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小朋友,蛇妖夫君硬上弓,五度言情

別說有墨青夜,就算沒有他,他與她也是不可能的,美則美矣,好是好哉,可緣分這東西時而很難有個衡量的標準。

船舶繼續在河麵上緩緩前行,入夜後,穀老就放慢了行進的速度,整片河麵能見度相當低,以平常人的視覺最多能看到幾十米開外之處,而且也不是很清楚,河水表麵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破舊的木船被波濤激**的起起伏伏,不時有水花濺落船中,染濕了他們的衣衫。

周遭鬼哭狼嚎的水鬼聲越來越濃,揉雜在夜晚的瘴氣中,就像一曲包裹著黑紗的挽歌,召喚著過路者共赴黃泉。小蘑菇和小灰湊成一堆兒,戰戰兢兢。石奴依舊穩如岩石,麵無神色。眼見著這艘搖擺不定的船隻就向著那片水鬼而去,杜遠程也不禁暗自攥緊了手,也是在夜沉後,罩在他身上的那件玄色衣衫再度泛起幽幽的光亮,與慘淡的月光相映成輝,鬼魅而神秘。

出於紳士風度,他本該將這件可以護身的衣衫讓給黃鶯才是,但此時的他也顧不上任何風度了,他要活著,即使所有人都死了,他也必須活下來,隻因,青夜在等他。於此小杜微不可聞的吐了口氣,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朝穀老走去,道“尊老,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讓我來劃槳吧。”

“你?”穀老一麵搖著船槳一麵幾縷輕視的看向他,“還是在座位上老老實實呆著吧,少給我惹麻煩。”

“咳咳。”杜遠程聳了聳鼻尖,“不就是個體力活麽。”

“體力活?嗬嗬,要是這隻是個出苦大力的活計,落熵鎮就不會有那麽多人肯出大把的銀子雇我渡河了。”穀老空出手來點了支旱煙,吧嗒吧嗒嘴道“不過這幾十年了,也沒人出去後再回來過。”

杜遠程聞言默然,舉目望向漆黑的河麵,“或許,我們也不會再回來。”

“哼嗬,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穀老吸了口辛辣的煙葉,“在這段路上,在這望水河上,我穀一秋就可以拍著胸脯保證,你們各個都死不了,但上了岸,就看你們自己的福祉與造化了,天要你死,你逃到哪裏也是死。”

“嗬嗬。”杜遠程笑了笑,其實他說的是事實,他們確實不會再回來了,所見過的人,經曆的事,都是過眼雲煙,一如此刻攀談的穀老。

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空氣中開始飄忽起一縷縷的**味兒,就像有無數具腐爛的屍體堆在周圍。小杜掩著鼻子又坐回了位子,再三叮囑他們,要多加小心,眼睛尖點,耳朵靈點。

小灰灰與小蘑菇早就嚇作一團,誠惶誠恐的互相摟抱著,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反倒是黃鶯十分的鎮靜,雖然也聞得周遭的鬼音繚繚繞繞,麵色卻依然沉穩堅韌,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一陣陣刺鼻的味道隨風而至,聞得幾個人連連作嘔,又是一股小涼風吹過,小蘑菇第一個敗下陣來,趴在船沿上嘔吐不止,將剛入腹的食物一股腦的反了出去,粘稠的殘渣飄**在河麵上,小家夥邊吐邊哭,鼻涕眼淚擰成一團,樣子淒慘至極,突然,她的嗚嗚聲就嘎然停滯在那,眼淚汪汪的瞠目盯著水中。

然後,小蘑菇忽然又笑了,帶著一種莫名的喜悅與好奇,伸出小手朝河裏探去,“上來呀。”

“小蘑菇,你在對誰說話。”小灰灰詫異道。

“小灰,你看。”小蘑菇卡了卡眼睛,“那個小娃娃。”

“哪有什麽小娃娃,我怎麽沒瞧見呢。”小灰灰也探頭去看,坐在旁邊的杜遠程也很是擔憂,問“小丫頭,你吐出去就好點了吧。”

“爹爹,有個可愛的小朋友在水裏。”小蘑菇回頭望著他稚嫩的道。

“什麽小朋友。”小杜一下就警覺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把將小蘑菇給拽了過來,自己往船下望去,可不真,隻見在湧動黯沉的河水中,起起落落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圓圓的,腦袋瓜兒超級大,像個鼓鼓的皮球,可身子卻很小,與它的大頭形成了很鮮明的對照,沒有頭發,兩隻和腦袋一樣圓的眼睛,也是黑亮黑亮的,一張精巧的小嘴,一個櫻桃般的小鼻子,通體都漆黑如墨,可很顯然不是實體,有些半透明,看上去確實很可愛,它還穿了條小裙子,裙角隨波**漾,正眨著眼望著同樣眨眼詫異的杜遠程。

然縱是再乖巧可人,它板上釘釘就是一隻鬼呀!

小杜想都沒想,抄起船上的魚簍就朝水裏砸了過去,小家夥發出一連串的嗚咽,慌忙的跑開了。但小蝶卻對它喜歡得緊,弱弱的道“爹爹,你不要凶巴巴的,沒準它是隻善良淳樸的好鬼呢。”

“好你個頭啊!”杜遠程撲了空,丟開魚簍抖了抖手上的水道“在這地方就沒好的。”

“可它長得好好玩,小蝶喜歡……”

“喜歡你就跳下去嫁給它吧!”

……小蘑菇嘟著嘴有點小失落,依舊探頭探腦的張望,倏又欣喜若狂的道“爹爹,那還有,我想抓一隻上來玩。”

“玩你的勺子把去!”小杜沒好氣的道,順著小蘑菇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腦袋嗡的一聲,這是掉小鬼窩了,隨著連綿起伏的河水洶湧而至一大群跟方才一模一樣的小鬼頭,發出低嗚的叫聲朝這邊襲來。

“不好。”黃鶯低聲道。

“是壞到家了。”杜遠程環顧四下,“我們這是被包圍的節奏了。”

就在這時,在船頭擺渡的穀老冷諷的一笑道“看看你們的見識。”

幾人齊刷刷的看向他,夜風鼓起披裹在這具蒼老遒勁身體上的粗布麻衫,令此刻的穀一秋看起來格外的蒼勁有力,隻聽穀老背對著他們道“這些不過是水妖的影子罷了,就把你們嚇得連自家的祖墳都忘了在哪,若是片刻水妖真的出來,怕是你們沒被吃了也被嚇死了。”

“影子?可既然是影子為何能發出聲音?”

“鬼還是影子呢,不也能說能笑能哭能喊。”穀一秋愈發的蔑視,“我覺得,這一趟我是白送你們幾個了,縱是過了這望水河去,到了那邊早晚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