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紈絝世子

?乾平殿中,高位龍椅上,清俊男人一身明黃色的長袍,他單手舉著一本奏折,看得認真仔細,那微抿的唇角顯得有些冷漠。舒殘顎疈

門外傳來了太監尖刺的通報聲,皇甫宵沒有抬頭,隻是淡淡地應了個“宣”字,隨後,伴著響徹整個大殿的唱名聲響起,一身白色長袍的儒雅男子跨進了大殿的門檻,他對著皇位之上的男人行了禮。

“武相何事?”皇甫宵一向不怎麽待見武晴天,因為在他的眼裏,武晴天是一個背叛者,他背叛了他的好友,當他的好友身死父亡的時候,他卻不擇手段,不計名聲地與太後聯合,一路平步青雲到了如今顯赫的地位。

皇甫宵知道,自己能夠坐穩朝堂,很大一部分功勞就是武晴天,可他就是對他沒有好感,因為這個人,背叛了他的三哥。當然,他對自己也充滿了痛恨,自己的皇位是用三哥和父皇的命換的!

“聽說今日太後宣了鍾老幺子進宮,微臣甚為好奇,特來看看,還請皇上恕臣下無理之罪。”武晴天的口氣清淡不失溫和,他總是這樣,無論何時都能保持最清醒的頭腦,他一直都很冷靜,哪怕是在知道皇甫宸毒發身亡的時候,他也自然地露著淡淡的溫和。

“如此,便留下吧,等會兒那人就來了。”太後宣召進宮的,自然要先向皇上請安,皇甫宸並不在意這人,他隨意地擺了擺手,繼續看起了奏折。

不多時,兩人口中的那人便來了乾平殿。

寶辰已經帶上了人皮麵具,一身青色的華衫,他仰頭看著乾平殿三個巍峨大字,這是皇甫家的先祖題上去的字,寓意坐享乾坤,盛世太平。

他抬腳,踏上了七年多未再走過的階梯,這舊時的宮殿,舊時的衣,隻是這人已非當年的皇甫宸,他到大殿門口,迎上來的太監很陌生,他對著寶辰行了禮,然後轉身進門通報。

寶辰看著熟悉的大殿,微微吸了口氣,再歎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遙想當年,他走進這乾平殿,哪裏需要通報,他素來都是大搖大擺,前呼後擁地走進殿中,這座象征著皇權的宮殿。

“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寶辰走進大殿,也不去仔細看前方的人,隻是瞥見書案後頭的明黃色衣袍,便低頭行了禮,他沒有行跪拜禮,不是因為他太過傲氣,畢竟他重生後也跪過人,比如良國的太後和皇帝。他不跪,是因為他絕不能朝著自己的弟弟,害死父皇的凶手之一下跪!

皇甫宵在看到寶辰走進門的時候,就徹底愣住了,哪裏還管得著他跪不跪的問題,這一身的青衫,簡單的發髻,清潤的聲音,與記憶中的三哥是如此的相像。

“快平身。”皇甫宵不自覺地站了起來,他甚至不敢說“抬起頭給朕看看”,他叫了平身,他希望這樣能夠對這人多一點尊敬。

武晴天看著走進門的寶辰,呼吸一滯,這個人的側影,與皇甫宵真的很像。他內心震驚不已,可麵上還是習慣性地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態度,他站在一邊,目光卻不再隨意,他看著寶辰,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謝皇上。”寶辰微微挑眉,然後直起了身子,抬起了那張平凡無奇的臉。

皇甫宵一瞬間失望了,為什麽這不是三哥呢?可轉念一想,若是三哥,他又能怎樣呢,難道將皇位讓給三哥?別說自己不肯,就是母後也絕對不會允許。

“你就是鍾老的小兒子?倒是很氣派。”因為他和三哥氣質上的相似,皇甫宵根本沒有任何的為難,他與寶辰隨意地聊了幾句,才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離開大殿。

武晴天抿著唇一直沒有說話,等寶辰離開,他向皇甫宵告了退,然後穩步追上了本就故意走得慢的寶辰。

“宸兒。”武晴天的理智告訴自己,這並不是皇甫宵,可他看著仿佛少年時的皇甫宸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喊出了這兩個字,這兩個在他深夜裏時常會呼喊的名字。

