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那樣的你
前情提要——
秦川趕到門口,沒有把她抱在沙發上，隻是將她側放到辦公桌對麵的轉椅上。
秦川的麵色有些凝重，卻還是低低問道,“委屈了？”
楚颯颯沒說話，也沒表情。
秦川在辦公桌另一麵坐下來。
“其實，我堅持要聽你檢討，有一部分很私人的原因。”
這樣的開場白，讓楚颯颯有些驚訝。
“我想聽你說出來。”秦川揉了揉眉頭,“我想,你或許不願意以私人的關係對我說，那麽，公事上你更多是坦誠而直接的,就像你在公司的態度、舉止，所以我以為，逼你到這樣的地方，你反而比較容易說出來。”
秦川搖搖頭，“哪怕是一點點。”】
楚颯颯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驀地一驚。
她從來沒想過，這竟是秦川堅持讓自己來公司的原因。
她從來沒想到，秦川竟也有這樣小心而讓她覺得有點兒卑微的用心。
秦川卻依舊自顧自說著，並不管楚颯颯答不答話，麵色是屬於經理的神情，聲音是並不柔情也不脆弱的語調。
“我始終聽不到你對昨天兩件事情的解釋，這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我——”秦川說到這裏，有些意外的頓了頓。
秦川用手支住額頭，“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我隻能去猜，我給了你幾次機會，你卻到現在都一個字都不肯說，有一瞬間，一個念頭閃過，我很傷心，也很害怕。”秦川的話語少有的失了邏輯，有些淩亂。
楚颯颯用餘光看著秦川這個有些示弱有些疲憊的動作，心裏有點疼。秦川靜了靜，似是咽下了對於什麽莫大的恐懼，繼續道，“我想，是不是我仍然不是你能夠全心信任，願意相信的那個人，是不是我仍然做的讓你覺得不能夠放心，哪怕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哪怕我們牽過手，接過吻……”
說到這裏，秦川卻像是再也說不下去，也再也不願意說下去的樣子，驟然停了話語。
緊隨而至的敲門聲。
秦川坐直身子，以一個老板的樣子。
來人是張寧，那個談判高手，見過幾次麵，楚颯颯認得。
張寧也似是記得楚颯颯，此刻深深看一眼楚颯颯，想說什麽，卻沒開口，隻是把一些東西遞給秦川。
秦川伸手接了，有些疲憊的樣子。張寧轉身離開。
楚颯颯根據張寧的神色，直覺這裏不是什麽好東西，因此也無意識地就前傾了身子好奇。
秦川似是也有這樣的感覺，將文件在自己腿上擱了擱，才有些慎重的打開。
果然，秦川隻看了幾行，眉頭便緊蹙起來。
秦川用了幾分鍾才看完，然後抬眼看了看楚颯颯有些關心有些好奇的神色，將東西遞給了楚颯颯。
楚颯颯驚異又疑惑地接過來。
相反，隻看了幾眼就放下。
“怎麽會這樣？！”此刻，也忘了什麽別扭什麽不說話，楚颯颯劈口就問道。如果腿腳好的話，恐怕楚颯颯就要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秦川倒是還算沉著冷靜的樣子，“你認為呢？”
楚颯颯將身子前傾到辦公桌上，動了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有傷，差點翻下椅子。
楚颯颯倒也不顧那麽多似的，一把抓住桌邊穩住身子就盯著秦川問，“李進不要你，這麽快就和別的公司做了同樣的交易！還是你的另一個客戶！這怎麽可能！”
楚颯颯一副驚恐的樣子，垂下的眼睛卻猛然向上一牽。“難道是客戶資料被泄！”
楚颯颯對上秦川的眸子，那眸子裏有推斷後的肯定，“不止，李進會和她簽，必然是她有和我們相同甚至更好的東西，隻是這東西除了我們沒人知道流程，那家公司研發能力銷售能力都不可能輕易做到，如今卻能以這麽快的速度生產出來，又是低於我們的價格，所以——”
楚颯颯打斷秦川的話，“研發資料也被泄了！”
楚颯颯低著頭，認真思考的樣子，“可是，每一環都不會知道全部內容的，這些東西都是我親自送的我知道……”
秦川看著楚颯颯。
“啊！你還記得，有一次！你把這些東西都讓我歸整重新排列打印，然後——”
