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赫又邁進了一步,死亡巨劍也又增大了一圈,而且,也變得更加凝實,給張赫帶來了更為濃烈的死亡威脅。

每一次抬腳,都是向死神的挑釁。

每一步邁出,都是向死亡前進了一步。

每一步落下,都是一次對勇氣的挑戰,也是對極限的挑戰。

不知不覺中,張赫又行進了十步,他依舊沒有受到任何攻擊,而且,兵器的嘶鳴和顫抖也全都停止了,葬兵界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但那柄散發著濃烈死亡威脅的巨劍,卻已變成了兩百餘米長,十餘米寬的恐怖巨劍,而且,一股直欲割裂蒼穹,又仿佛要將這葬兵界一劍劈開的殺意卻已崩裂而出,割的張赫皮膚生疼。

生與死,也許就在一步之間,死亡,也許就在一步之後,在濃烈的死亡危機的壓迫下,張赫的雙目變得一片赤紅,呼吸也變得粗如牛喘。

此刻,張赫的心跳已經不再劇烈了,而是沉入了穀底,變得極為緩慢起來,讓張赫感到了一陣陣窒息感。

張赫又邁進了一步,這次,駭人的巨劍倒是沒有繼續增大,但刺眼的光芒卻變得更加耀眼,仿佛霹靂一般,刺得張赫雙目生疼。

一股更為慘烈的殺意自巨劍上崩裂而出,仿佛一把無形的利刃,割裂了空氣,在張赫的皮膚上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劃痕。

僅僅隻是殺意,便能割開自己的皮膚,那一旦這柄巨劍落下,自己還有生還的機會嗎?一時間,一股絕望之情悄然彌散開來,讓張赫忍不住浮上了滿臉絕望的苦笑。

看來,哥真是在劫難逃了。

無聲呢喃中,張赫的雙目變成了一片灰白,失去了光芒和神采。

“淨顏,對不起。”

絕望中,張赫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王淨顏,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還沒見過麵的孩子。

無聲呢喃中,張赫幹脆閉上了雙目,仿佛行屍走肉一般邁出了右腳。

一步邁出,爺爺蒼老的麵容,慈祥的笑容也隨即浮現在了腦海,“爺爺,對不起。”無聲呢喃中,張赫再度邁出了一步。

每一步邁步,張赫的腦海中都會浮上一個親人的麵容,每一步邁步,張赫的心都會不由得掀起一陣刀割一般的劇痛,都會無聲的向一位親人告別一句,但每一步邁出,絕望卻又會更深一層。

絕望彷如藤蔓,將張赫纏的越來越緊,讓張赫幾欲窒息,也幾欲崩潰。

“蝶舞,對不起。”

“惜月,對不起。”

“八一,對不起。”

“媚煙,對不起。”

……

隨著一步步的邁出,隨著一個個親人的的浮現,不知不覺中,張赫已被絕望徹底淹沒,不知不覺中,張赫在絕望中沉淪,在沉淪中放棄,在放棄中更加絕望。

不知不覺中,張赫仿佛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忘記了一切,忽略了一切,隻知道緩緩走向前方,緩緩走向死亡。

但隨著絕望情緒的蔓延,張赫卻又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一個神奇的境界。

忘乎所以,忘掉一切,忘掉了危險,忘掉了死亡,忘掉了自己,心空了,腦海空了,一切都空了。

空之境,一種神奇的境界,一種隻有在極度絕望中才能偶然進入的境界,也是一種能讓破繭成蝶的神奇境界,但卻也是能讓人徹底毀滅的一種境界。

空之境,一柄極其鋒利的雙刃劍,一邊是絕望過後的希望,一邊是永恒的絕望。

不在絕望中破繭成蝶,便在絕望中徹底沉淪。

處在空之境中的張赫徹底忘記了一切,隻知道因為步行而步行,隻知道一步一步的走向死神的懷抱,沒有心痛,沒有恐懼,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一步由一步,但隨著張赫一步步的邁進,百米高空的中死亡巨劍卻依舊在不斷的變強,強的都快毀滅這片天地。

