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車是行政部的事。但我突然安派保安隊長去查某一輛車,就會顯得我太過針對了。到時,就算真的查出問題來了,我也不會有任何的功勞,在領導的眼裏,我反而成了一個惹事的人。”

餘靜歎了口氣道:“也許你對美臨公司的一些內情還不明白,你知道戴軍為什麽會這麽牛嗎?”

“不就是有一個叔叔在生產計劃課當課長嗎?”我說。

“這隻是你們下麵底層員工所知道的。事情的真相遠比你聽說的要複雜得多。戴軍的叔叔戴立榮,她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妹妹,也就是戴軍的姑姑,比戴軍大不了幾歲,那女人是我們公司廠長大人的情婦。”

當餘靜把事情的真相道出來時,我長長地歎了口氣:難怪,當時戴軍的人把我和薑兆雷砍了,也沒事。原來他上麵有人啊!

看來,這仇我是報不了了。廠長是本地人,有權有勢,我怎麽鬥得過他。

“你也不必沮喪,這社會還不至於這麽黑暗。廠長雖然有權有勢,但也得遵守法律。公司請他來,是來為公司服務的,不是光拿錢不做事的。如果戴軍犯了不可勞恕的罪,廠長一樣保不了他。”

聽了餘靜的話,我的心裏再次燃起了希望,有些得意起來:“這麽說,隻要有證據,就算廠長保他也沒用是嗎?”

餘靜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程偉!你現在還太年輕,至少在職場上的閱曆還遠遠不夠。在任何一家公司,為了自身利益都難免會樹敵,但你見過哪個經理會在上班時間公然和對手打架?這是不成熟的表現。”

我低下了頭。在這方麵,的確我沒有她成熟。餘靜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但她的心智卻像一個職場老手。

“我知道你討厭戴軍,甚至恨他,但你不能正麵去擊敗他,這樣首先你在心理上就輸了。一個成熟的職場白領,要懂得迂回戰術。即使心有恨意,也不能表現出來。比如你,一出問題,你是不是首先就聯想到了是戴軍幹的?”

餘靜的話的確說到我的心坎裏去了。

我不得不點頭:“恩!”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對於這件事情,我當然可以直接幫到你,但是那樣做,對我今後的發展不利。讓廠長知道我有意去查戴軍,他必然會對我心生恨意。所以,我們要用迂回戰術。”

餘靜滿臉嚴肅地說:“這樣吧!你找個時間寫一封匿名信,反應倉庫的亂象,把戴軍這件事也寫進去,直接投到公司的總經理建議箱,我會想辦法讓這封信,直接交到總經理的手中。到時,在總經理的壓力下,我們去辦好這件事,就不會有任何的阻力,也不會與廠長樹敵。”

“明白!這事,我馬上就去辦。”我向餘靜答道,但不知為何,心裏總有些不太坦然,總覺得這樣做很卑鄙。

餘靜大概看出了我心裏的想法,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剛出來時,我也曾經犯過像你一樣的錯誤,處處鋒芒畢露,結果遭來同事的嫉妒,處處受傷。”

“後來學乖了,懂得武裝自己,受

的傷自然也就少了。慢慢你就會習慣。職場,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但也不是那麽複雜。姐姐看好你!雖然這次錯過了人事課的培訓師,但將來還會有更好的機會。加油!”

餘靜的這番話,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馨。她的目光,總是像冬日裏午後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那是發自內心的暖和。

此刻的她看上去,更多了一份成熟之美,是職業女性才擁有的特殊氣質。

“怎麽?老看著我幹嘛?”餘靜微笑著問。

“靜姐!你真漂亮。”這是我發自內心的讚美。

“臭小子!這麽快就學會拍馬屁了。”餘靜的臉微微有些紅,是難得一見的紅。

讚美無敵啊!對什麽美女都受用,我的心情不禁又飛揚起來。

我當天就寫了匿名信投到了總經理的建議箱,將信投好後,我終於可以長長地舒一口氣。

晚上,孟雪加班,我實在無聊,加上心情本來就不好,在室友老王的慫恿下,就跑到廠裏的娛樂室去玩了。

今晚,剛好碰上舞廳的開放日。

廠內的舞廳逢一、三、五才開放,每當這個時候,廠裏的妹子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女子十八無醜女,此話的確不假,年青可以秒殺一切。

在美臨公司,一到假日,幾乎是看不到醜女,再醜的女孩,也有一張青春飛揚的臉蛋。

舞廳裝修得比較簡單,但很熱鬧。衛門室有幾個保安,長期在哪兒蹲點,一到舞廳開放日,就一個個打扮得像嫖客一樣,去舞廳勾妹仔,有兩個保安泡妞特厲害,女朋友換了一茬又一茬。

我下床的老王也不差,那家夥今天又把那雙99塊錢的皮鞋擦亮,穿上了。

出門前,這家夥還在我麵前炫耀,“小宇!你別看我這雙皮鞋不起眼,花了99塊嘞!要想戀愛有方向,皮鞋一定要擦亮。我這鞋啊!親眼見證了我的六次戀愛,那真叫幸運魔鞋。隻要到舞廳一轉,一定會有姑娘往我肩膀上靠過來。”

老王走到陽台上,擰開自來水龍頭,沾了點冷水往頭上一抹,“小宇!帥不帥!”