楚颯颯說到這裏，聲音卻是突然輕了下去，眼神裏有不可思議的質問。
“你懷疑我？！”楚颯颯的語聲輕而顫抖。
秦川深吸口氣，“我沒有懷疑你，這些都是你自己說的。”
楚颯颯的眼睛裏閃出一絲淩厲的絕望，人卻已經平靜下來。
“那麽，你告訴我，我賣了你這些東西，對我有什麽好處？”楚颯颯牽起一邊嘴角笑出來，是一段時間不曾見過的痞子氣，十足。
秦川從辦公桌後站起身，繞到前麵去揉楚颯颯的頭發，“你想多了，現在什麽都並不確定。”
楚颯颯惡狠狠的避過秦川的手，直視秦川，“可是，你已經這樣想了。”
秦川也不收了手不再去碰楚颯颯，“我需要去查。”
楚颯颯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出去，隻是點了點頭。
走出辦公大樓的那一刻，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
很暖的陽光照在楚颯颯身上，楚颯颯卻打了個哆嗦，泛出一身寒意。
那一刻，楚颯颯格外想念聶楓。
“在哪兒？”
……
“小楓子，你在哪兒！回短信”
……
“靠，出來！人！”
……
“死哪兒去了，回短信。”
……
“你怎麽了？回個短信給我。”
……
最後，楚颯颯捧著手機，歪坐在街邊長椅上。
隻是盯著屏幕。
酒吧約聶楓不見，楚颯颯就有些疑惑。
隻是，那家夥並不是百分之百的到場率，讓楚颯颯也隻是疑惑了一下。
何況，根本來不及想什麽，出門就被小混混圍攻，然後就是和秦川聯合起來打了一架，緊接著自己就被反鎖在自己家裏然後被揍，現在就出來……
一片混亂中，楚颯颯就不大記得這件事了。
可是如今，楚颯颯卻不由得再次擔心起來。
聶楓這是怎麽了？
就在楚颯颯準備凝眉的一瞬，手機屏幕卻震動的一亮。
楚颯颯用一秒嘲笑了一下自己來做檢查還要把手機調成振動的可笑，同時就迫不及待的去看信息。
謝天謝地！是聶楓的！
楚颯颯隻覺得著實鬆了一口氣。
叫“林間”的咖啡屋，卻是深處鬧市中心。
咖啡屋挺小巧，是木製的外觀，裏麵看上去也是木製的。不很特別，也不算幽靜。
楚颯颯趕到，下出租車的時候緩了緩身後的疼痛。
她若不疼惜，她便也不在乎。她本就是不在乎的，更何況，疼痛，在絕望時，從來不是難以忍受的主角。
楚颯颯穩著步子，走進咖啡屋，放眼看了看，這個時間的咖啡廳沒有人，隻有一桌有人。
定睛一看，卻是米瑞坐於一角。
楚颯颯挑眉，疑惑的又打量了四周，見聶楓還沒來，便勾出一個笑容和米瑞打招呼。
米瑞似是極理解楚颯颯心情似的，也隻是溫溫一笑。隻是，人卻朝著楚颯颯走了過來。“這邊坐坐。”
楚颯颯想，又一個不必要的安慰要來了，可是，到底礙著聶楓的麵子，米瑞卻是這段時間也幫了自己不少忙，總不能這樣拒絕。
想到這裏，有什麽忽然閃過腦海，楚颯颯沒有抓住那個模糊地影子，隻是走了一下神，便繼續跟著米瑞坐到角落。
楚颯颯擺擺手說等到人再叫咖啡，米瑞也不再勸。楚颯颯想，米瑞總是這樣讓人舒服的。
“你怎麽在這兒？”楚颯颯問。
米瑞握了握咖啡杯，“我不像知道這裏的？”
楚颯颯不想笑，於是隻是搖搖頭，“不是，隻是遇見熟人驚訝。這幾天在公司都沒看到你。”
米瑞抬眼看著楚颯颯，“在等楓兒，對嗎？”
滿意地看到楚颯颯驚訝的神色流露，米瑞低低頭，道，“楓兒最近身體不好，我一直在照顧她。”
楚颯颯打斷，“她怎——”
米瑞卻少有的，極不紳士地提高聲音打斷楚颯颯的話，“所以！”米瑞的聲音一變，“她的短信是我回的，約你來這裏的，也是我。”
楚颯颯更是驚得微微張開嘴。
米瑞笑，依舊溫文。抿過一口咖啡，米瑞繼續道，“沒什麽大礙了，別擔心。看你的氣色，也不大好，身體不舒服嗎？”
楚颯颯本能的有些警覺，卻為米瑞溫文的一笑融化的所剩無幾。“我沒什麽。聶楓不常病的，她怎麽會？”
米瑞看了看窗外，“酗酒過度，她那樣酒量的，喝太多也不行。”
楚颯颯在米瑞的神色裏，看到了真正的神傷和疼惜。“多虧你照顧。我是個不合格的朋友。”楚颯颯有些抱歉。
米瑞卻在這時點點頭，“確實。”
看到楚颯颯掩飾過的驚訝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米瑞接著道，“你無論是做什麽，都是不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