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偷窺者
天色已完，兩人不再討論，白小尤剛從薛楠的房間出來，一個身影快速的從院門口閃過。
白小尤跟薛楠同時一愣。
等薛楠拿出手電照過去的時候，漆黑的小道上沒有半個人影。光束收回的一瞬間，他們同時看到地上的腳印。
那是一個不完整的腳印，隻有腳掌的部分。但是那腳印的邊緣沾著一些細碎的白色鋸末。
薛楠把手電照向院子的正中，那口半成品的棺材上。
棺材的一邊是他今天鋸木頭的地方，地上落滿了鋸末還沒有清理。在鋸末的最邊緣有踩過的痕跡。
腳掌的印跡清晰可見，卻沒有腳後跟。隻有腳掌用力落在地上，這種情況通常有兩種，一種是說明這個人走路是踮著腳的，小心翼翼。還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跑過去的，前腳掌非常用力。
“是老李頭嗎？”白小尤盯著地上的腳印，眉頭微蹙。
上次大霧她就聽到有擔水聲，腳步聲，拐進到老李頭的院子。記得她當時告訴宋春，宋春還笑她是出現幻覺。可是白小尤始終堅信自己確實聽到了。
難道老李頭不是瘸腿，棺材鋪也隻是他用來掩護自己的幌子？
薛楠伸手比劃了一下那半個腳印，眼神變的冷寂，眼底浮現出一股諷刺的冷笑。白小尤不知道他為什麽有這種表情，他是在嘲笑偷聽他們說話的人，還是嘲笑老李頭偽裝的好。
兩人相約要想個辦法引蛇出洞，今晚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各自回去休息。
老李頭呢，更是一副什麽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一大清早的就在院子裏釘棺材。他好像很趕時間，這口棺材的做工明顯沒有之前的黑棺材精致。而且他手上戴的手套好像沾了什麽汙漬，變得有些僵硬。
紅叔身體每況愈下，腿腳也更加緩慢，他站在門口看了半天，才顫巍巍的挪到老李頭身邊。
沙啞著說道：“你做大點，我躺著憋屈。”
老李頭停下手裏的活兒，嗓子一陣咳嗽。想必他也看出來紅叔時日不長了，早已準備好了紅叔的棺材。現在趕工的這個明顯短很多，怎麽會是紅叔的呢。
紅叔蹲下身子，低聲在老李頭耳邊說了些什麽。老李頭有些意外，渾濁的眸子看了看院子裏忙碌的白小尤跟薛楠，思考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薛楠張羅紅叔吃飯，紅叔伸手在老李頭肩頭一拍，借力站起來，又緩慢的挪回來。
白小尤瞥了一眼老李頭，他今天居然帶了條圍巾。
說是圍巾，其實就是一塊粗布。在脖子裏圍了一圈，一角塞進領子裏。
如果在北方，已近年底北風蕭蕭，帶個圍巾很正常。可是這裏的平均溫度都是零上五六度，似乎沒那麽冷。再說，村裏人都皮實，沒見幾個凍得帶圍巾的。
那天大雨的時候下葬，都不見他穿雨衣的，身子杠杠的怎麽就突然帶起圍巾了。
老李頭見他們開飯，丟下錘子，拖著瘸腿回屋去了。
霧氣不是很大，但是看著老李頭的背影，好像他走進了另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深山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