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國好處理,反正在這拳頭大就是真理的時代,不服再幹一仗就是了。

沒有不列顛這個帶頭大哥,日本和合眾國就算是想鬧,也折騰不出花樣來。

真正需要維也納政府費心的,還是曾經的好盟友——俄羅斯帝國。

此一時,彼一時。伴隨著世界大戰的勝利,屠龍者已經頂替了惡龍的角色。

身份發生了轉變,立場自然也跟著發生變化。從前的盟友,現在就變成了競爭對手。

要不要下黑手,趁機弄死俄羅斯帝國,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俄國內戰已經陷入了**,在歐洲各國不惜代價的支持下,叛軍的聲勢是一日勝過一日,席卷了大半個俄羅斯帝國。

這次真不能怪沙皇政府,盡管他們的無能為叛軍做大創造了條件,但是核心原因還是敵人不講武德。

俄國革命黨還沒有成氣候,雖然在聖彼得堡、莫斯科等大城市發起了叛亂,但是因為缺乏群眾基礎,很快就被沙皇政府撲滅了。

現在充當反俄重任的是各地的獨立組織。群眾基礎是有了,可是因為濃烈的民族主義、地域色彩,獨立組織的影響力大都集中在某一地區。

最具代表的是波蘭獨立組織、保加利亞獨立組織、芬蘭獨立組織、以及阿富汗遊擊隊。

這些組織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影響力僅限於一地,無法在全國範圍之內掀起反俄浪潮。

反俄戰爭爆發後,這些互不統屬的獨立組織,紛紛陷入了各自為戰中。正常情況下,被撲滅隻是時間問題。

可惜現在有外力介入,剛開始大家還知道規矩,僅僅隻是暗中提供資金、武器裝備。

伴隨著戰場局勢的發展,大家的投資力度也是越來越大,為了確保最後的勝利,節操難免就降低了那麽一點點。

先是派出了誌願者,參與俄國內戰,怎奈豬隊友實在是不好帶,迫不得已大家隻能上“雇傭軍”。

什麽瑞士近衛隊、普魯士之鷹、黑森雇傭軍、法蘭西大公雞,天使戰隊、瑞典木馬……但凡是在國際上有點兒名號的雇傭軍組織,都出現在了戰場上。

據不完全統計,活躍在俄國戰場上的雇傭兵人數,已經超過十萬人。

別問為什麽有這麽多雇傭軍參戰,問就是:國際正義人士看不慣俄國人的殘暴統治,要解救被沙皇政府奴役的各民族。

看似是俄國內戰,實際上已經演變成了沙皇政府同歐洲各國之間的戰爭。以一敵眾,沙皇政府自然要悲劇。

層出不窮的罷工運動,席卷天下的叛軍,還有虎視眈眈想要奪權的資產階級、新貴族,沙皇政府已經陷入了舉步維艱的境地。

北部的芬蘭地區已經完全淪陷,叛軍正在卡累利阿地峽和拉多加湖地區搶修工事;

西部的波蘭叛軍和立陶宛叛軍已經聯手,波德平原上已經沒有了沙皇政府的旗幟,戰火燒到了白俄羅斯地區;

中南部高加索地區狼煙四起、烏克蘭遊擊隊遍地,俄屬巴爾幹半島現在是保加利亞獨立軍的天下,屬於沙皇政府的隻剩下一個君士坦丁堡;

中亞大草原再次淪為部落的天下,阿富汗地區已經看不到俄國人的身影;

西伯利亞叛軍同俄軍正殺得昏天黑地,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勝負;

遠東地區大都在日本人手中,盡管已經簽訂了條約,但什麽時候能夠落實,依舊是一個未知數。

從目前的情況下來看,維也納政府隻要再添一把火,沙皇政府很有可能就真的涼涼了。

打壓俄羅斯帝國是一回事,弄死沙皇政府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弗朗茨想做的是:在削弱俄羅斯帝國的前提條件下,盡可能的保住沙皇政府。

具體計劃就是:讓芬蘭、波蘭、保加利亞、烏克蘭、波羅的海地區、高加索地區、中亞地區都獨立,最好將西伯利亞、遠東也拆分出去。

計劃歸計劃,現實歸現實。即便是維也納政府親自下場,尼古拉二世也不可能接受這樣喪權辱國的條件。

估摸著弄跨沙皇政府,換個資產階級政府上去,妥協的概率還要更高一些。

談不攏,那就隻能想辦法造成既定事實。然後再利用時間,逼迫俄國人慢慢接受現實。

望著沙盤上插滿小旗的俄國地圖,弗朗茨關心地問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叛軍有沒有可能攻克聖彼得堡?”

