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

走到洞口前,為首的一個中年人揮了揮手,一行人就停了下來。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長著張國字臉,棱角分明,嘴巴上留著一撮小胡子,身上倒是流露出有幾分威嚴的味道來。

“嶽長老,就是前麵這個洞嗎?”

一個白臉年輕人上前一步,單手按劍,一臉的躍躍欲試。

“就是這裏了。據山下的村民說,這個洞原先是個礦洞,後來荒廢了。最近這陣子山下經常發生人口和牲畜莫名消失的怪事,後來有人發現了血跡,就沿路找來,最後找到了這個洞。”

叫做嶽長老的中年人笑了笑,掃了一眼眼前這幾位年輕後輩,忽的換了一張嚴肅的麵孔,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修煉不是騎鶴逍遙,喝茶論道,而是一條充滿荊棘的坎坷之路!這一次我受家主的重托,帶領淩家的年輕精英出門曆練,磨礪心誌。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

嶽長老背起雙手巡視起來,像一個軍營裏的頭領在訓話。

“在我身後的這個洞裏麵,或許有一頭殺人吃肉的猛獸。但是,也可能是一頭茹毛飲血的妖魔之物!修煉者修煉的是天道,天道是什麽?就是要替天行道!有勇氣踏上追尋天道之路的人,就站出來,跟我一起進洞,為民除害!”

“天道就是替天行道?真是會講笑話。這個淩家的家主真是瞎了眼睛,怎麽會把一幹年輕子弟交給這麽個傻帽帶領?”

陳啟躲在暗處,對這嶽長老的說法嗤之以鼻。

天道就是替天行道,隻有忽悠一下初出江湖的菜鳥。要說天道是明哲保身,在黑暗裏尋得一絲生機,陳啟還會點頭叫好。

陳啟通過神識一探發現,這嶽長老也就是個迷海境初期的修士,連洞裏麵的東西長什麽樣子都沒有見過,竟然敢帶著一幫凡人武者為民除害。

要是知道這洞裏有一頭黑毛僵屍,連周三青的中品法器冷光劍都砍不動,不知這嶽長老會有什麽臉色?

話說回來,這種人能修成修士,活到現在都還沒死,隻能說是祖墳冒青煙了。

“我來!”,“我也加入!”,“算我一個!”,“仙路坎坷,怎能退縮!”

淩家的眾子弟爭相呼應,一看就是溫室裏的花朵兒,不知江湖險惡,仗著一身熱血,天不怕地不怕。但凡夭折的,多是這種人物。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送死也不用興致高昂吧?也罷,既然讓我陳大善人遇上了,還是提醒一句為好。”

陳啟搖了搖頭,理了理長袍,把周身遮了起來,鬥篷蓋在頭上,隻露出兩絲長發。

雖然不是和尚,但是偶爾行個善,也算是積

點陰德。

“諸位要送死隻消快快進洞裏,這麽嚷嚷,打擾本少俠的清夢了。”

“什麽人!”

嶽長老猛地一轉頭,心裏一驚。

周圍居然還有人,自己竟沒有察覺?

一個高高的人影從林子裏走了出來,看不見麵容,隻有兩絲烏黑的頭發從鬥篷裏垂下。

“大膽!哪來的山野匹夫,口出狂言!”

白臉年輕人唰的一聲,長劍從腰間拔了出來,指著陳啟。

“淩凡。”

嶽長老按住白臉年輕人的手,把劍壓了下去。

“不知少俠貴姓?何來送死一說?”

嶽長老的臉色有些不悅,他從陳啟身上並沒有感覺到靈氣的波動來,隻有旺盛的氣血在流轉,看來是個凡人武者。

“在下吊炸天,江湖人稱玉麵小郎君,狂拽酷炫吊炸天,就是本少俠。”

陳啟報出了一串名號,聽得淩家眾人雲裏霧裏。不過玉麵小郎君這幾個字是聽清楚了的,頓時陳啟就被歸為了江湖浪子一類。

可惜陳某人卻不知情,依然背著手擺起造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原來是個采花賊,莫不是朝著菡師妹來的?”