“帥個毛!”說這話的是倉庫裏的小張,才二十出頭,女孩追了好幾個,就是連手都沒碰到。

這原因嘛!很簡單,他總愛玩一些高難度動作,老是去勾那些穿白領工衣的妹子,比如像人事文員馬小麗這樣的,人家總是拿屁股向他。

“龜兒子!好好跟你大叔學一學,不然到時候連老婆都娶不到。”老王朝小張嘲笑道。

“你還不是一個吊樣,一年十二個老婆沒老婆過年。”小張不服氣地答道。

“懶得跟你龜兒子扯。”老王說著,轉過身出了門去,臉上卻掠過一絲淡淡的不悅。

聽人說,老王家裏特別窮,五年前,找了個女人花八千多,準備結婚,誰知一起出來打工又跑了。今年都三十三歲了,也沒有再找一個結婚。

別看他得每天快活得像神仙一樣,經常在半夜裏躲到陽台上抽悶煙,我都碰到

過好幾回。

他跟我說,“女人就是煙,吸完了,過完癮,就扔了。”說這話時,眼裏卻含著淚水。那時,他剛好和那次在我下床一起纏綿的那個女友分手。

不過,這家夥調節心情的能力不錯,才分手兩天,又打扮得像嫖客一樣,去舞廳了。這不,還把我也叫上了。

當然,我不會和老王混在一塊,隻是去舞廳散散心。

一進舞廳,我便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在舞台上唱歌,正是業務部助理李燕,沒想到像李燕這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姑娘也會來這裏。

這裏,我有必要說明一下,李燕和餘靜雖同為助理,但李燕的等級卻要差一個級別,原因是她上麵還有課長和經理。而餘靜上麵隻有經理,工資也差了一倍多。

李燕老遠便看到了我,她微笑著朝我招了招手。那樣子倒像是老熟人,其實,我和她,也就上次廠慶時主持節目有過交集,平時想見她一麵都難。

“好久不見啊!程宇!今晚你怎麽又空?”李燕唱完了歌,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老王那王八蛋,羨慕地看了我一眼,一臉壞笑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小宇!桃花運來嘍!”

李燕聽了,杏眼一瞪,嚇得老王脖子一縮,鑽到了人群當中。

不一會兒,音響裏放起了慢三的舞曲。

工友們相擁著入了舞池,老王這家夥,泡妞本領果真不是蓋的,很快就摟了一個二十七八的女子跳起了慢三。

這女的,我有點印象,我以前聽薑兆雷說過,外號叫公交車。被老廖請吃一個炒米粉就搞定了。

別說,老王這色鬼,跳起舞來還像模像樣。難怪勾妹子厲害。他摟著公交車那金步細搖的樣子,是極其的曖昧。真可用狗男賤女來形容。

“公交車”時不時用胸碰一下老王,而老王也時不時,在公交車的腰上捏一把,兩人邊跳舞,還邊打情罵俏。簡直是傷風敗俗,這一對活寶在一起倒也是絕配。

“美女!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一位身材高大的帥哥走到了李燕身邊。

是衛門室的保安。這家夥女朋友換了一圈又一圈。

當時,我看他過來,心裏就有氣。如果像李燕這樣的美人,被這樣的小白臉給泡了,真他娘的叫不幸。

“不好意思!我沒心情跳。”李燕果斷地拒絕了。

轉過身,她微笑著問我:“你是不是很少來舞廳啊?”

“恩!很少來,我也不會跳舞。”我笑著對她說。

“那你上次和張經理,還跳得那麽好?”李燕鄙視地白了我一眼。

“唉!那是她拽著我瞎轉,沒辦法,人家是領導,我要給麵子。”我笑著向李燕解釋。

李燕笑而不語,望著舞池裏晃動的燈光和人影,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走吧!我們也一起去跳一曲吧!我很久沒跳舞了。”

說話間,她那修長的手指已牽著我的手,下了舞池。

奶奶的,看來,我是真的走桃花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