慘烈的殺意,更是濃烈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讓人想不崩潰都難,但張赫對此卻渾然不覺,依舊在一步步走向死神的懷抱。

高懸的巨劍還在一步步增大,散發出的恐怖波動,也還在逐步增強,但張赫卻仍在毫無意識的一步步bi近死亡,一步步的走向死神的懷抱。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懸的巨劍已經變成了一柄長達千米的恐怖巨劍,雖然張赫依舊沒有意識到死亡的威脅,但荒蕪大道的種子卻又再次被激活了。

無數紅黑綠三色光芒猛然自葬兵界的每一個角落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將張赫團團包圍了起來。

荒蕪亦是道。

大道之威,就連葬兵界也阻擋不住,隨著紅黑綠三色光芒的出現,葬兵界牌坊外的大山瞬間變成了一片荒蕪。

樹木枯死,山體幹涸龜裂,瞬間變成了一副人間地獄般的場景,有風吹過,枯死的樹木更是在凜冽的山風中變成了隨風飄揚的飛灰。

紛紛揚揚的飛灰,讓整個蒼穹都變得灰蒙蒙起來,讓葬兵界四周都變成了一片世界末日的荒蕪破敗的景象。

光禿禿的荒山,漫天肆虐的飛灰,讓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荒蕪。

隨著大山的荒蕪,紅黑綠三色光芒也隨之變得更加濃密凝實起來,但隨著紅黑綠三色光芒的變化,葬兵界內的萬千兵器也隨之紛紛暴動了起來,“錚錚”的嘶鳴聲再次響成了一片,萬千兵器劇烈的顫動再次帶著整個葬兵界一起搖晃了起來。

不僅如此,那柄高懸的巨劍也瞬間增大了近一半有餘,且刺眼的光芒和慘烈的殺意也隨之倍增。

荒蕪大道仿佛占據了絕對優勢的雄兵,而葬兵界內的萬千兵器則仿佛變成了拚死一戰的不屈英烈,一時間,兩者的對抗讓天地變色,讓蒼穹顫抖。

張赫依舊在毫無意識的邁步而行,但腦海中卻悄然浮上了一絲明悟。

勢,天地大勢。

荒蕪大道和萬千兵器的對抗,在張赫的腦海中纖毫畢現。

荒蕪大道那數不清的紅黑綠三色光芒,就像一個巨大的蠶繭,捆綁著方圓數千裏的大地,又像一台功率龐大的機器,將整個天地的能量瞬間一抽而空,收為己用。

再看萬千兵器,仿佛就像數不清的機器零件,在密切合作中,毫無保留的將所有的力量全都傳遞到了高懸的巨劍上,不僅如此,萬千兵器也仿佛變成了數不清的螺絲,將自身與葬兵界緊密聯係在了一起,讓整個葬兵界與萬千兵器融為了一體。

兩者都在借勢。

荒蕪大道在借葬兵界外部數千裏範圍內的天地之勢,而萬千兵器則在借用葬兵範圍內的大地之勢,這讓荒蕪大道與恐怖巨劍的碰撞直接演變成了勢與勢的碰撞。

張赫依舊毫無意識,但在張赫的識海中,勢的對抗和碰撞,卻如慢鏡頭一般清晰,死死的吸住張赫的注意力,讓張赫漸漸升起了一絲明悟,而且,這種明悟還變得越來越清晰。

荒蕪大道和恐怖巨劍,遙相對峙,仿佛兩個勢均力敵的巨人一般,互相激怒,沒人願意低頭,你強我更強,都在拚命的想要壓製對方,但奈何,卻又誰都無法奈何誰。

隨著張赫毫無意識的邁步,高懸的巨劍仍在一步步增強,而隨著巨劍的增強,荒蕪大道便也隨之增強。

強與更強的爭鋒,變得越來越激烈,而張赫也在這種越來越激烈的對抗中生出了越來越清晰的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