白麵小生淩凡語氣一變,目光中透出道道寒光,好像要把陳啟給穿透。

“師兄,你別亂說。”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了出來。

陳啟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一身鵝黃長紗的女子立在人群裏,五官並不驚豔,但是卻有著一股不染塵埃的意味,恍若出水芙蓉。

好清秀的女子。

陳啟心裏讚了一句,看來這個淩凡八成是這個女子的追求者,難怪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驚乍乍的。

不過我陳大善人怎麽就成了采花賊了?雖然我承認這位菡師妹的確有那麽一點對我的胃口。

“什麽菡師妹?”陳啟咳嗽了一聲。

淩凡眉毛一皺,“自然是秦菡師妹了。”

“師兄,他在套你的話呢。”

叫做秦菡的女子咬咬嘴唇,小聲說道。

“咦?好哇,你這賊子竟敢套我話!”

在一幹師兄弟麵前遭人當場戲弄,尤其是在秦菡師妹麵前被人套了話,淩凡頓覺顏麵大失,心頭無名怒火一燒,就要暴起。

“不得無理!”

嶽長老伸手一按,就把淩凡按了下來,對著陳啟道:“這位吊少俠,你若是好言提醒,在下謝過了。若是垂涎於美色故意接近,那就別怪嶽某人不客氣。”

“我這一片苦心都喂狗了,到頭來卻成了貪戀美色之徒。你們愛信不信,本少俠去了。”

陳啟也沒心思

關係這群人的生死,本是好言提醒一句,信不信跟他也沒關係了。

既然存心要找死,神仙來了都攔不住。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呐!不對,應該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呐!”

陳啟瀟灑的一轉身,留下個背影來,深藏功與名。

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山林裏。

“是個厲害的人物!”

嶽長老扭頭望了望那黑黢黢的山洞,一下子就好像有陰風吹來,凍得他骨頭都冷了。似乎裏麵真的有厲害的東西,正張著血盆大口,在等著自己往裏跳。

心裏的這一絲懼意一旦升起,便如野火燎原,再也控製不住。

“走!”

良久,嶽長老重重的吐出一個字來。

淩凡一聽,失落之情溢於言表:“什麽?嶽長老,我們......”

“不要多說。前麵是仙凡小鎮,我們先去打聽清楚也不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嶽長老教訓道。

“有道理,我讚同。”,“不打沒準備的仗,確實應該先打聽清楚。”,“嶽長老說得對。”

很快,就有淩家子弟響應起來。

說到底他們隻是凡人武者,在江湖上行走或許無所顧忌,但是這次曆練是為進入修煉界做準備,他們心裏也沒有底。隻有看嶽長老怎麽說,他們便怎麽做。

“你們怎麽這麽沒有主見?就因為那個采花賊的幾句話就怕了?畏首畏尾,怎麽修煉!”

淩凡被陳啟拂了麵子心有不甘,心頭怒火難平,幾乎吼了出來。

“淩凡!”

嶽長老臉色一變,“什麽采花賊?你難道沒看見那人剛才離開時的背影嗎?就是我,也不一定能追得上。我告訴你,那個吊炸天,應該是一個修士。”

“什麽,嶽長老,你說他是修士?”淩凡驚道。

“都跟我離開這裏。再有違命者,無論身份,我都會用長老的權利,當場實施製裁。”

嶽長老也不回答淩凡的話,一甩手,朝著仙凡小鎮去了。

你這老頭,竟然用長老的身份來壓我?

淩凡嘴角**了好幾次,眼睜睜的看著眾人走遠。

“淩凡師兄,走吧。那位吊少俠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也是好意。”

忽然一陣芬芳撲鼻,淩凡眼睛一亮,“菡師妹果然大度,有我修煉之人的風采,師兄自愧不如。”

陽光從林間投下來,陳啟化出本來麵貌,換了一身衣衫,走進了迷霧裏。

很快,喧囂之聲就傳進了耳朵裏。

離開市還有一日,仙凡小鎮上人來人往,已經熱鬧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