當年聽到太子身亡的消息時,他知道自己的麵前應該沒有什麽變化,眼中連一絲錯愕都沒有,可他的心卻瞬間被緊緊地抓住,死命地摁向了冰涼的湖底!他死了,那個他想要追隨一輩子的人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平靜地度過一整天的,他隻知道,隨著他越來越理智地接受皇甫宸死亡的消息,他心中仇恨的火焰也一瞬間拔高了數萬丈,他要報仇,向每一個人,包括當時還是皇後的皇甫宸的親生母親,皇甫宵這個直接受益者,一起參與了謀劃的大臣,還有他自己。

是的,還有他自己。他不能原諒自己,他竟然沒有保護好他!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自己在十二歲那年許下的承諾--宸兒,我武晴天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也要扶你上位,保你安全,護你江山!

可他還是食言了,沒有了皇甫宸的南平江山,對武晴天來說,就像是一塊寶石變成了廢棄的石塊一般。所以,在他選擇複仇的時候,他無所不用其極,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賭上南平江山,他不管自己會不會因此喪命,也不管南平會不會因此動**,他隻知道,他要報仇,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為了得到太後的信任和重用,他甚至可以對於他們密謀要毒死南平先皇這件事情冷眼旁觀!然而,他後來才知道,這一回的不幹預,竟然再也挽不回他和皇甫宸之間深厚的感情。

“武丞相,在下鍾爾傑。”寶辰轉過頭,重生後第一次正眼看了他,他更加成熟穩重了,那溫和的氣場愈見濃厚,他冷漠的心更加不為他人所知。

寶辰發現,自己真的不了解他了。

“你……”武晴天微微蹙眉,他甚至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雙拳握緊,讓手掌被指甲刺痛,這樣才能讓他清醒一點,他一遍遍告訴自己,武晴天,那個他深愛卻不能愛的人已經死了!死了!

寶辰看著不再說話的武晴天,轉身離開了原地,他其實很想聽武晴天的解釋,他甚至想,如果武晴天有個合理的解釋,那麽他或許還可以原諒他,隻是,武晴天還是沒有把握這個機會,或者說,寶辰下意識地,也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就像當初他自己說過的,錯了就是錯了,無論什麽理由,做錯事的人總要為自己的錯事負起責任。

寶辰隨著太監走在自己熟悉的南平皇宮中,他路過羽坤宮時,淡淡地笑了,隻是這個笑容有些陰冷,有些痛苦,有些牽強。這皇後的寢宮,如今已經換了主人,可他也不能忘記,自己就是在這裏,喝下了母後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無色無味,瞬間斃命的劇毒!

慈安宮就在乾平殿的東側,這所華麗不失穩重的寢宮就是曆代南平太後居住的場所,寶辰站在殿門口,不禁嘲諷地勾起了唇角,他想,除了這一位,南平曆史上,應該沒有一個親手殺害自己兒子,還是個當了皇太子的兒子的太後。

太後坐在貴妃椅上,她看著走進來的青衫少年,差點將杯子都摔到了地上,像,實在是太像了,若不是那張臉,和那個過於年幼的身形,她甚至已經,那個被自己毒死的兒子回來了!

一番驚嚇後,她對這個少年的映象就壞了幾分,對於他沒有對自己行跪拜禮的態度,她不悅地皺起了眉,道:“鍾老看來是很愛護你,這宮裏的規矩,你還是不太清楚。”

寶辰抿唇輕笑,讓太後更加覺得他與皇甫宸相像。

“太後娘娘,爾傑行為失當之處還請見諒。”寶辰隻是站在那裏沒有再多說話,而太後陳氏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之後,兩人生硬地互相交談了起來,你來我往,眾人看去,雖不像仇人,但也是互相沒有任何的好感。

臨走,寶辰突然問了一句:“太後娘娘,對於您的長子,您還有映象嗎?”

