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的**,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放眼整個救援醫療組營地,也就隻有張赫這一家民營機構,其他的都是華夏吃皇糧的國家公職人員,可問題是,就是這個唯一的民營機構卻出盡了風頭,將所有人都踩在了腳下,這種做法,與打臉無異。

所以,大家都不滿,都很不滿,雖然大家都不清楚張赫為何要這樣囂張,難道這白癡不知道這是在救災,不是在炒作嗎?借用國家行為來炒作,借用這種全民哀悼的大災來炒作,這家夥難道就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嗎?

雖然大家都很想在氣勢上壓倒張赫,也很想像張赫一樣,在帳篷頂上和四周大大寫上XXX醫療救援組,在署上XXX的大名,但大家卻又都不敢像這白癡一樣,為所欲為,不知死為何物。

華夏的仇富情結和仇官情節,已經達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在這種舉國關注的救援行動中,誰敢去招惹麻煩,誰敢去做那必死無疑的出頭鳥?恐怕,也唯有這白癡才會這麽幹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道。

瘋狗,不知死活的瘋狗。

張赫用狂妄激怒了所有人,用囂張將自己孤立了起來,所以,雖然大家都很不滿,都很想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但大家卻都很有默契的保持著沉默,沒有人去冷嘲熱諷,更沒有人去好心提示。

大家都在等,都在等這個白癡為自己的狂妄和囂張付出代價,都在等他成為全國人民的公敵,都在等他被華夏十三億人的口水淹沒,都在等他被眾人踩入地底,再狠狠的碾上幾腳,並吐上一臉的濃痰。

華夏是一個喜歡內鬥的國度,但華夏卻又是一個喜歡團結的國度。

華夏人喜歡內鬥,不管何時何地,都喜歡內鬥,但華夏人的內鬥卻都是以從背後捅刀子為主,以暗中下黑手為主,所以,華夏人給人的感覺卻是很團結,虛偽的團結,脆弱的團結。

華夏人拿獎勵,絕對不會說我為我自己感到驕傲,而是會說感謝祖國,感謝人民,感謝我爸爸,感謝我媽媽,感謝一切所能感謝的東西。於是乎,給外人的感覺便是,你看呀,華夏人多團結呀,但實際上呢?前一分鍾才剛剛感謝完畢,這些對一切都深懷感恩之心的人,難說轉身便幹出一些人神共憤的事情來,比如:慶功時毆打酒店服務員呀,比如開車撞人呀,等等。

看吧,這就是那些感謝人民的人所幹出來的事情,感謝人民,嗬嗬。

這就是華夏式的團結,這就是華夏式的合作,其實,放眼整個華夏,大家又何時不團結過呢?無論有神馬功勞,無論誰得獎了,大家都會說這是集體的功勞,這是大家的功勞,但唯獨得利時,卻沒幾人會想起集體,也沒幾人會想起大家。

張赫不是憤青,因為他就是高富帥了,沒必要再憤世嫉俗,但張赫的確很反感這種華夏式的團結,相反,張赫更喜歡歐美那些不懂謙虛為何物的野蠻人的直白,張赫更喜歡說:我為自己而驕傲,這是我應該得的,所以,張赫想了,也就做了。

回春堂必定會在這次救援中大放異彩,所以,張赫絲毫沒覺得自己狂,也絲毫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張赫是個博愛的人,但僅限於對自己的親人和愛人,當然,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下,張赫也倒也不吝嗇對陌生的極品美女博愛一下,可問題是,營地裏麵的這些救援人員是極品美女嗎?答案很清楚,不是;他們是自己的親人和愛人嗎?答案同樣很殘酷。

愛之者欲其永生,恨之者欲其萬死。

張赫很清楚,回春堂眾人都是希望自己永生的人,而在場的各位則幾乎都是巴不得自己萬死的人,所以,自己又何必跟他們團結呢?又何必讓他們分享自己的功勞,何必帶著他們一起光芒萬丈呢?

