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推卸,不會任宰割

軒轅長傾便命沈承安和李將軍二人火速回京,獨留上官麟越在虞城鎮守,任其為所欲為。便是有意做實上官麟越違抗軍令,擁兵自重之嫌。到時冠上謀反之罪,輕而易舉。

上官麟越這個匹夫,以此宣泄對軒轅長傾不滿,自掘墳墓亦不畏懼。隻因,祁梓墨那邊亦不安分。他身為越國神武大將軍,軒轅長傾腹背受敵之下,自是不敢此時動他。

祁梓墨再不以穹鷹王身份掩飾真實身份,昭告天下,他乃南耀正統皇主,在海上群島自封為耀帝,占據東南諸島,糾結近百萬雄師,欲跨滄南海攻上臨岸。

百姓們見戰事欲起,沿海一帶,民眾紛紛北遷,沿海空城不下五座。

軒轅長傾入宮徹夜研究對策,調派李將軍三十萬大軍前去滄南海西岸方位駐守防衛,待君無忌守在北疆的三十萬大軍南遷匯合,援助李將軍與祁梓墨的近百萬水師抗戰。

而虞城有上官麟越鎮守,那是一員虎將,分的清楚事有緩急,定不會被祁梓墨糾集南明教攻破。

而上官麟越強硬手段鎮壓南明教,即便百姓怨聲載道,軒轅長傾何嚐不是坐收漁翁之利。

為今之計,鎮壓住煽動民心的南明教,才可防止祁梓墨以南耀正主自立為皇的計劃撲空。

何況祁梓墨記恨南耀,南耀國破,何嚐不是祁梓墨一手策劃,有意顛覆南耀。在北越大軍壓境,一路所向披靡直搗皇城,南耀大軍早已秘密南遷到海上諸島,秘密策劃建立一個以“祁”姓為皇姓的國家。之後再大舉進攻剛剛建立政權不穩,不善水戰的越國,便是易如反掌。

祁梓墨的如意算盤打的這麽響亮,軒轅長傾豈會讓他得逞。又從東西兩邊調派大軍,駐守在沿岸一帶,阻斷陸地向海上供應食物藥材。

北越人在馬背上勇往無敵,海麵上就是沒有根基的高樓,一摧即毀,潰不成軍。為今之後按兵不動死守圍困,方能得一線先機。

夏侯雲歌對這些朝廷大事本不堪在意,唯獨看中祁梓墨現在正欲與軒轅長傾大戰,無暇旁顧,正是她逃出攝政王府,尋得一隅求安的好機會。

錦畫調查下毒一事,不能入宮去找柳依依前來對峙,隻好抓住小玉,一番嚴刑拷打,小玉死咬嘴唇閉口不言,半個字也不透漏。

“小桃,你去打聽一下,小玉和柳依依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有,告訴君錦畫,若把人打死了,拿她抵罪!”

夏侯雲歌不相信,一個小丫頭能有如此硬骨,硬是扛下三十六套刑具,一個字都不透。

這王府裏頭,她有病這段日子,但凡是她的藥物都是魏荊親自開方,青蓮和小偷親自經手,不容外人有絲毫碰觸。而柳依依送來的藥膏,是柳依依親手配置,這是讓小玉奉命送來,如今關鍵,隻要小玉開頭,便能真相大白。

血蠍子又是皇宮才有的毒物,若從血蠍子入手,小玉一個北越來的婢女,如何能有皇宮才有的劇毒?

莫不是……

此事幕後之人,又與皇宮中有所牽扯?

夏侯雲歌當即想到了那個保養極好,與軒轅長傾有幾分相似的太後娘娘。

若仔細分析下去,若換成是她想殺掉一個人,一計不成定會再來一計。太後是幕後黑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君錦畫是太後的內侄女,若她們之間有所勾結,小玉很快便會被打死,便是死無對證!

夏侯雲歌越想越覺得太後的可能性最大,隻是太後真的也想除掉柳依依?那可是陪在軒轅長傾身邊多年,軒轅長傾毒發時的唯一解藥。

繞來繞去,似乎都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就是不知,軒轅長傾到底知不知道此次下毒事件,那個翻臉無情的黑心男人,虧她幾次幫他脫險!

夏侯雲歌頭痛扶額,這幾日綿綿細雨下個不停,心情愈加煩躁難安。

“娘娘,不好了!”小桃匆匆跑回來,來不及收傘,直接丟在外麵。

夏侯雲歌沉浸的思緒被打斷,竟驚了一身細汗,“怎麽了?毛毛躁躁的!”

“小玉……小玉……”小桃上氣不接下氣。

“到底怎麽了!”夏侯雲歌忙起身。

“小玉……跑了!”小桃不住捶心口,這才喘上這口氣。

“跑了?攝政王府守衛森嚴,竟然讓個小丫鬟給跑了!”夏侯雲歌臉色一沉,愈加覺得此事斷然沒有那麽簡單。

“說的就是奇怪呢!竟然趁著守衛不注意,掙脫繩索,跑出攝政王府了!現在派出去的人去追,還沒抓回來。”

夏侯雲歌冷哼一聲,愈加篤定,錦畫與此事肯定脫不了關係。

不一會,錦畫便帶著冰瑩前來負荊請罪了。

錦畫從小在軍營長大,性情雖高傲嬌縱卻帶著幾分男子的爽直。那裏會哭哭啼啼的惺惺作態。

夏侯雲歌看向錦畫身側低頭斂眉,神色一派拘謹恭敬的冰瑩。她倒是要看看,錦畫身邊的幕後軍師,為錦畫出了什麽良策。

“王妃姐姐命錦畫調查下毒一事,錦畫盡心盡力,絕無懈怠。不想那小玉賤婢,實在狡猾,竟然詐死。就待老嬤嬤前去查看時,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翻身起來直接衝出攝政王府。守門的侍衛見是經常出門置辦蔬果的小玉,便沒阻攔。待我帶人趕去王府門口時,小玉已跑的沒影了。”

錦畫一番話說的有條有紊,顯然事先已打好腹稿。

夏侯雲歌輕輕敲著桌麵,看向外麵綿綿下了數日的秋雨,“如此潮濕的秋雨季節,還有幹沙眯眼,實在可惡。”

錦畫一驚,精致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慍怒。“我說是便是!”