“咯噔”一下,陳氏手中的茶杯就不小心碰在了桌麵上,發出了不小的響動,她吸口氣,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她眯了眯雙眼,心思百轉。她害死自己兒子的事情並不是很多人知道,畢竟皇甫宸在南平百姓的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如果被人知道是自己毒害了他,那麽很可能,南平百姓會紛紛抗議,讓自己這個太後下台了。

“啊,就是問問,因為很多人都說,我與前太子相像,就想看看在一個母親的眼裏,我與您的兒子是否真的相像。爾傑不會說話,得罪之處,請太後恕罪。”寶辰依舊淺笑,隻是心卻更加冰涼,他看著陳氏眼中的厭惡和排斥,不禁自問,自己對這個女人,不好嗎?

他剛剛出生就被父皇抱去了先皇後宮中撫養,他是皇太子的時候,這個陳氏還是個小小的妃嬪,若不是他的幫助,一個並不怎麽受寵的女人怎麽可能登上皇後這個寶座?他對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對父皇來得好,可也絕對不差!

他想起自己曾經為了這個女人的一聲誇獎而在大冬天依舊努力練字,他記得為了這個女人的一個微笑,特地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縫師給她做最好的衣服。可他這樣小心翼翼地對了她這麽多年,換來的卻是毒酒一杯,狠心一顆!

“哀家對他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哀家也不知道。”陳氏平靜下來,淡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嗎?”寶辰低聲呢喃,然後彎腰告退。

半年後,寶辰做好了完善的準備後,正式開始逼宮,他扶植的是霍親王家的嫡子,霍親王是寶辰父皇的堂弟,這嫡子今年隻有十三歲,正是好掌握的時候。

因為準備得充分,這一場逼宮落幕得很快,盛州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就在前一刻,那瑰麗奢華的皇宮中已經上演了一出殘暴血腥的好戲。

寶辰站在乾平殿中,他看著被一劍刺中胸口的陳氏,看著她怨毒地望著自己,心頭卻再也沒有了滴血的疼痛。他看向了握著長劍的武晴天,嘲諷地問道:“殺了她,是為了向我投誠?”

“不是。”這時候武晴天若還不知道寶辰就是皇甫宸的話,那他真的不配說自己愛皇甫宸了,他看著眼中已經無悲無喜的少年,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這樣說道:“這是我七年前就想做,而一時無法辦到的事情。”

寶辰沒再說話,他轉身離開了大殿,走進了萬丈光芒之中,武晴天看著殿門口那刺目的日光,覺得雙眼酸痛,竟然落了淚,終究是,回不去了。

這一場政變,寶辰殺了很多人,卻放過了皇甫宵,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皇甫宵望向自己時那迷茫的雙眼,還是心有不忍地放過了他。隻是,他也不會做養虎為患的事情,放過他是一回事,但軟禁他又是另一回事。

隨後不久,南平新皇就登基了,又過半年,寶辰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便帶著已經成親的青蘿和林濤兩人上了去良國的路。

而另一邊,這一年,良國也經曆了不少的起伏動**。

宗政久寒收到了寶辰要回來的通知,早早地讓人下去準備了,可坐等右等,兩個月都過去了,他的寶貝兒子卻還是沒有回來!

如今的他已經是良國皇帝,雖然知道擅自離京是不妥當的,可比起兒子來,這些不妥當都是過眼雲煙了。

就在他當何湘準備衣物,要親自前往南平尋人的時候,外麵的太監低頭小跑著走進了大殿,跪下道:“皇上,大將軍王與太子殿下一道兒回京了。”

在宗政久寒登基的同一天,他就下詔封了寶辰為皇太子,這種封一個紈絝小子為太子的舉動卻沒有引起大臣們的反對,因為這些大臣多是宗政久寒的手下,他們明白,小世子再胡鬧,那都有裝著糊弄他人的一部分原因在,小世子對政事的見解和決策能力大家都是看在眼裏,明白在心底的。

“明親王怎麽與寶辰在一塊?”宗政久寒皺眉,有些不悅,有些吃味地問了身邊的何湘。

“這微臣也不知道,不過大概是大將軍王班師回朝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寶辰吧。”何湘想了想說道:“至少,寶辰已經安全回京了,皇上您應該趕快去接他,不然他鬧起了脾氣,到時候不理您了怎麽辦?”