既定事實也不是那麽容易造成的,叛軍活躍區域,除了少數幾個地區有險可守外,大部分地區都是一馬平川。

現在看似叛軍勢大,一旦沙皇政府緩過氣來,局勢很快就會逆轉。

比如說:在印度的俄軍主力回國,聯盟對俄解除封鎖。雙方的實力對比,瞬間就會巔倒過來。

即便是有歐洲各國支持,叛軍也很難幹得過沙皇政府。除了少數幾個地區能夠依托天險支撐一二外,大部分區域都難逃俄國人的魔爪。

不管怎麽說,在名義上俄國人都是盟友,維也納政府不可能一直扣著印度前線的俄軍不放,更不可能長期對俄實施物資封鎖。

伴隨著世界大戰的結束,這兩個現實問題已經拖不下去了。如果想要肢解俄羅斯帝國,唯有在俄軍主力回國之前完成。

人性是複雜的,最近幾十年沙皇政府雖然經曆了不少社會毒打,但是也取得了不少輝煌的勝利,心氣正高著。

想要讓他們接受現實,唯有先打掉俄國人的傲氣。除了殘酷的持續戰爭外,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讓叛軍攻克聖彼得堡。

政權一旦被顛覆,擺在沙皇、貴族麵前的首要問題就不是維護國家統一,而是想辦法複辟。

到時候,不管有多少傲氣,為了完成複辟,他們都會自己找理由暫時妥協,將問題留到未來解決。

在以往的時候,這麽玩兒自然沒有問題。將國土暫時放在叛軍手中,等實力強大之後,再完成國家統一就行了。

可是在20世紀初這個風起雲湧的關口,恰好是民族主義的勃發,一旦完成了國家獨立,民眾就再也無法容忍繼續被奴役了。

錢德勒首相:“俄國叛軍現在聲勢浩大,主要是靠本民族的支持,離開了聚集區起義軍的戰鬥力就會大降。

盡管有人幫助叛軍完善了政府組織構架,但那也僅限於一地一域。各地的叛軍仍然各自為政,沒有辦法聯合起來對付沙皇政府。

因為距離的緣故,如果叛軍想要進攻聖彼得堡,真正能夠參戰的隻有芬蘭、波蘭、立陶宛地區的起義軍。

而在東歐戰場上,政府軍和叛軍實質上已經陷入了僵持狀態,一時半會兒很難分出勝負。

除非有一支精銳部隊加入,打破目前戰場上的僵局,要不然根本就看不到攻克聖彼得堡的希望。”

精銳部隊,自然隻能是幕後支持者無私讚助了。隨著參戰人數越來越多,雇傭兵的名頭已經不好用了。

十萬雇傭軍已經夠誇張了,幾乎全世界所有的雇傭軍組織都“被”參戰了,再多曆史書就不好寫了。

再增加兵力,所有人都知道歐洲各國出兵幹涉俄國內戰了。大家都是要臉的,暗地裏搞事情可以,拿到台麵上說就尷尬了。

要怪就怪俄國革命黨不給力,拿了大筆的援助,起義還是失敗了。

若是革命黨能夠在聖彼得堡,或者是莫斯科掀起革命浪潮,根本就沒有現在的麻煩。

“誰知道呢?要知道早在1848年,法國人就組織了誌願軍,準備支援波蘭獨立運動。

雖然最後因為各種原因取消了,但是這種國際主義精神,還是值得肯定的。

最近法蘭西的反俄運動高漲,無數法國人都想要迎回被俄國人搶去奴役的同胞,據說已經有人組織了誌願軍。

盡管有法國人之前犯了大錯,現在他們想要去解救自家同胞、支援俄國民族獨立運動,我們也沒有道理阻攔。

沒準,什麽時候法國誌願軍,就殺到了俄羅斯帝國,為人類解放事業貢獻力量去了。”

從腓特烈的誇張語氣中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迫切的希望看到俄國人倒黴,以至於連節操都不要了。

幹涉盟友內戰、企圖分裂盟國,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維也納政府自然不能幹。

在這種背景下,背鍋俠就非常重要了。盡管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皇帝的新衣”,但是遊戲也必須要玩兒下去。

至於法蘭西誌願軍存在與否,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關鍵要看維也納政府現在是否需要他們存在。

隻見弗朗茨微微一笑,顯然他對兒子的適應能力表示滿意。今時不同往日,世界霸主的神羅和歐洲霸主的神羅是兩個概念。

歐洲霸主的神羅還有競爭對手,維也納政府必須要團結更多的盟友,在政治外交上不能太過霸道。

世界霸主的神羅就不一樣了,行為出格一點兒是應該的,沒有直接撕毀俄奧盟約,那就算有節操了。

縱使有人心裏不滿,現在也隻能憋著。能夠推出一個背黑鍋的,已經是給俄國人留麵子了。

要不然現在親自下場幹涉俄國內政,沙皇政府也隻能被動接受現實,根本就不要想有人出來主持公道。

略加思索之後,弗朗茨緩緩說道:“腓特烈,今後俄羅斯帝國的事物,就由你負責主持,內閣負責配合。

不光是這些,接下來的善後工作,你也一並給接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準備在年底退位。”

“退位”,這無疑是一聲驚雷。傳了出去,在世界政壇都會引發大地震。

作為當事人的腓特烈,直接就懵了。盡管做了五十年的皇太子,可弗朗茨的身體一直很好,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現在就要繼位。

在這個問題上,古今中外都一樣,很少聽說有皇帝自己要退休的。但凡是提前退位的,幾乎都被迫的。

弗朗茨現在的情況明顯不一樣,剛剛帶著神羅擊敗了大英帝國,奪取了世界霸主之位,正處於人生巔峰,根本就沒人能夠逼迫他。

看著陷入懵逼狀態的眾人,弗朗茨繼續補充道:“不要大驚小怪,我隻是感覺累了。想要趁著身子骨兒還能動,出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眾人更加懵逼。大家實在是難以將“出去看世界”和“退位”聯係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