冰瑩趕緊悄悄拽了一下錦畫的衣袖,錦畫這才閉了嘴。

“回王妃娘娘,牢房裏還是很幹燥的。地上有沙土堆積,也不奇怪。”冰瑩回的不卑不亢,足見心思極深。

夏侯雲歌點點頭,“也對。”

“王妃莫急,王府侍衛一定能將罪婢小玉抓回來歸案,任憑王妃處置。”冰瑩淺笑俯身。

“錦畫孺人全權調查此案,我從未插手,何來任我處置一說。”夏侯雲歌的聲音驀然一涼,終讓冰瑩俏麗的容顏上多了一分惶色,轉瞬已恢複如常。

“王妃乃王府當家主母,孺人也任憑王妃差遣,府中之人,無不以王妃馬首是瞻。”冰瑩跪在地上,俯首叩拜,一副極盡恭敬的樣子。

錦畫氣得悄悄踢了冰瑩一腳,冰瑩亦不為所動,隻匍匐於地,靜待夏侯雲歌讓她起來。

夏侯雲歌冷哼一聲,看向窗外淋漓不盡的秋雨綿綿,過了稍許才道,“地上涼,起來吧。我倦了,你們也回去吧。”

錦畫也沒行告退禮,轉身就出了門。冰瑩倒是得體,恭敬行了告退禮才匆匆追出去。

透過窗子,眼見著錦畫主仆走遠,小桃氣得低聲嘟囔。

“娘娘,你就這麽放她們走了?什麽以王妃馬首是瞻,分明是在推卸責任。我看是她們調查出來了什麽,怕惹火燒身,故意放走小玉。”

“既然都看懂了,何必說出來。”夏侯雲歌揚起唇角,露出一絲狠辣。

她們真當她是軟柿子,隨便任人處置?

“娘娘……”小桃抓緊手,有些不安,“我的心口總砰砰狂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此事愈發蹊蹺,會不會禍及娘娘?”

“這件事本就是針對我,若不禍及於我,豈不枉費心思下毒!”夏侯雲歌隨手關上窗子,阻住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娘娘,我們就任人宰割?”小桃見夏侯雲歌不是看書,就是鍛煉身體,而對下毒一事除了打聽打聽消息,毫無動向,實在猜不透有何打算。

“我在明,敵在暗。我不妄動,敵人自按耐不住有所行動。隻要行動,便會露出馬腳,無處遁形。”夏侯雲歌起身到**,拿起一本近日讓小桃尋的一些關於龍玉傳說的書籍,繼續靜心翻閱。

“那我們現在?”小桃還是緊張,卻隻得到夏侯雲歌淡淡的一個字。

“等。”

夏侯雲歌已明鏡於心。若非此事不是牽係到君家人,錦畫不會屈尊來紫荊苑,為小玉逃走一事負荊請罪。

她們放走小玉,便是要這件事繼續升級到難以收場的地步,到時才好收網,將魚兒一網打盡。

越國自建立以來,皇帝軒轅景宏便在皇宮正門崇天門外設立登聞鼓,並設有登聞鼓廳專職管理。一有民眾申訴冤情,舉報貪官汙吏,直達聖聽,若有官員從中阻攔,登聞鼓院判謝文遠,有權不顧其官職高低,一律重判。

然,自從設立登聞鼓,今日第一次有人敲響登聞鼓。

侍衛當即將敲鼓之人,帶向登聞鼓司。

本也不是什麽大事,卻將宮裏宮外轟動。

一隻雪白的信鴿,落在夏侯雲歌的窗外,“咕咕”低叫。

小桃趕緊取下信鴿腳上的小竹筒,從裏麵取出一張極小的字條。看了一眼,小桃當即臉色煞白。

“出什麽事了?”夏侯雲歌放下手裏的書。

“娘娘,小玉敲響了登聞鼓,狀告醫女柳依依,毒害攝政王妃,構陷孺人君錦畫。”

夏侯雲歌接過小桃手中字條,那一排蠅頭小字確實隻寫了這麽一句話。

“小玉被錦畫孺人嚴刑拷打,如何還要道破依依姑娘計劃,有意陷害錦畫孺人?”小桃有些想不通了,“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夏侯雲歌回手將字條在燭火上焚盡。

她猜到小玉要將此事繼續升級,也猜到此事將與錦畫有著不可割舍的關聯,卻沒猜到小玉會在最後,要將錦畫從嫌疑人變成受害人。

如此便更加確定,小玉是要保護君錦畫,而幕後指使小玉之人,很可能就是君家人了!而慣用毒藥害人,還能有皇宮才有的血蠍子,太後如何逃脫幹係。

“娘娘,會是誰傳來的這張字條?”小桃找了穀物喂食了信鴿,便將信鴿放走。

夏侯雲歌沒有說話,站在門前,看向外麵深濃的夜色,細雨依舊下個不停,也注定今晚是個難眠之夜。

魏荊曾對她說過,會用專門訓練好的信鴿,與她傳遞消息。這個信鴿,很可能就是魏荊傳遞的訊息。