何湘這麽一說,幾個還留在殿內的太監侍衛就齊齊地歪了嘴巴,何大人,您這話說的,到底太子殿下是老子,還是皇上是老子啊?

而當他們見英明的皇上竟然也頗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頓時有種仰天長嘯的衝動,皇上,您敢再寵著太子一些嗎?!他們衝動完,又心有戚戚然地想到,皇上還真是敢的。

大將軍王,也就是明親王宗政綿德早在半年前就征服了西涼,也因此,他被封為了大將軍,而後半年裏,他不管朝堂如何的震**,他一次次地帶兵遠征南疆各國,使良國的版圖一次次地擴大,也因此,終於在半個月前,宗政久寒下旨,冊封他為大將軍王。

宗政綿德的名聲雖然還不如宗政久寒當年的戰神名號,不過京城百姓還是對他刮目相看了一把,想不到啊想不到,當年隻會和紈絝世子胡鬧的二皇子,竟然有兩把刷子!

若是宗政綿德聽到京城百姓心中這樣的想法,估計會氣得吐血!

皇城的宮門口,宗政久寒已經帶著何湘李毅兩人來接了,當他看著寶辰和宗政綿德一起駕著馬慢慢行來,而寶辰的身前還有一個三歲大的男孩,這三人還有說有笑的,他覺得自己腦門上的血管都快爆掉了。

這一幕,實在太刺眼!不過時隔一年多沒見寶辰,宗政久寒也不好第一時刻就發難,隻得憤憤地想,看朕今晚怎麽收拾你!到底是三天下不了床,還是五天下不了床好呢?

寶辰沒來由得後背發冷,他微微顫抖了一下,心道,誰在打他的壞主意?

他也遠遠地看到了多時未見了宗政久寒,對著身邊的宗政綿德說了一聲,就雙腿一夾,策馬奔向了宗政久寒。

“父王。”寶辰知道,他應該改口叫父皇,可他不想改,因為在他心裏,父皇是父皇,父王是父王,前者是親人,後者是愛人。

“寶辰。”宗政久寒並不在意稱呼的問題,隻要寶辰開心,叫什麽都可以,但很快,他就會否認這個想法。

“這是小酒兒。”寶辰在宗政久寒的幫助下翻身下馬,又抱下了馬背上的小蘿卜頭,首先為宗政久寒介紹道:“我在路上撿回來的小胖子。”

被喚作小酒兒的三歲小男孩有一雙與寶辰酷似的丹鳳眼,那可愛的小臉被風吹得紅撲撲的,他撅著嘴仰頭看著宗政久寒,大概是覺得有些吃力,便扯了扯寶辰的衣袍,奶聲奶氣地喊道:“爹爹,小酒兒要抱抱。”

“好。”寶辰寵溺一笑,將小酒兒抱到了懷中,他在那笑噴噴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惹得小酒兒咯咯地笑了。

“你就是為了這孩子,滯留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宗政久寒不悅地看著小酒兒輕薄自己的寶貝兒子(莫莫:啊喂,是你兒子輕薄小酒兒好不好!),他倒是不在意寶辰撿了個兒子回來,畢竟寶辰想要孩子很久了,他們兩人是生不出來的,可讓寶辰撿一個回來還是可以的,至於以後皇位的繼承問題,他想,已經投誠的禮親王家的幾個兒子都挺不錯的,等寶辰百年之後,選一個作為新皇是可以的。

“是啊,小酒兒是孤兒,我撿到這個大胖小子的時候,他瘦的跟隻猴子似的!我給他調理了一段時間才養胖的。”寶辰捏了捏小酒兒的臉蛋,又忍不住在他嫩滑的小臉上啃了幾口,看得宗政久寒醋意濃重,很想將他懷中的男孩扔到渤海灣去,眼不見為淨!

