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一行人這邊。

“……所以,陀思先生的意思是……?”[夏油傑]自然不是蠢人,對方話語間若有若無透露出來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

“我的理想啊,”帶著白色氈帽的黑發男人愛惜的將大提琴放到一邊,酒紅色的眼睛裏盛著漫不經心,“是創造一個沒有異能者的世界。”

說完,他的目光掃過一旁有些戰戰兢兢的棕發女人,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內裏之人一般,輕輕低歎:“罪孽……”

男人的聲音太小,以至於就跪坐在一旁兢兢業業的當一個裝飾品的包明都沒聽清。

“夏油先生的理想,我也略有耳聞,”魔人輕笑,語調悠然,“是創造一個沒有普通人的世界?”

雖然用的是問號,但語氣裏全是不容置疑的確定。

【?雖然我還沒搞清楚現在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我覺得這裏應該有笑聲?】

【……我總覺得越來越奇怪了。從一開始的綜藝,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同樓上,我也是,總感覺不太對勁,這些東西真實的可怖了,而且我覺得所謂全息網遊一出來就能達到這種高度……哪怕是那位Dr.ASA,這裏的一草一木,每個人的對話等等,都是真實的……不像是網絡裏的npc,隻會給出特定的回答。】

【嗨嗨,不管那麽多,但是現在美男養眼,這兩個的李奶奶真的讓我想笑hhh】

靈魂體的一行人也是臉色各異。

兩個理念完全相反到這個地步的人見麵……

而且還是這種看上去很中二反派的理念。

雖然看得出來兩位也不是什麽青春期少年了,可是,可是……?

(離譜中透露著一絲好笑.jpg)

五條悟可以說是最不顧及的那一個了,當場笑得讓葉影後都有點擔心。

……不會把自己給笑岔氣吧?

[夏油傑]臉色不太好看。

那個棕發女人還說什麽這個人是誌同道合的夥伴……現在看來,完全是相反。

這個人是他路上的絆腳石。

除掉……是必然的。

就在[夏油傑]想找個理由先行離開,然後做一番布署時,麵前的男人先前一直似笑非笑的麵容一改,周圍的氣場都有些凝滯。

[夏油傑]麵上掛著明晃晃的虛假笑容:“陀思先生,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本以為見到這番罪孽纏身之人……沒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若有所思,眼裏充斥著薄涼,聲音低不可聞,“竟然是‘終局’啊。”

[終局],什麽[終局]?

不僅是[夏油傑],連靈魂體眾人都愣了愣。

話題怎麽突然轉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沒等五條悟發表什麽感言(?),就見天地變色。

——一切的存在都好像被湮滅,這世間隻剩下單調的黑白二色。

好似現在,除了幾人腳下的一番天地還色彩尚存,這世界已然褪去了所有顏色。

龐大的能量從一處遙遠的地方不斷傳來,將天地分離。

五條悟臉上不正經的神色也完全褪去,蒼藍的六眼定定的望向那處力量不斷湧來和撕裂的方向。

[終局]麽?

這股力量……還真是。

熟悉又可怕啊。

中原中也幾乎是渾身直接冒出具有壓迫感的紅光,赭紅色頭發的男人指節哢哢作響,明明不算高大的身子在這一瞬間卻爆發出了駭人的氣勢。

那是淺羽的力量。

以往一直和荒霸吐相互製衡的力量,毫不掩飾的完全宣泄。

發生了什麽事……!

