還是決定要將他們摁死,且還要一把將他們摁住,讓他們不敢再跳,乖乖的服從自己的領導。

打定主意,張赫的臉上浮上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認為我是誤診,對吧?”張赫指著海龜的鼻子,不屑的問道。

“不錯。”海龜驕傲的回答道,“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寄生蟲。”

“我兩賭一把,你敢嗎?”張赫懶得跟這白癡囉嗦,而是咄咄*人的問道。

“賭什麽?”海龜底氣十足的反擊道。

“若不是寄生蟲感染,我服從你的指揮。”張赫頓了頓,盯著海龜的雙眼足足十秒,方才緩緩開口道,“若是,我扇你一巴掌。”

“你……”張赫目中無人的話語,讓海龜暴走了,“張赫,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扇我,啊。你可知道,我是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博士,我爸爸是燕京市衛生局局長張明遠。”

貌似哥說話不過分吧?這貨怎麽被刺激成這樣了,居然連他爹都給搬出來了?

拚爹呀?可惜了,我真沒法和你拚了,不過拚老板娘或者丈母娘神馬的,我倒是肯定能贏你。張赫的目的就是要殺雞儆猴,拿這白癡來揚刀立威,隻是沒想到這白癡倒是挺配合的,稍微刺激一下,就像瘋狗似的跳了出來。

張赫笑了笑,不屑的說道,“原來不是李剛呀,哎。”不等海龜開口,張赫又接著刺激道,“打狗是要看主人,但打瘋狗就不用看主人了。”

“你……”海龜氣的拍案而起,恨不得衝上去跟張赫大戰三百個回合,但卻被邊上的兩個專家給拉住了。

“別你你我我的,說吧,賭還是不賭?賭的話,你有機會指揮我,也有機會報仇雪恨;不賭的話,你就隻能夾著尾巴滾回燕京了。”

“你……”海龜氣的幾乎要吐血。

看著餘輝準備調解的架勢,張赫趕緊搶過了話題,“你回調的也交了,我勸你還是賭一把得了。否則的話,你這輩子都是個笑料。”

“你……”海龜一把掙脫了磚家的雙手,發瘋似的衝到張赫的身前,一把抓住張赫的衣領,如瘋狗一般狂吼道,“我會像使喚狗一樣使喚你的。”

這就上套了?張赫也懶得計較海龜無禮的舉動,緊盯著他噴火的雙目,淡淡的問道,“這麽說,你是同意賭了?”

“不錯。”海龜滿臉鐵青,但卻堅決如鐵的說道。

“那好,那就坐等檢查結果吧。”

張赫猛然發力,使勁掰開了海龜的雙手,悠閑的靠在了椅背上,不再搭理這個被刺激成了瘋狗的海龜。

……

海龜雖然很不甘心,但卻也隻能悻悻不甘的走回了座位,兩人的衝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一時間,氣氛變得極其壓抑,整個帳篷內,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