進了軒轅殿,宗政久寒毫不留情地將還想黏在寶辰身邊的宗政綿德給打發了,殿內很快就隻剩下了宗政久寒,寶辰,小酒兒,何湘與李毅五人。

“爹爹,他們是誰?”小酒兒已經有些懂事,他咬著手指頭,另一隻手又抱住了寶辰的脖子,天真地問道。

寶辰笑著一一介紹了起來,“這是你何湘叔叔,李毅叔叔。至於這個……”寶辰看著宗政久寒詭異一笑,道,“你可以叫他娘親。”

“娘親?”小酒兒已經知道娘親是什麽意思,他看著宗政久寒的黑臉,糾結了一番後,微微嘟嘴,好吧,雖然他不怎麽喜歡這個娘親,不過爹爹喜歡的話,那小酒兒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對,娘親。”寶辰說完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李毅也知道了寶辰與宗政久寒之間的感情,所以不是很驚訝,就是對於寶辰的這種稱呼,有些淡定不能。

“娘親。”小酒兒覺得自己很乖,他眨了眨眼睛,看著宗政久寒奶聲奶氣地喊道。

這一聲娘親,讓宗政久寒頓時雷了個裏嫩外焦!他嘴巴歪了歪,無奈地看了笑得直喘氣的寶辰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反對。

突然,寶辰又苦惱地皺緊了眉,他看了看宗政久寒,又看了看懷裏的小酒兒,脫口問道:“其實,我還是有些困惑,小酒兒到底算是你兒子呢,還是孫子?”

大殿內傳出了震天的笑聲,其中何湘的最為響亮。

為此,何湘被宗政久寒派去做了很多事情,並且勒令李毅一個月之內不要讓何湘進房!終於罪魁禍首的寶辰,宗政久寒身體力行地將他狠狠懲罰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寶辰果然爬不起床了。

寶辰揉著自己酸痛的後腰,還有酸麻的大腿,憤恨地看了已經穿上龍袍的男人一眼,罵道:“宗政久寒!你個禽獸!”

“嗯。”宗政久寒大方地點頭才承認,扭頭又回道:“這句話,昨晚你說了很多遍。”

寶辰氣急,操起枕頭就扔了過去!

大殿外聽著兩人動靜的李毅,默默擦汗,看來,他對何湘還是太溫柔了點!

早上小酒兒醒來就沒有看見自己的爹爹,哭著喊著就要爹爹抱,硬是不讓宮女給他穿衣服,伺候的宮女們不敢硬來,隻得去請了寶辰,可寶辰今天真是疼得下不了床,隻得讓人將小酒兒抱過來。

小酒兒被宮女抱過來的時候倒是安靜了不少,因為宮女說,抱他是來見爹爹的!

“爹爹爹爹!抱抱!”小酒兒一見到**的爹爹,就興奮地揮動了兩條又短又粗的手臂,宮女幾乎都要抱不住他了。

而看到這個情形,寶辰也想嚇了一跳,生怕兒子摔下來有個好歹,忙伸出手道:“別亂動,過來,爹爹抱你。”

“嗯!”小酒兒乖巧了下來,他安靜地被宮女遞給了寶辰,在寶辰的懷裏後,他不安的心終於落了地,他抱住寶辰的脖子,撒嬌著抱怨道:“為什麽一來這裏,爹爹就不和小酒兒睡了?”

“因為你爹爹更喜歡朕。”宗政久寒剛剛進門就聽見了這小屁孩的話,頓時挑眉,有些幼稚,卻極為認真地說道。

小酒兒氣憤地扭頭,看向了宗政久寒,大喊道:“臭娘親!欺負小酒兒!爹爹最喜歡的是小酒兒,不是什麽‘正’!”他還小,不明白“朕”是什麽意思。

“……”對於這一聲娘親,宗政久寒選擇黑著臉沉默,顯然,這一局,宗政久寒慘敗!而跟在宗政久寒身後的太監宮女們聽了小酒兒的話,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說話,天哪,喊皇上娘親,還是臭年輕,酒兒小殿下,您也太牛了……

不過出乎這些人的意料,他們冷酷的皇上並沒有將這小屁孩拉出去喂狗,而是一把拎起來,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扔給了何湘,道:“何湘你以後就是他的師傅了,好好教教他怎麽說話的!”他覺得,要叫也是叫自己爹爹,叫寶辰娘親,晚上的時候,他可是在上麵的強攻!

一看宗政久寒那表情,寶辰就知道他在心裏想什麽,他不悅地哼了一聲,扭過了頭。

宗政久寒見了,忙坐到床邊去哄,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幾個還不是很熟悉寶辰的太監宮女們紛紛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攝政王成了良國皇帝,對他兒子的寵愛,也仍舊是逆天的!