————

空間之內。

黑發男人的眼裏閃過一絲極淡的感慨和懷念,但是手中的力量卻毫不留情,用詭異而恐怖的力量凝結成的黑色光團不講章法的、隻是全憑力量的衝向少年所在的位置。

淺羽澈直視著迎麵撲來的席卷著毀天滅地氣概的能量團,腦裏劃過一絲淡淡的思緒,

——也不知道五條和中也那邊怎麽樣了……

秉承著對月城木在研究方麵的信任和尊重,銀發少年完全沒有想到這片空間承受不住他們的力量,以至於會撕裂空間,將氣息宣泄到外界,然後讓外麵那幾個能惹事的知曉。

雖然看上去少年想了很多,可是實際上,這隻是在那股黑暗力量快速襲來前一眨眼的時間罷了。

銀發少年深吸一口氣,徹底不再壓抑身體裏的兩種力量。

雖然身體感覺有一種被撕裂的痛苦,蒼白的臉上也流下冷汗,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

被抑製了十幾年的力量噴井式的爆發,是難以言喻的強大。

銀白色的光與黑紅色的力量相撞,空間抖動,力量碰撞的餘威都激烈的讓平靜的空間出現了波紋。

然而這隻是開始。

大大小小的光團力量,無數次的碰撞、消散、然後再次出現……

這場對決,不是技術而華麗的表演。

而是純粹的力量的比拚。

不像是在很久以前,兩人還是一對其樂融融的好師徒時……

[和現在相比,容貌幾乎從未改變過的黑發男人從背後環住小小的男孩,握住男孩執劍的手,一字一句耐心而溫和,

“出手要像這樣……”邊說著,男人邊抱住小男孩的手,揮出淩厲的動作,“還有一些技術的東西,下一次再來教你,”

“Ready?Fence!”裁判揮下了手。

注視著男孩和另外一名年齡相仿的男孩比賽,男人在少年比完賽行完禮後,上前,熟練的為男孩解開身後的線,摘下少年的頭盔,“不錯。”

男人溫和的笑著:“之前教給你的技巧都把握住了,沒有讓對方打到劍……不過,”

想到這裏,男人有些失笑,

“也虧你是在佩劍,幾次你們開局就直接雙方擊中的時候,估摸著裁判是不是覺得我們淺羽漂亮,才把分都判給了你啊。”

月城木親昵的捏了捏小淺羽尚且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好幾次應該是平局的……要是放在重劍,那可就是雙方得分了。”

男孩嘟了嘟嘴,試圖扯下男人在臉上作亂的手:“臉好也是我的本事……”

男人拍了拍銀發小男孩的腦袋:“這也就是在訓練賽,要是放到正規的比賽,哪怕你是天仙裁判也不會偏袒。”

小淺羽輕哼一聲,倒也沒反駁。

畢竟這人說的是現實……

在把男孩脫下來的衣服和劍等放到劍包裏後,男人牽著男孩的手,淳淳善導的說著什麽:“你以後呀,要注意……”

一大一小的身影攜手而去,一幅美好而溫馨的畫麵。

少年被突如其來的回憶給衝的愣了下神。

縱使少年很快回神,但黑色的力量確實抓住了這個空擋,趁虛而上,原來是均力敵的黑白兩色光團,黑色的猛然吞噬掉大半亮銀色力量。

銀發少年發出了一聲不明顯的悶哼,唇角流出一絲血跡。

嘖,該死……!

銀白色的力量光圈很快重新圍繞在少年身旁,隻是顏色好像比起先前暗淡了些,還隱隱透露出一絲和月城木的力量相似的猩紅。

雖然說著是少年徹底放開了身體裏兩股互相鉗製著的力量,但是荒霸土的力量本來就早已與少年自身內化,融入了少年本身星辰力量的一員。

而來自克係的那股力量……這麽多年,其實一直是被荒霸吐壓抑著的。

哪怕是放開了克係的力量,那股力量也一直是融入了星辰的力量,作為他的供給。

而現在……由於剛剛突然間力量的被吞噬,致雙方失衡,霸道的克係力量怎麽會放過這種機會?自然是透露出要與少年原本的力量分離出來的趨勢。

“一步錯,步步錯。一棋落錯,全局皆輸。”

月城木歎了口氣,“我很久以前就教給過你這個。”

還有……

“你果然,還是放不下情感的牽連呢。”

“不用你管。”淺羽澈抹去嘴角的血跡,冷冷道,“你現在還想端著老師的樣子教導我麽?可笑。”

“也罷……”男人歎了口氣,黑色的眼睛重新歸為無情,“那便隻能繼續罷。”

“正合我意。”

兩股幾乎要將空間掀翻的力量再一次糾纏,而此時此刻已經離這一片空間所撕裂的時空縫隙很近的五條悟一行人臉色有些凝重。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麽。

這種程度力量的宣泄。

兩個人中,能活一個的概率……

都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