張赫是個自私的人,所以,張赫隻願意跟朋友分享自己的成功。

張赫是個博愛的人,所以,張赫願意跟對自己有善意的人分享成功。

大家都希望張赫被泱泱十三億人的口水淹死,但朱擁軍卻絕不是大家之列,因為張赫是他帶來的專家,所以,張赫要是真被口水淹死了,他就算不被淹死,也得被淹的半死。

放眼整個營地,也唯有朱擁軍是關心張赫的人,所以,朱擁軍很快便找上門來了。

“張醫生,你不能這樣。”簡單的客套了幾句後,朱擁軍便直奔主題而去了。

張赫當然也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因為華夏式的成功,不是這麽來得,而是應該你先做出成績,然後再被有愛心有正義感的記者發現你的功勞,發現你的貢獻,於是乎,在媒體朋友不遺餘力的讚揚下,你就成功了。

可張赫卻並不想要這樣的成功,因為,這樣的成功是被控製的成功,這樣的成功是被賞賜的成功,這樣的成功是需要與大家分享的,張赫要成功,但張赫要親手去拿到自己想要的成功,而且,張赫很介意跟大家一起分享自己的成功。

當然,回春堂的工作人員除外。

張赫很清楚朱擁軍的擔憂,張赫也很想給朱擁軍麵子,但問題是,張赫卻猛然發現,自己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給朱擁軍麵子了。

說假話吧,肯定太假;說真話吧,又太傷人,所以,張赫忍不住有些為難了,但在沉默了片刻後,張赫還是緩緩開口道,“朱局長,謝謝你的提醒,但我還是要這麽做。”

朱擁軍鬱悶了,心裏很不舒服,但一想起這小子是鍾副部長親自點名的專家,朱擁軍卻又不得不再次微笑道,“張醫生,我知道你醫術高超,也知道你一定會在這次救援行動中大放異彩,但樹大招風,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呀。”

張赫很“傻”,但好在也還沒笨到家,所以,張赫忍不住又有些為難了。不給麵子吧,朱擁軍難受,給麵子吧,自己又難受,算了,與其自己難受,還不如讓別人難受去呢。

“朱局長,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決定要這麽做。”張赫緊盯著朱擁軍,緩慢,而認真的說道,“朱局長,你放心好了,若是真有麻煩,我保證不會將你扯入旋窩之中來。”

這人怎麽能這麽說話呢?一時間,朱擁軍被噎得直接說不出話來。

朱擁軍真的生氣了,但作為縱橫官場三十餘年的官油子,朱擁軍卻仍舊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張醫生,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這麽做卻是有些不妥。”朱擁軍沒有笑,也沒有怒的說道。

你就是這意思!張赫忍不住想道,但原則歸原則,該給的麵子始終還是得給的,畢竟,在後續的工作中,自己還真的離不開這家夥的幫忙,所以,張赫要笑,而且還要笑的很真,“朱局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真的很感激你的關心和愛護,但朱局長也應該知道,我雖然是個醫生,但從本質上來說,我卻是個商人,商人重利,而且都還知道富貴險中求的道理,所以,朱局長,我真的隻能感謝你的好意了。”

朱擁軍快要瘋了,混蛋,若不是因為你是鍾副部長親自點名的專家,老子早就將你發配回江陵了,哪還容得你在這恣意妄為,討價還價,但奈何的是,朱擁軍卻也隻能暗自發瘋,差點就被張赫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給憋出了內傷。

不過,事已至此,朱擁軍也隻能無奈的作罷,因為他也知道張赫是個瘋子,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指名道姓的去挑戰地位顯赫的華夏中醫協會會長柳城了。

這壓根就不是大人該幹的事,所以,朱擁軍早就留了後路了,在進門之前,便將手機調成了錄音模式。

朱擁軍並不想與張赫為敵,或者說,朱擁軍實在不想得罪鍾副部長,但奈何,這白癡不僅是個白癡,還是個瘋子,是條瘋狗,所以朱擁軍也不得不為自己留條後路,若是真的到了bi不得已的地步,說不得也隻能拚著得罪鍾副部長了。

畢竟,被鍾副部長穿小鞋,總比被華夏十三億人的口水給淹死,被華夏人最擅長的網絡攻擊給弄得丟官進監獄要好的對,不是?再說了,自己也不是沒有後台的人,隻要自己能置身事外,鍾副部長也還真未必就能弄死自己,不是?

自保是必須的,所以,朱擁軍的手機便留下了字字誅心的證據。

朱擁軍走了,張赫又開始給帳篷標注回春堂商標了,但張赫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的粗心,或者說,因為他善言的拒絕而留下的證據,日後居然差點就成了捅死他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