寶辰終於被哄得開心了一點,他挑起了眉,心道,就算我現在被你壓著,可你還不是要來哄我!

另一邊,小酒兒見自家爹爹和娘親眉來眼去不理自己了,心裏就慌了,他扭動著雙手雙腳,不依不饒道:“爹爹!爹爹!小酒兒要抱抱!”

“好,爹爹抱。”寶辰對這個小屁孩還是很寵愛的,能慣著絕不拒絕,他伸手將小不點抱過來,剛低頭想在他的額頭親一口,卻不料,親到了宗政久寒的手心。

“怎麽了?”寶辰問道。

“不許親。”宗政久寒皺眉將閑雜人等趕了出去,隻剩下了自己、寶辰還有礙眼不肯走的小屁孩一隻。

“壞娘親!”小酒兒意識到這個娘親的出現會把自己最重要的爹爹搶走,頓時更加不喜歡他了,他撲騰著雙手要去揍他,看來以後長大了,會是個凶悍的主兒。

宗政久寒沒有說話,隻是將小酒兒拎出來放在**,然後手指在他額頭一用力,將他弄倒在了**,然後蓋上了厚厚的被子,壓得他翻不了身。

見宗政久寒欺負自家兒子,寶辰嘴巴一歪,正要伸手去拯救小酒兒,卻被男人緊緊地抱住了,他聽男人這樣說道:“寶辰這裏是我的。”說著,他吻住了寶辰的紅唇。

在小酒兒的吵鬧聲中,宗政久寒毫無尷尬之意地親吻著寶辰的小嘴,繾綣纏綿。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宗政久寒看著依舊黏在寶辰懷裏的小酒兒,他盯著那光禿禿的頭頂,眯起了一雙寒眸,下一刻,寶辰被推出了房間,據說,宗政久寒需要和小酒兒進行一場男子漢的談判!

寶辰被推出來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他抬頭看向天空,突然覺得活著真好,有愛的人在身邊真好,隻是,如果父皇沒有死,就更好了。

房間裏,宗政久寒正襟危坐,他看著同樣挺直了背脊,鄙視地看著自己的小酒兒,微微吸氣,這小混蛋,原來一直都在寶辰麵前裝乖巧!

“小酒兒,你知道我要找你談什麽嗎?”宗政久寒問道。

“想讓我離開爹爹,沒門!”小酒兒半年前沒了親生父母,所以對於嗬護自己寵愛自己的寶辰非常重視,他還不懂什麽是愛情,他也不想去懂,他隻知道,絕不能讓宗政久寒搶走了自己的爹爹!

“小酒兒,你要知道,你是個男子漢,不能總是粘著你的父親!”宗政久寒皺眉冷聲說道。

“那爹爹也喊你父王,那是父親的意思吧,那就是說,爹爹也不用總和你在一起!”小酒兒很聰明,懂得舉一反三了。

宗政久寒微微一頓,隨後又眯起了眼睛說道:“我和寶辰互相喜歡,所以當然要在一起。”

“可我也喜歡爹爹,爹爹也喜歡我!”

“……”對於這個不怎麽講道理,或者說根本不知道道理的孩子,宗政久寒覺得,什麽男子漢之間的談話,那都是屁話,還是武力解決比較好!

於是,在這之後的幾個月內,皇宮之內出現了宗政久寒與小酒兒之間的極為頻繁的戰鬥和反擊。宗政久寒讓何湘和李毅帶著小酒兒學習,讓他學字看書,讓他習武練劍,讓他沒時間粘著寶辰。而小酒兒則是經常逃課,與何湘、李毅二人在皇宮內躲貓貓,回頭又朝著自己爹爹訴苦,讓寶辰不和宗政久寒一起過夜。

這樣的戰鬥一直在持續,而作為被夾在中間的寶辰,有些接受不能了,這什麽跟什麽啊,一個大混蛋和一個小混蛋互相鬥法,別人看著是挺好玩的,可作為風暴中心的自己,寶辰就覺得,他們其實不是在對抗,而是在變著法兒地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