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局中局

小杜就笑了,拿起一邊的酒壺,在他揚起嘴角的時候,眼中卻充滿了深不見底的黯沉。與此同時,紅袍者似乎也勾了勾嘴角,綻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杜遠程本以為他們會無限度的無視自己下去,這樣一來,總算是打破了堅冰,結束了這令人抓狂的僵持。他當然不是傻瓜,能用嘴解決的在自己處於劣勢時就不要動手,不過如果言辭上解決不了,就隻能拚武力了,冥冥之中,他覺得眼前這二人跟墨青夜的失蹤有著極大的關聯。

杜遠程拿起棋盤邊上的酒壺,晃了晃,裏麵還有大半壺酒,眼角瞄著酒杯,餘光睨著紅袍者,微微傾斜酒壺,隨即他的眼睛徒然瞪大了,怎麽回事,明明有酒的,為何倒不出來。

紅袍者手中看似不起眼的空杯,此刻卻仿若發散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抵住了從壺嘴裏欲流瀉而出的酒液。

這時,綠袍者終於想好了對策,緩緩的落下了一枚棋子。

見狀,紅袍者胸有成竹的迅速也落了子,他的棋藝貌似要在對方之上。

小杜心底倒吸一口氣,手腕轉動,讓酒壺傾斜的角度更大些,但無濟於事。

此刻觀望的五個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白威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鬱憤,想要衝將過去,被芙蓉君攔下道“再等等,再看看。杜兄既然這般說了,自是有他的道理。”

這邊杜遠程暗自冷笑,較量開始了麽。

話說這幾天集中營似的板子也不是白挨的,他無論在耐力還是氣蘊方麵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現如今誰想打趴下他也不是輕而易於的事。看來須得用點火候了,在這無聲的對峙中,他暗暗運轉真氣,令其流轉於奇經八脈,但現在的他不具備任何內功,這股真氣對他來說未免有些過強,他直覺得四肢百骸仿佛都被一抹熱焰燎過,**辣的難以形容,可同時又有股強大的力量呼之欲出。將力道集中於手腕,他深吸口氣,穩住心神,與紅袍者散發出的蘊識抗衡起來。

小杜這邊屏氣凝神,全力以赴,那邊紅袍者卻絲毫未覺一般,指尖敲了敲棋盤,示意綠袍者快些落子。

一場沒有廝殺聲,沒有鮮血的戰爭在這一刻拉開序幕。

紅袍者端著酒杯的手始終紋絲未動,穩如磐石。

杜遠程也一動不動,拿著酒壺的手像是定格在了那裏。

然,壺嘴口還是一滴酒也未傾出。

當時是,芙蓉君靜靜的沉聲道“他們是在較量內力。”

“內力?小程他哪來的內力。”白威焦躁的一跺腳,“讓本門去助他一臂之力。”

“不可。”芙蓉君急急的道,“現下他精神高度集中,加之本身攻蘊不夠,其實很容易走火入魔,我們切不可令他分心。”

“唉。”白威看向一邊重重的歎了口氣,眼見著卻幫不上忙,幹著急。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杜遠程心底比誰都焦急,必須盡快突破對弈二者的關口,盡快尋到青夜才是,於是他凝聚在腕間的力度又大了幾分,旋即一股更為強大的反向力也隨之襲來,他的手腕不禁微微抖了一下,然後,一滴晶瑩剔透的酒液從壺嘴探出頭來,卻像是被粘在了那裏,怎麽也落不下去。

紅袍者不以為意的一笑,再落一子,端杯之手絲毫未動,頃刻,那滴酒像是怕了一般又縮了回去。同一時刻,杜遠程直覺心口一陣劇痛,一口血噴了出來。

“上!”芙蓉君早已忍無可忍,但顧及到小杜的安危遲遲按兵未動,此時怎能再等,五個人氣勢凶狠的殺將過去,然下一秒,他們猶在半空的腳步卻忽然凝滯住了,如同被施了法術一般,定在那裏。

每個人的臉上都錯愕至極。因為,杜遠程突然不見了!

倏忽一下,沒了蹤影。

一個大活人生生的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酒壺從空中掉落下去,正好被紅袍者一把接住,穩穩的斟了杯酒,繼續下棋。

“殺了他們!”白威從牙縫裏狠狠的吐出幾個字,語落,雪千屠已先一步衝上前去,而就在他離亭子三丈遠的地方,整個人仿若撞到了一麵透明的牆壁上,被硬生生的彈出好遠,身體在半空劃過一條拋物線,砸在四人的身後。

轟的一聲,一麵牆轟然坍塌。

雪千屠也非泛泛之輩,但麵對如此深不可測的勁敵,卻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幾個人驚愣在原地,一時間措手不及。白威也顧不上衝鋒了,急匆匆的跑到雪千屠身邊,扶起他,隻見一抹血色沿著千屠的嘴角流下,他指著八角亭的方向憤憤不甘的道“就是他們!”

然,真的是他們麽。

在另一個地方,一個人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環顧著四周。

就在一眨眼之前,他還在與紅袍者對峙真氣,可轉瞬之間,怎麽就換了天地。

等等,這間屋子看起來有些熟悉。

房間內沒有燭火,但憑借超強的視覺,杜遠程還是能將一陳一設看得清楚。這窮奢極欲般的華麗,正是最初他醒來時的那間屋子。隨即,他瞥到了桌案上的魔方,從中望去,隻見芙蓉君他們正神色焦急的圍著雪千屠,看樣子千屠是受了重傷,而紅綠二者仍舊在下著他們詭異的棋局。

“有點靈性。”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自門口傳來,“能在如此漆黑之處看得一二,想來必有慧根。”

“誰!?”杜遠程下意識後退半步,做出防衛的姿態。

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個佝僂的身影立在門邊,月光從他身後照過來,有點鬼氣森森。“嗬嗬。”

“就是你!”杜遠程一眯眼睛,寒光凜凜,旋即不由分說的衝了上去,死死的揪住那人的衣領,雙眼怒火燃燒,“說!你把青夜藏哪了!”

“年輕人,淡然。”老者不急不緩的道,輕飄飄的便撥開了他的雙手,整了整衣襟道“你說的那人不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