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殺之了斷

傍晚時候,小黃雀還未歸來,他們有些擔心,杜遠程反複問小灰灰,你姐姐認識路的吧,她不是路癡吧。

小灰灰翹首以盼,焦急的在窗台上轉圈圈,擔憂的喃喃,小黃姐姐會不會被人用網捉走了,變成籠中寵物了?

杜遠程搖搖頭,不會,她不至於那麽笨,要說你還差不多。

直到夜深人靜,依舊不見小黃雀的身影,兩人一鳥未免有些坐不住板凳了,小蘑菇嚷嚷著要去尋小黃鳥,小灰灰當機立斷的道,還是它去。

就在這時,杜遠程忽然噓了聲,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吵,然後側耳傾聽,隨即神情大大的一鬆弛,沒事,回來了。

在哪呢?小灰灰極力的探頭望去,一臉茫然。

我說回來了,就是回來了。杜遠程勝券在握的道,我聽到了。

這或許就是無字功帶給他最大的好處,能夠聆聽到百米外的聲響,一草一木。見他這麽有自信,小灰灰踏實了些,果然,不出片刻,小黃鳥的身影便出現在不遠處的夜空下。

兄台你當真不俗。小灰灰鄭重其事的讚美了杜遠程一句,便亟不可待的迎將上去,隻見小黃雀嘴裏叼著一柄寒光森森的物什,見到小灰灰來迎接她,還竟然繞了一下避開了,直接飛落進屋子,一張口,“給!本大小姐送你的。”

語氣依舊傲氣的上了天,眼神依舊十足的不屑。

杜遠程拿起來,放在手裏掂了掂,笑了,“多謝。”

“不必。”小黃雀一揚小腦袋,回過脖頸梳理自己的羽毛。

“小黃姐姐,你是被人捉到又逃脫的麽。”小灰灰憐惜的望著小黃。

“才沒有。”小黃堅定的道,“就是費了些周折。”

小灰灰就怯怯的不再敢作聲了,這是何等的周折啊,渾身的羽毛都槍毛槍刺的了,而且尾巴上的長翎羽也沒了好幾根。

杜遠程看在眼裏,卻沒說什麽,對待這隻大小姐脾氣的小鳥,真心不能慣著,感謝的話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

此間無話,隻待三日後。

這一天,天空烏雲密布,眼看著一場暴雪將至。

寒風陣陣,呼嘯過天地,燃著爐火的木屋內,杜遠程坐在一旁定定的出神,手裏緊緊攥著那本無字秘籍。

攥到指骨泛白,然後,他冷冷的一笑。

“爹爹。”小蘑菇小小聲的道。

已經整整一個早晨了,爹爹不知抽了什麽風,一直戳在這發呆,功也沒去練,話也不說。

“爹……”小蘑菇被杜遠程陰肅的氣場震懾到了,大氣都不敢喘,怯生生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老jb登!”杜遠程狠歹歹的罵了句。

“老……什麽登。”小蘑菇不懂何意,低低的問。

“你不懂,媽的。”杜遠程沒好氣的咬了咬嘴唇,旋即一把將秘籍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跟老子玩這個!”

小蘑菇從他的腳下扯出秘籍,撲了撲道“爹爹別生氣,小蝶替你踩!”說罷,跳起來在無字書卷上就是一陣猛烈的踐踏……

杜遠程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淡淡的道了句“扔了。”

“嗯?”小蘑菇眨了眨眼,“爹爹不練了麽。”

“扔火裏,燒了。”小杜的語氣仍舊平靜暗沉。

“哦。”小蘑菇轉了下水靈靈的大眼睛,聽從父命,毫不遲疑的將秘籍擲進了火爐,熊熊烈火片刻就將無字秘籍燒成了灰燼。

“從今往後,世間再無此書!”杜遠程站在火焰旁注視著搖曳的火苗,隨後一縷悵然道“隻可惜,那最後的一層,永遠無法知曉了。”

小蘑菇想了想問“爹爹說的是第九層麽,就是你常提起的什麽,功德無量?”

“是啊。”杜遠程仰起頭吐了口氣,“被糟老頭子撕掉了,撕的不留痕跡。”

原來之前他隻是大概的從頭到尾翻了翻,練到何處就看到何處,卻從來沒注意過,在第八層後麵的幾頁中,其實都是說的關於如何入境的鋪墊,而到了最關鍵之處,那關於第九層的一切竟不翼而飛,再細細打量,將書脊抻開一小條縫隙,方才發現,已被人悄無聲息的撕落了。杜遠程在心底憤憤苦笑,自己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被老賊給耍了,難道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日,他們刀兵相見?

還是留一個最後製約自己的把柄?

不管是什麽,統統見鬼去吧!

天空愈發的黯沉,鉛塊般的雲朵壓在蒼穹盡頭,清雪無聲無息的飄落。

遠遠的,傳來積雪被踩踏的聲音。

杜遠程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短劍,一腳將門踢開,寒風夾帶著飛雪迎麵撲來,是時候了。該結束了!

風雪的盡處,沉沉行來兩道灰黑色的影子。

一個彎腰駝背,一個高大彪悍。

而在他們前方,一黃一灰兩隻小鳥雀正迎著勁風舞動著翅膀。

小蘑菇鳥悄的來到杜遠程身後,低低的道“爹爹,是怪老頭。”

“嗯。”杜遠程點點頭,對她道“你進屋去,我不回來,就別出來。”

“爹爹。”小蘑菇一下就暈了,“爹爹你是要跟怪老頭火拚了麽,小蝶害怕。”

“怕什麽!”杜遠程目色森森,咬牙切齒的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小蘑菇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這麽恐怖的表情,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當即壯烈堅決的道“小蝶哪也不去,就在這死等爹爹!”

“死什麽死,去,準備好晚膳,等你爹我凱旋歸來。”

語落,杜遠程就迎了出去。

冷風鼓起他的粗布衣衫和一頭亂發,雪花紛揚傾灑,天地間死寂一片。

袖中短劍的冷寒之氣透過衣裳質地,貼著肌膚一抹冰涼,像極了那人的身體。

近了。轉眼,咫尺之遙。

雙方皆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任憑白雪在對視之間靜靜飄落。

“小子,不錯麽。”魏仁鍾先開口打破了沉寂,臉上的黑霧似乎又濃沉了幾分,那沙啞的聲音帶著粘稠,讓人聽了說不出的難受。

“魏仁鍾,不用廢話了。”杜遠程定定的道,“今日,你我就來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